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自家女儿二十岁了还翻阳台的事情太过于惊世骇俗,第二天全家人上完坟回来的路上陶庄静还在车里面讲。
“小宝,你都多大了还翻人家阳台?”
陶宛坐在后面,用力地点了点头。
对啊对啊!我也是这么说司延的!!
陶宛嘴硬:“昨天那是特殊情况!”
想来想去还是自己倒霉,司延都翻了这么多年了,陶宛一家人从未发现,自己就翻这么一次,就被亲妈抓个正着。
陶宛心里郁闷着呢,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头很倔强地偏着,眼睛死死盯住车窗边的小logo。
陶庄静通过后视镜看了眼陶宛,知道对方又生上气了,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嘱咐道:
“没不让你翻。”
“太危险了,虽然咱们和延延那边距离近,你也高,但是万一掉下来呢?我总不能在下面给你铺张垫子吧。”
“妈妈!”陶宛听出陶庄静又在嘲笑自己,终于回头叫了陶庄静一声,结果把车里面剩下两个人都逗笑了。
宁明珠从墓地回来本来还有些小伤感,这么一闹心情也好了不少,还和宁言文商讨起放垫子的现实操作性。
陶宛气得只能低头玩手机,直到再次回到家门口才把手机放下。
*
今天延续了昨天阴天的基调,乌云密布,天色昏沉,上午9点的时候天上飘起了毛毛细雨,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变得有些雾霭朦胧。
出门的时候雨刚开始下,回到家也不见雨停,陶宛下了车,懒得撑雨伞,直接把后面的卫衣帽子往头上一套,半张脸都被遮住了,就这么闷头往家里走。
走到一半,路过最外围铁门时,头上突然降下来一片阴影,雨被隔断了。
陶宛低着头,只能看到那人修长的两条腿,她抬头,撞见了司延线条分明的侧脸,她戴着眼镜,目光悠悠地扫了过来:
“怎么不打伞?”
陶宛再次低下了头,她还有些生司延的气,用手把卫衣的帽子又往下压了一点,只留了一小节下巴在外面:
“这么小的雨,打什么伞。”
帽子的外面冒出来几根橘色的发丝,里面,它们的主人又开口说:
“就你才打伞,娇气。”
司延听了这话眉毛一挑,顺着陶宛的胳膊往下看,今天气温低加下雨,陶宛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卫衣,里面搭了一件白打底衫,卫衣的袖子有点长了,陶宛自然垂着手,露出来的指尖已经被冻得有点粉。
到底是谁娇气啊……
司延打着伞一路送陶宛到了家门口,一进屋檐下,陶宛就把头上的帽子给扯了下来,头顶的头发因为摩擦被弄乱了,整个脑袋都毛绒绒的。
陶宛刚抬脚想进门,陶庄静拉住了她:
“诶,小宝人家司延送你回家,记得说谢谢啊。”
“是她自己来的……”陶宛的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她认命地转身,低着头对司延说:“谢谢你……”声音比刚才还小。
“不用谢。”司延微笑着回应。
今天已经是两人放假回来的第二天,陶庄静依然抓着陶宛的手,站在阳台上和司延聊起了天。
“小司,你和小宝是明天回学校吗?要不要宁阿姨送你们回去?本来小宝就是做自家车回去的,我明天临时有事,你宁阿姨开车。”
“不要……”陶宛皱着眉说。
陶庄静有些疑惑地看着陶宛:“你们不是和好了吗?”
司延点了点头:“是和好了。不过,小宛可能还在闹别扭吧……”
“而且,这样太麻烦宁姨了,不太好。”
司延垂着眼,一副懂事又黯然神伤的样子。
陶宛看着司延脸上无懈可击的可怜的表情,眼睛都瞪大了。
A大金融还教演戏的吗?
