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郊,一人立于皇家别苑的梧桐树下,穿在身上的华服已经显得有些破旧,眼神暗沉,胡须丛生,无论是谁见到他,都无法同才华横溢的五皇子联系在一起。
十一月的寒风掠过他的脸颊,
“我就算是死在这儿,又有谁会在意呢?”
他在离京城最近,却又最远的地方,这世间有关于他最后的联系,便只有尚在襁褓之中的女儿。
——
平康二十三年腊月初九云家二少爷惊了五皇子妃的马车,致使其难产,留下一个女儿便撒手人寰。
此事一个月后,五皇子之女确定为血胤。
此事两个月后,五皇子之女确诊带有先天心悸之症。一日后,云家二少爷遇刺而亡,大理寺追查之下,联及太子。
此事三个月后,武帝下令,幽禁五皇子于皇家西苑别院,当朝不再启用。
短短三个月,他就从前途可期的皇子到百无一用的废人,在这别苑里,尝不了人情冷暖,他本就拥立太子,谁都明白只要太子之位不倒,五皇子便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倒是没有什么人敢为难他。相比起战乱与贫瘠之地的百姓,他已是万中挑一的幸运。
可就算能想到此处聊以□□,妻子的离去像是带走了他的骨髓,留下女儿维持他的血肉。
母族放弃了他,父族放逐了他。
在这里,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日一日的苦熬,等待生父的崩逝。
立于这天地之间,孤寂似雪崩将他掩埋。
女儿的哭声唤回了他的思绪,他匆忙地跑回屋内,熟练地哄睡。
面对被自己拖累的女儿,孤寂变成了愤恨,愤恨父皇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他,放弃了他的女儿,愤恨又变成了无力,女儿先天心悸,终究与皇位无缘。
这件事人人都没有错,皇帝要保太子,开国功臣云家以全族退出朝堂换个交代,白家趋利避害远离被废弃的皇子,人人皆是为己,他怪不了任何人。
弃卒保车,他和他的女儿,都是被弃的卒。
——
领着妹弟放风筝的皇长孙,忽而问一旁的皇后:“五伯那里不是也有我妹妹吗?奶奶,快让人去抱过来。”
皇后没有回应,拂轩察觉不对转头,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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