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第三节课后。
王木心拎着书包，趁着同桌不在，小跑出了班门。
教学楼坐北朝南，高二八班在第三层最东。整层楼有5间教室，却只有他们一个八班在用。
最西面的教室刚好没人，她从后门溜了进去。
没敢开灯，背靠着后门蹲下，她打开书包，蛋糕已经碎成一个个小块。
王木心小心翼翼地捧出来，盯着蛋糕看了一会。
这样的蛋糕妈妈只会在蛋糕店清库存时买，甚至买回来也舍不得吃，放在冰箱里，一直放到坏。
20一块的蛋糕是天价，所以这块蛋糕不能带回家，如果不是艾落落爱吃，她也绝对不会去买。
王木心打开包装，从书包里摸出送的塑料勺。
舀了一块出来，送到口中。
很腻，很甜。
她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动物奶油。
她也知道自己不适合和江南烟做朋友。
学校里不是没有有钱人，比起她这位天天死学习的学生，那些穿着华丽的人才更适合和江南烟站在一起。
比如江南烟的好朋友楚思怡，她也是一个大小姐，每天都穿着不同的裙子，站在江南烟身边很合适。
又吃了一口蛋糕，楼梯上响起脚步。
“听说下周就要换座位了。小烟儿，要不要和我一起坐？”
刚说楚思怡，她就来了。
王木心猜到了楚思怡在和谁说话，不由得屏住呼吸。
而更让她在意的是，怎么要换座位了？
只是换座位......上次月考她是班级第四，江南烟有幸进步一名，成了倒四。
她们还是会坐在一起。
“老班说不搞什么学习小组了。小烟儿。你也不想和那个书呆子坐一起吧。”
王木心无法呼吸了。
她和江南烟本来就只有这点小得不行的交集了，如果座位再被调开，那可能以后再也不会有这么近的时候。
她不想换座位。
可是......江南烟会想和她坐一起吗？
“我确实想往后面坐点。坐在第三排睡觉都不敢睡，还是外面。”
“那不如就和我坐一起，我帮你挡着老师，你也可以坐里面。”
“你干嘛对我那么好？天哪，你不会对我有意思吧。噫~”
脚步声快速走远。
王木心起身，在空教室里站了一会。
心里忽然空荡荡的，看了一眼时间，快上课了，她也不想把蛋糕再带回去，放在了空教室出门。
走进班里，到了江南烟旁边，女孩抬头看了她一眼，搬着板凳往前。
她抿了一下唇，没有进去。
“你要不要......”
她想问问江南烟要不要坐在里面。
换座位时她确实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现在问的话，不就像是在说听见她们说话了吗？
“怎么了？”江南烟抬头看过来。
王木心摇摇头，快速地钻进去。
这节课是数学自习，数学老师是一位很严厉的男老师。
发完练习他就坐在讲台盯着台下，江南烟招摇地趴在桌上。
课上了一会，见老师盯着江南烟走下讲台，王木心赶忙用肩膀撞了她两下，“江南烟......醒醒。”
“嗯？”
她终于醒了，所幸是在老师过来之前。
“你在干什么？”老师问道。
江南烟很快就调整过来，“我学习。”
“把腰坐直。让我能看到你没在睡。都快高三了，还不知道学习，你这个成绩连大专都上不了。”
数学老师骂骂咧咧地回到讲台。
王木心低头看着习题，过了一会，手被撞了一下。
“谢谢你包庇我，好学生。”江南烟笑着看向她。
王木心盯着她的脸，回了一嘴，“我没包庇。”
“好好好。”
江南烟冲她笑了一下，打算继续睡。
王木心觉得这是好机会，“你要坐里面吗？”
她咬着唇，心跳得很快。
“为什么要我坐里面？”
她语速飞快，“没什么。只是看你在睡觉。”
“我以前不也睡觉吗？”
“那个......”
越解释越乱，王木心不知所措地低下脑袋。
什么都说不出来，组织了半天语言，她抬起脑袋，“我想和程梓讨论问题。”
江南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下节课我坐里面吧。老师来了记得提醒我。”
王木心低下脑袋，点点头。
下节晚自习她们换了座位，可直到放学，她们都没有再说什么。
晚自习九点半放学，今天周末，那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她和江南烟的同桌时间只剩下最后一个星期了。
去隔壁教室拿了书包，王木心下了楼。
外面又下雨了，南城的秋天总是下雨。
她去了停车场，披上雨衣，推着车出了校门，就在这时，一个影子从她身边掠过。
追着那辆车看过去，她很快就认出了车上的人。
那是江南烟。
江南烟没有打伞也没穿雨衣，只是一身休闲服就这样在雨中骑车。
她身上的衣服肉眼可见地湿透了。王木心赶快骑上车跟上，可是江南烟骑得很快，不知不觉的就消失在了茫茫的雨幕中。
她顿也不打就回了家，家里的灯光昏暗。
桌上有一碟蛋炒饭，除此以外，就是没喝光的红酒和吃剩的小菜。
酒估计是妈妈喝的，她和爸爸吵完架就喜欢喝酒，一边喝着一边拉住她说要和爸爸离婚，然后再去找爸爸吵架。
吵来吵去，一整个家都不得安宁，最后第二天早上又是无事发生，然后过了几天，继续吵。
王木心庆幸今天回来得晚，不然妈妈还得拉着她骂一会爸爸。
吃了饭，稍微冲了下澡，赶紧到床上看手机。
点进班级的□□群，找到江南烟的□□。
同班那么长时间以来她确实没敢加对方为好友，可今天她打算加。
如果再不加就迟了。
江南烟很快就同意了她的好友申请，王木心盯着聊天框，沉默好久，敲出一串字。
-我看你今天下雨没穿雨衣。
她抱着手机在床上等。
滚了一圈又一圈，心跳得很快。
大概一分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瞅了一眼屏幕......
发来的是广告。
飞快地划掉广告，此时手机又震动一下。
通知栏跳出一个小猫头像，王木心心跳加速......这时江南烟的头像。
深呼吸......点开消息......
-是的。怎么了？
-你没事吧。雨下的很大。
-怎么突然关心我？
王木心盯着那串字发呆。
她不知道怎么回这句话。
该说只是看见害怕你感冒？
可是她们的关系还没到这个程度。
侧躺过去，攥紧床单，犹豫好久没有敲出回复。
不知何时她预约的直播已经开始了。
王木心点进直播，接上耳机，艾落落用着甜美可人的声音在人头麦的左右耳问好。
缩进被窝里，主播继续小声说道：“晚上下了很大的雨呢，浑身都湿透了，刚刚才洗完澡。”
王木心赶忙敲出：你没感冒吧。
还没发送，弹幕上就飞满问候。
再不发艾落落就看不见她的消息，也就是刚按下去的同时，一个巨大的红色弹幕跳出来，是榜一花了200块钱的sc。
-落落多喝点热水啊。小心别感冒，如果身体不舒服最好还是别播那么晚了。
“感谢sc，好高兴。谢谢你的关心，没有感冒，我的身体可是很棒的。”
艾落落对着麦克风吹了口气。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明明她才是最早喜欢艾落落的，可不知不觉她的问候已经无关紧要。
像是证明什么一样，王木心切到和江南烟的聊天。
-我们不是同桌吗。只是关心一下，毕竟雨很大，我害怕你感冒。
发送。
1分钟，2分钟。
10分钟。
王木心等不到江南烟的回复。
她仰躺在床上，盯着漆黑的天花板。
过了一会，她打开支付软间，盯着攒了很久的钱发呆。
如果上了舰，艾落落就可以看见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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