陶庄静笑了:“那有什么,你都送小宝回来了,你们两个人现在又住在一起,本来回去就是顺路。”
陶庄静话音刚落,司延就连忙松了口,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那就麻烦陶姨和宁姨了。”
*
晚上6点钟,太阳已经完全下了山,街边的路灯依次亮起,陶宛上前一步走进了屋檐下,收起伞,抖落伞面上的雨滴,握在手里,又按响了入户门旁边的门铃。
“叮铃——”
“谁?”半分钟后,一道冷淡的声音通过传声机响起。
陶宛咽了口口水,手指下意识地隔着衣服摩挲了一下卫衣兜里的那个小盒子:“平春阿姨,我是陶宛,来找司延的。”
那边瞬间没了任何声响。
陶宛看着面前紧闭的入户门,心下突然有点慌,也有点后悔自己如此冲动,明明第二天再送也是可以的。
又过了大约三分钟,厚重的门扉被人从里面直接打开了,客厅里明亮的灯光漏出来,照亮了陶宛一张有些不安的小脸。
“你怎么来了?”司延扶着门,外面的气温低,她忙把陶宛给拉进了房子,“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我去找你就好了,这外面还下着雨呢。”
陶宛提了提腕上勾着的雨伞,有些得意:“我这次打了伞的。”
“哇好厉害,”司延淡淡地扫了陶宛一眼,语气平平。
陶宛瞪了司延一眼。
“你现在沙发上坐一下,我会给你倒杯热水。”说完,司延就转身往厨房走。
“不用,”陶宛及时拉住了她,垂着眼睫跟司延说:“我给你送个东西就回去了。”
“好好好,那你不喝,我想喝。”司延拽着陶宛,不由分说地把她按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人又转身走了。
沙发的另外一边,司平春正低头看文件,嘴唇紧抿,脸上一点表情也无,她的长相较司延更加锋利而不近人情,压迫感极强。
陶宛硬着头皮问了一句好:“平春阿姨晚上好。”
司平春抬眼看了一眼陶宛,又马上低头:“嗯。”
客厅里跟死一般寂静。
司延家还和陶宛记忆中的一样,明明是类似的布局,可就是莫名有些冷冰冰的。
平春阿姨好严肃,陶宛突然感觉宁言文也还挺不错的。
好在司延马上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两杯一模一样的水。
“给你,喝完再去我房间聊。”
杯子入手是温热的,陶宛低头用舌头尖舔了一下,水是甜的,应该是司延放了蜂蜜。
司延倒的不多,只有小半杯,刚好是可以一口气喝完暖暖身子的程度,陶宛喝完了水,从沙发上起身,按照习惯跟司平春汇报了一句:
“那平春阿姨,我先和司延上去了。”
“妈。”司延跟在陶宛后面叫了司平春一句。
司平春这才抬头,言简意赅:“好。”
陶宛:……还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平春阿姨。
陶宛跟在司延后面上了二楼,进房间后司延干脆地松开了陶宛的手腕,把书桌前的一个椅子给拖过来,坐在上面,直截了当地问:
“你有什么想给我的?”
陶宛站在她面前,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缓慢地从兜里拿出一个四方的小盒子,外面一层的材质的是红丝绒缎面,称得手指更为细白。
陶宛偏过了头,眼睛看着一边的前面跟司延说话:
“这个……给你,也是你的成年礼物。”
司延从椅子上站起来,上前几步接过了那个小盒子。
打开,里面竟然也是一枚胸针,设计极为简约,用银丝在外围勾勒出几根飘逸的线条,正中是一颗澳白维纳斯珍珠,光泽极好,在灯光下静静地美丽着。
“反正没你那个贵就是了……”陶宛目光偏移,偷偷看了司延一眼,她还不忘解释一下这个巧合:“不过,我早就想到要送胸针了,不是学你的哈。”
这胸针设计图都是陶宛自己画的。
陶宛那个时候艺考已经结束了,有意想缓和两人关系,为了做好这个胸针,她托陶庄静帮自己留心品质最好的澳白,又窝在工坊调整了好多次才做好。
只是可惜,最后没送出去,两人的关系也僵着。
“谢谢你,陶宛,”司延关上了盒子,攥在手里,“我会保存一辈子的。”
一般人说这话大多情况下都只是当下的想法,未来的日子瞬息万变,很多“一辈子”“一生”就这样在时光的磋磨下消散。
可司延的“一辈子”是一个承诺,无法被任何人,任何事物改变。
陶宛绽出了一个有些温柔的笑:“我也会的。”
说是只来送东西就是只来送东西,陶宛转身下楼,司延跟在她后面出了入户门,手都搭在伞柄上了又被陶宛给摁了下去。
“司延,你干嘛?”
“我送你回去。”
陶宛无奈:“不是,我不就在隔壁吗?有什么好送的?”
司延说不出话了,她无法反驳,可心有不甘,又说:“你下次还是直接翻过来吧,近一点。”
司延不提还好,司延一提陶宛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到今天家里持续不断的调侃,她飞了司延一眼,语气有些愤愤不平:
“你还说呢!你上次不是把我锁外面吗?”
司延一惊,她还以为陶宛这就记上仇了,只好马上服软:
“就那一次,我以前门都没锁的,这个你也知道。”
陶宛抬头看着屋檐下落下的小水珠,又看看旁边的司延。
司延说的是真的,两人认识这么久,她从来没锁过阳台那边的门,因为陶宛有的时候半夜会翻过去问她问题,如果太晚了就干脆在司延那边睡下,第二天再翻回房间。
“好啦,对不起,”陶宛的心一软,说:“我之后不会锁着你了,但是你也别总过来,怪吓人的。”
“嗯。”司延点点头。
才怪呢。
*
第二天下午三点钟,司延推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走出了别墅。
两家门口的那条绿道的路边上,宁言文已经把车给停好了,后备箱大开着,家里的阿姨正在往里面搬东西。
陶宛拿着个手机坐在大大的行李箱上,正和对面争论些什么,气氛极为焦灼,几次都差点发展成了吵架。
配饰都到齐了!啥时候两个人一起跳舞呢?(明知故问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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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如月之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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