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闻郭道长大名,可惜付某久居山中,未能早日相识,甚是遗憾。”
“有缘自然相会。”郭颢笑道。
郭颢是万遐收的第一批弟子,和会城的韦静一样,差不多而立之年。上次在举霞养病,明斤和习祥风在街上闲逛,正巧碰上万观和郭颢的妻子带着他们一对儿女出来玩。习祥风和他们一家人十分相熟,因此带着明斤跟她们一块逛了一路。
“如今情况如何?”伏鼐问道。
“具体情况,今日上午都由沈道长带回去了,”郭颢闲话之后步入正题,“这事虽然在举霞的长老中引发议论,但是谁也说不准什么,又没什么明显线索,会城的人都没露面,管事的长老不愿意在此耽搁,所以这两天就让我们回去了。”
“会城?”听了此言,明斤不免有些困惑。
“这里是举霞和会城巡视地的交界,”一边说,伏鼐举起手指向旁边的林子,“那边林子,从出划分管辖的时候就归会城了。”
“对啊,因为是交界地,巡视的修士多少有些惫懒推责。我问了,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郭颢的笑意随着说话声淡了下来,“我倒是觉得该多调查一番。毕竟在这么个地方,我心里总是暗暗觉得试着祟鬼故意为之。”
“会城自从前些年遭祟鬼侵袭后元气大伤,以他们现在的人手,估计也是顾不上这荒郊野外的,”伏鼐沉思道,“或许该商议一下重新测定巡视地。”
“只是会城的苏掌门和韦道长都是一般脾气,若是贸然提出,只怕他们会心上不舒服吧。”郭颢补充。
“这也是啊。”伏鼐无奈道。
“师父,”原本在后面做事的两位弟子跟了上来,“已经都收拾好了。”
“既如此,在下城里还有些事,不能久留,还请二位见谅。”
明斤和伏鼐回应送别之后,郭颢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事,让两位弟子先走,自己转回来和在原地商讨的明斤说话:“明道长,郭某有一事相托。”
“请讲。”
明斤一时还想不起来二人之间还有何事。
“在下的师弟,景望,前些日子托在下,希望出师后能到贵门下穆长老那里修行,约在五日后在空云山拜见穆长老,看长老态度。来日若在山上,还请明道长对在下师弟照顾一些。”
“那是自然。我与景望也相识,哪日定亲自领他前往。”
“既如此,在下就放心些了。那在下就告辞了。”
听郭颢说完,明斤心上的困惑渐渐放了下来,但担忧又涌上心头。穆凝曾自称是个无能一心多用的人,所以在他自觉修为不够的时候,不管裴玄贞如何劝说,他都不愿意收弟子。明斤也是赶上穆凝自觉修为有成,才入他门下修习。昨日看穆凝的态度,怕是以后这段日子心思都会放在学习金术上,不知是否还会愿意。
真是没赶上的好时候啊。
“什么时候的事,”站在一旁听完全程,但是负责宗门间往来的伏鼐的困惑起来,“我怎么全然不知?”
“是不是师兄忘了告诉你了”明斤刚刚一下也没想起来,“当时他在附近,我记得掌门叫他转告给你。”
“我回去查一遍卷宗,”公务又加一件,伏鼐开心不起来,“我在这附近调查就行了,你不是还有事吗,忙你的吧。”
“我尽快回来。”
说完,明斤就起步进了林子里。
她的目标是找到那棵玉兰树。伏鼐说他是在玉兰树下遇到那个精怪的,当时花还没开,等到再去的时候花开了,精怪却找不到了。
然而一进林子,地面起伏不频繁,上一步还在平地上,落脚就差点落空掉下去。地上倒了很多老树,如今埋在多年的枯叶之下,只是绊倒旅人罢了。等明斤找到那片玉兰树时,她已经被绊倒了五六下,只得用风术在林子里飘着。
附近没有什么声响。
明斤想到了洪钧育在会城教她的法术。
然而还是没有声响。
这林子里似乎有股味道,来自草木,明斤在林子里呆久了头晕眼花的,差点从树上摔下来了。找了一圈之后还是没有踪影,不想自己症状加重再度负伤,明斤只能从林子里撤退,去和伏鼐会和。
伏鼐的工作是对现场在勘察一边,确定案宗无误。
这事寻常不归他管,只是原本负责的修士近日家中老母病逝,几个和他素日交好的修士都去帮他治丧了,沈度今天赶回来后也去了,于是只能是伏鼐接过来这个任务。伏鼐只觉得自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除了第一天去露了个脸,其他时候就没过问这件事。又担心被裴玄镇知道,骂自己不知事务,只让沈度代自己拿了些东西过去。
“找到了吗?”
山洞里,伏鼐一一比对痕迹。虽然有些无聊,但是比起常日他的工作来倒是新奇。
“没有,”明斤一进来后就低头找那棵草,“不知道它去哪了,只能等有缘再见了。”
“我觉得这事不能托给缘分,你还是得想想办法找它。”伏鼐道。
“这话怎么说?”明斤好奇问道。
“那些精怪虽有人形,毕竟不通人性,我觉得都比不上靖姐的两只花猫。”
“你认识精怪?”
“没有,”伏鼐认真摇摇头,“但我养过我儿子,他到现在除了他想的,其他的一概不听不问。我不觉得那些精怪长了手脚之后就真的是人了,就算真的是人,以他们那漫长的成长,现在大约是咱们人的几岁呢?说不定还是在胎里的年纪。”
“他们只是和我们不大一样的人罢了。”
原本还弯着腰找东西的明斤听了伏鼐的话立刻警惕起来。
“我从前也会这么想,”任务结束,伏鼐把手中的卷宗收起来,“若要事成,得双方都为对方想着。天光,那两个精怪压根没为你想过,不然不会扔你不管,到现在也没个动静。”
“我们小时候闯祸了,也没扔了对方不管啊?”
“那不是有卢祖父在后面管着咱们吗,他管得多了,咱们都想不到还能扔下对方不管,”伏鼐道,“传不习乎?精怪可知?”
伏鼐一番话把明斤都说懵了,不知道如何应接:“怪不得你得人喜欢。”
“一开始你就不该把他们当人看。不是提防它们,是完全把它们当成非人一族”伏鼐没把明斤的话放在心上,“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所以希望能你得赶快找到它们问个清楚,而不是等待缘。”
“这又是为何?”
“幼时记忆模糊,但我记得一旦闯祸,咱们跑起来可快着呢。”
看着伏鼐的眼睛,明斤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半信半疑。这当然是伏鼐的真心话,而且也补缺自己素日想不到的地方,正好明斤不知如何处事,于是化出自己进入群林会的信物。
当初的两朵莲花,已经完全失去了光泽。花瓣落尽,小指般粗的花茎也受成了一根枯枝。
伏鼐看着明斤手里的东西,觉得自己说对了一些,但是也高兴不起来。
“我还是得问个清楚,”明斤心里认了半口气,“那日还有一个精怪跟我进来,现在被打回原形了,还躺在我的药瓶子里。”
“短时间能变回来吗?”伏鼐问。
“估计没戏,”明斤无奈,“元熙也看不出来什么。”
“我这边完事要回去了,一会得用阵法把这里围起来。你还打算找吗?”
“不了,那不过是细枝末节罢了,”明斤叹了口气,重振旗鼓,“我得去个地方。”
“一路小心,这里交给我吧。”伏鼐慷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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