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烟蹲着往前走了一步，膝盖和王木心的膝盖撞到了一起。
她右手撑在地上，身子从她左胸前探向讲台。
她的左手也拿着一个充电器，靠近的时候，王木心觉得浑身被江南烟身上的香气包裹。
她咽了口唾沫，咕噜一声。
有些尴尬，总觉得自己像一个痴女。
希望江南烟没听见，王木心赶紧站起身。
“等一下。”被人叫住。
她站在过道里，江南烟忙着充电，没有看她。
这时，后门又响了，“小烟儿，你好了吗？去打羽毛球，快点儿。”
“马上马上！”江南烟回应。
王木心咬唇，也就是说她等会不回班看书吗？
江南烟的朋友打开了后门，见到她也在，嘴上就没了声音。
身后悉悉索索，心里有一点儿失落。
呆呆地傻站着，好一会江南烟才起身。
“那个王木心。”她款款地过来。
王木心盯着她的嘴唇，看了一会移开视线，江南烟走到她身前。
“昨晚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我早上起来才看见你的消息，所以就没回。”江南烟说道。
门外的人又催了一嘴，她挥挥手，走向班外。
王木心低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视线......
江南烟在撒谎。
她心里有些难受，甚至有说出事实的冲动。
只是王木心也知道江南烟是asmr博主这件事不能说出来。
一般来说女孩子不会看女孩子播的asmr，要是和江南烟说出这件事，对方问：“你一个女孩子也看我的奥数魔刃视频？”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时候她也想过，你一个女孩子听女孩子舔耳朵的视频，不会觉得恶心吗？
可她真的没有觉得过恶心，甚至还认为这很舒服。
王木心知道那样很奇怪，所以一直以来她只敢隐藏。
只是倘若撇开这点，她真的就和江南烟没什么关系了。
想到这，王木心就忽然很想和江南烟说话。
说什么都行，哪怕就是问她时间也可以。
就好像和她说话可以改变什么一样子。
回到座位，她盯着桌面上的习题动不了笔。
时不时望一眼后门，期待着那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来。
“王木心......王木心！”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前来。
“怎么了？”找她搭话的是班级第2年级第4程梓。
“我问你这题怎么写？”
她递来一本物理五三，王木心漫不经心地瞅了一眼，再次用余光看向后门。
“你怎么了？还有，听说了吗？下次调座位我们要不要坐一起？”
“什么？”听见这句话，王木心才终于回过神。
她没想到程梓会发出同坐邀请，她以为她们的关系没有那么好。
“不行？”
“不是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要换座位。”
“那现在你知道了。”程梓趴到了她的桌上，下巴垫在手背上，抬起眯着的眼睛。
“你也不想和她坐的吧。”她悄悄说道，打量了周围一眼。
在满是江南烟后援团的八班说江南烟坏话是很危险的事，“我能看出来。你和她坐一起比以前更闷了。我都害怕你憋死。最恐怖的时候。姐。你是不是一个星期在学校没说话？”
“每天早上你就是写作业写作业写作业，然后一有空就是看书看书看书。天哪，上个月月考你和我就差了1分，上上次还是15分呢！下次换座位我们坐一起吧，正好我不擅长的物理你擅长，你不拿手的英语我杠杠的。”
刚换完座位时确实是这样。
她本来就没多少朋友，离开了从高一下学期就坐一起的同桌，就更没人和她说话了。
从8月初开学到现在9月初，确实有一个月她没和班上的任何人说过话，她能听懂程梓是为她好。
可现在已经不是这样了。
咬了一下嘴唇，她一边说着物理题一边看向后门。
好不容易等到预备铃打响，才终于看见江南烟从后门来。
富有朝气的少女额头流着汗，握着球拍从后门鱼贯而入。
最吸引人视线的果然还是被簇拥的江南烟，王木心心跳加速，屏住呼吸......
忽然，她瞪大了眼睛。
因为一位楚思怡握住了江南烟的右手，手心和她的手心贴在了一起。
楚思怡昂着幼态的脑袋，对着江南烟笑。
江南烟比了一下手的大小，宠溺地拍了一下女孩的头。
楚思怡抱着脑袋逃走了，嗔怪地在位置上盯着江南烟。
江南烟撩起耳边的头发，走向她来。
王木心一时间不知所措，耷拉着脑袋......
“王木心？你好奇怪，到底怎么了？”
在江南烟来到位置边上时，程梓叫醒了她。
她抿唇，“啊......两个式子成方程组，解开就能得出结果了。”
“嗯......”
