秦昭襄王五十二年,洛阳——
秦国的旗帜插在曾经西周公国的土地上。
这片土地的主人西周公姬咎前不久溘然而去,而在他之前,东周最后一位周王周赧王姬延也已经去世了。
这片土地已经失去了君主。
城中心区已然一空,红绿灯全部关闭,街道上空荡荡的,马路上没有半辆车,只有秦军出现在这里。
周民——准确地来说,是周朝的贵族已经全部东逃,所剩的之后西周国的平民,他们瑟缩在家里或者办公室里,在心里咒骂着这群不做人的贵族在西周公死亡前还传播着什么“秦王敬重去世的周王,将会对周朝的土地保持克制”。
克制?
克制个周天子全家啊!
这二位才死没多久,秦军就天降。
现任秦王虽然已老,但是他前几年刚让代表周王的西周君下跪献上三十六邑,这还不够,还要把人绑在柱子上游街,录了下来上传互联网上。
这位秦王野心勃勃,贪婪无度,却偏偏老而不死,不修身修德,在大周名声狼藉。
他们真是信了那群人的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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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只在意自己,更多的事情又和他们有甚关系呢?
家国的荣耀于他们又有何干?无人想与他们同甘,他们自然也不想共苦。
管子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礼节荣辱应当是那些贵族所品尝的事情。
正如同没有随周民一同离开的周朝大宗伯。
此刻他所咀嚼的耻辱无人知晓。
他怎么会离开呢?
九鼎在这里,他就在这里。
大宗伯望着被拆掉的“九鼎系统”,这个在周朝运行了七百九十年的系统被秦国人暴力拆卸下来,主机被秦军塞进了青铜鼎。
大宗伯之职,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礼,以佐王建保邦国。以吉礼事邦国之鬼神示,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实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祀司中、司命、飌师、雨师。
与上天如此之近。
此刻又如此之远。
他看着自己辛苦维护的主机被拆下来丢进九鼎本体中,他想要尖叫着阻止,最后却无力地跪倒在地,双手锤在玻璃上。
即使是大宗伯,他的手上也是有汗的,手上的油脂在玻璃上滑出一道痕。
“大宗伯。”低沉苍老的男声在大宗伯身后响了起来。
大宗伯回头看去,已满脸的泪痕。
他在看到一个国家的破灭,看到周王最后的荣耀的摧毁。
他想,武王在镐京第一次为大禹建造的九鼎系统通电的时候是否有看到他们的未来。
应该也已经看到了。
“此乃天命啊,范相……”大宗伯踉跄了一步。
大周,已然为天弃。
商王“自绝于天”,而他们周呢?
范雎看着大宗伯,抬手拦住了准备上前阻拦大宗伯的侍从:“秦国的昌盛始于商君。”
“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天命呢?”大宗伯擦干眼泪,在范雎面前站直,抚平自己衣摆上的褶皱。
他猛地把眼睛睁大,此刻又有威风凛凛与鬼神沟通的长官祭祀的大宗伯的仪态,他怒视着范雎这代表秦王犯上的贼子:“我周自由七百九十年国祚。纵使秦一统天下,又能有年光景?不过四十有八,二世而亡罢了。”
范雎瞳孔放大,他身后的侍从略微骚动起来。
说完这句话,大宗伯拔出腰间的宝剑,自刎而尽。
范雎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手缓缓地放下来,他慢慢回头,看着身后的侍从,一言不发。
范相的注视充满了压迫感,一代名相的威严是难以被这群人所抵挡的,所以人们缓缓地安静下来,直到人们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下方拆卸九鼎系统的人的声音。
范雎忽然大笑起来:“诸君可听到大宗伯所说的话了吗?我大秦将一统天下,此乃大宗伯所说的天命,还不快将这喜事汇报给大王?”
“天命在我们啊!”
压抑的人群忽然活跃起来:“恭喜大王,恭喜范相!”
“天命在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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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襄王五十五年——
深秋总是有点冰冷的,枯黄的树叶从树上飘落下来,落在地上发出咔嚓的声音。
邯郸的街道上是热闹的,滴滴的汽笛声响个不停,只是传到这个偏僻的小院的时候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绵延几百年的战火不休,但是每当有机会的时候,人们总是会努力浮上来喘一口气,繁华再次降临,等待着下一次战火的降临。
不过邯郸是都城,一般来说都城是靶子,也是最为用心经营和保护的地方,只要不是战争或者戒严期间,总是热热闹闹的。
赵家靠近的是城市中比较繁华的地区,嬴政听到墙外似乎有人用自己驯养的鸟兽逗得孩子发笑,不知道什么鸟嘶哑的声音难听极了。
只是这份喜悦是别人的,他有的只有把自己的在赵家的表哥们打一顿后得到的快乐。
嬴政穷极无聊的坐在墙边,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手指在额头包着的纱布上一点一点,微痛感让他变得不那么昏昏欲睡,能够让自己静下心来看视频。
这也算是他为数不多能在赵国接触的东西了。
作为一个亲爹不负责任把他丢在赵国自己跑路的质子,嬴政并没有去学校的机会。毕竟没有合适的身份,基本上是处于一个黑户状态。说实话,他也不想去,赵姬和他说过,以他的身份去学校绝对会受到欺负的。
嬴政不怕什么欺负,但是他会觉得很烦。
其实现在赵国也发现他了。
以前赵姬还能给子楚发一条消息,在前两年,他们之间的消息就被屏蔽了。
是谁做就不用提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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