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被他绊得摔了一跤。孩子紧攥着他的衣角，指尖泛白步子迈得又小又急。
“哎我操？”顾远难得蹲下来仔细的打量了他几下，眼睛大蓝色的，头发却是黑的，头发很长，个子矮虽然不能缺定他现在多少岁。
顾远不会法语只能说两句蹩脚的英语：“豪啊油？泥鸡随勒？”这一套下来不仅那个小孩听不懂，连顾远自己也觉得自己傻逼，顾远虽然其他科的成绩名列前茅但只有英语怎么学也学不会。他把这项缺陷理解为自己太爱国了。
“哥哥？”这声哥哥喊的青涩，却让顾远的心莫名软了一下。
“合着你会中国话呗，那你不早说让我搁这丢半天人 。”
“你叫啥名。”
“顾怀之”
“哦”顾远在心里犹豫了半天要不要和顾怀之坦白他家发生的那些事儿，什么妈妈坐牢，爸爸跑路之类的，这什么狗血天崩开局的剧情啊，这孩子投胎到这也真是瞎了眼了。这么大点的孩子经历的事儿也太多了，总结起来感觉都能登个投胎筹点钱了。顾远心里这样想着。
也不知道顾燕旭怎么想得，怕不是脑子摔坏了，让这么金贵的孩子来跟顾远过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哥哥，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顾怀之小声询问。
“在他们回来之前你先跟哥住听懂了没？”
“嗯嗯”
顾远推开家门时，顾怀之还维持着他出门前的姿势——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腿，怀里抱着顾远小时候参加活动免费领的已经洗的发白的小熊，像只守着领地的小兽。
“过来吧”顾远把新买的拖鞋推到他脚边，是双蓝色的小熊款，尺码明显大了些。顾怀之抬头看他，迟疑着脱掉旧鞋，脚趾蜷了蜷才伸进新鞋里，走路时鞋底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饿了吗？”顾远系上围裙往厨房走，“冰箱里有菜，简单做个番茄鸡蛋面？”
身后传来极轻的应声：“嗯。”
厨房的抽油烟机嗡嗡转起来，顾远切番茄时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顾怀之望过来的视线。那孩子像被抓包似的猛地低下头，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面端上桌时，顾怀之已经乖乖坐在了餐桌旁，双手放在膝盖上，腰背挺得笔直。顾远把筷子递给他，发现他握筷子的姿势有点别扭，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像是第一次用这么好的木筷。
“慢慢吃，不够再煮。”顾远坐下时，看见顾怀之先夹了块番茄，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咀嚼时眼睛亮了亮，又飞快地低下头，往嘴里扒拉面条。
吃到一半，顾怀之突然放下筷子，小声说：“哥哥，我能帮忙洗碗吗？”
“你乐意洗就洗，谁拦你了”
顾怀之地抬起头，眼里蒙着层水汽，却没掉下来。他没说话，只是重新拿起筷子，把碗里剩下的面条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喝了个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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