“怎么了吗？”忽然一个好听的声音钻进了耳朵里！
王木心浑身一颤.......
“没事。”
“嗷。”江南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不知所措，所幸此时午自习的老师进了班。
王木心松口气，脑袋里却还是江南烟和楚思怡“牵手”的场景。
明明她喜欢了江南烟和艾落落三年她都没碰过手，凭什么......楚思怡就可以呢？
她瞅一眼同桌，江南烟并没有在看她借去的书。
咬唇，等到下课铃响，江南烟又和一群人结伴去了洗手间。
王木心在班里待不下去了，狼狈地从后门溜去隔壁教室。
蹲在讲台后面，她把蓝牙耳机连上，背靠在讲台上听起音乐。
空教室里安安静静，沾满灰尘的桌椅摆放得凌乱，午后的阳光从左边而来。
她点开音乐播放器，找到常听的歌单，点开第一首播放起来。
她喜欢听贝斯和吉他慢节奏的和声，虽然不及艾落落说话时的一份温柔，用来放松却是再好不过。
打开书的第二册。
一个人待在一个阴暗的角落，就好像世界都和她没关系。
什么烦人的东西都去死吧。
“所有人都死掉才好。”王木心情不自禁说出来。
“什么死掉？”
忽然，一个影子遮住了她。
她浑身被吓得颤了一下，以为是老师，连忙看向左边，心跳却停了一拍。
“江......江南烟？”
“对啊。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江南烟撩人的卷起耳边的侧发，抱着膝蹲在了地上。
午后的阳光藏在她的眼中，为她银色的眸子染上些许金黄。
“你......你怎么在这？”王木心忘记了呼吸。
“该我问你才对，班级第3的学习委员大人怎么会躲在这玩手机？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她这才知道那么多天江南烟不在班上午休的时候在哪。
她从前也在校园里找过，操场的角落，花园里的亭子，甚至行政楼的多媒体室，还去过校长室旁边的厕所。
期待着和江南烟不期而遇很多次，却没想到她就在这么近的地方。
“我在看书。”
“看出来了。”
王木心抿了抿唇。
江南烟在她的左侧坐下，手忽然伸过来......
“干嘛？”她往右边躲。
江南烟的指尖轻轻碰在了左耳上，一阵奇怪的酥麻涌上来，左边的腰像是触电一样颤着。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她的两只耳朵都很敏感，但要问两个耳朵里那只更加敏感一点，果然还是左耳。
王木心看不下去书了，耷拉着脑袋盯着地上，左耳空了，她偷偷用余光瞥向左边，江南烟把她的耳机带到了耳朵上。
“有品。我也很喜欢贝斯。”江南烟笑了笑，从讲台下拿出手机。
“我也玩手机，记得老师来了要提醒我一声。”
说完，江南烟往她这边坐近一点，在秋天带来了温暖的温度。
肩膀就这样抵在了一起，柔柔软软的，好像棉花一般。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左手捂在了小腹上，只用右手拇指划拉着手机屏幕，若有所思地看着些什么。
王木心庆幸她们现在在听歌，不然江南烟一定可以听见她的心跳。
这样，急促、飞快，好似雷鸣一般的扑通扑通声，一定会暴露一些什么。
她看不下去书，悄悄向着身边转头，打量着江南烟的脸。
从侧面看，就能看出她异域风情的鼻梁。
俄罗斯斯那边的姑娘鼻梁似乎都要挺拔一些，她的睫毛也很修长。
王木心舔了一下嘴唇，心不在焉地翻了一页书，再次看向江南烟。
她不知道江南烟为什么会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坐在她的身边
但这毫无疑问是友好的信号，至少江南烟是不讨厌她在身边的。
那或许有机会继续同桌。
忽然脖子附近痒了痒，再往身边看时，她的心跳停滞了。
江南烟不知何时放下了手机，身体整个搭在了她的身上。
“我困了，音乐声小点。”
“好......你不拿下来吗？”
“听音乐睡觉我也喜欢，歌单里有同类型没歌词的吗？我不喜欢在睡觉时听有歌词的。”
“有一些流行音乐的伴奏。”王木心说。
“可以。借你肩膀用一下。”江南烟忽然皱了皱眉，不是对她，像是在讨厌自己。
王木心有些心疼，然后......江南烟就捂着肚子，脑袋枕在了她的肩上。
“午安......同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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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4.枕在你的肩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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