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好说的,”吴让无奈,叹气,“高大人现在派我去跟着公沙大人,我既当眼线,又在计划最前面。上次油然城的事,我现在心里还有个影子呢。”
“那这段时间你歇着吧,”琭玉珠大笑之后说,“正好,就说你疲乏了,让折桂大人安排我出去看看热闹。”
5
“这个地方到有些意思,”高朗看着这水中孤岛,“不仅难以发觉,而且还在群山之间,实在不错。”
“我看过了,”奉悟答,“等到入夏,雨水多起来,湖水就会掩住孤岛。我会在此之前在那孤岛下开出空间,以备使用。”
“附近情况怎样?”高朗问吴让。
“高大人,在下已经调查过。这里地形复杂,除了一些借路的,无人常走此路,而那也不在咱们的计划范围内。只在在这一个迷阵,一般人轻易进不来。”
“那就好,”高朗满意地说,“这样下去,只要点连成线,藏之其中,事态便容易起来。奉悟,你做的好。”
“多谢高大人称赞。”
高朗先走了,留下吴让和奉悟站在水边。
“奉悟大人,高大人的计划是什么意思?”吴让好奇问。
“不该你知道的别知道,”奉悟没有言明,知道他个性的吴让也没有再往下问,“你最近见到平禾没有?我本想问问她最近功夫如何,且总也见不到她。”
“听扶霞说,是当初引荐公沙大人给高大人的那位大人出了些新主意,高大人觉得有意思,就让平和带着人去办了。”
“听起来就不像好事,不让怎么不让自己的人去办,”奉悟皱了皱眉头,“扶霞到底只在奕山做事。你见过平禾吗?她怎么说?”
“那边似乎也拍了个人来。不过反正是在人群中办事,应该没什么危险。”
“修士也是人,而且是最要关注的,”奉悟指出,“要不抓个修士来,问问他们是怎么联系的,这么长时间见不到,真是悬心。”
6
“折桂大人,求你了,救救平禾吧。她被那些修士抓起来,肯定会被杀了的。”
吴让跟在奉悟后面,来到了折桂平常居住的地方。大门外,琭玉珠跪在门口台阶下,哭得满脸泪痕。扶霞在她旁边跪着,不过直着上半身,扶着琭玉珠。
“而且,他们故意留着平禾不杀,肯定是为了什么别的目的,到时候更是会惹出事端。还请您出手救救平禾吧。平禾是您带进奕山来的,您一向很喜欢她,以后可能会再也见不到她了啊。”
“平禾还活着?”
奉悟和吴让都很吃惊。
“我去看了,”琭玉珠止住哭泣说道,“那些修士,把平禾关在一个法术囚笼里,我只能远远看着。而且阵法设在一个怪地方,我靠近之后总是找不到方向。但我能看见,平禾还是睁着眼睛。但是受了很重的伤。要是再拖延,她真就回不来了。”
听了这话,站在吴让侧前方的奉悟转身就准备走,吴让只能快一步上前拉住他:“高大人找您和折桂大人。”
止步转身,只见一点白色从院子里飞出来,落在琭玉珠的手里。见有希望,琭玉珠止泪转笑,和扶霞一块谢过折桂之后,两人飞快跑开。
“什么事?”
院里传来折桂的声音。
那天夜里,看着议事者众多而进展不加,吴让抓了个机会溜出去。
7
琭玉珠没能回来。
吴让站在边上,扶霞靠得近些。逃亡过程中,平禾背后中了一枪,现在整个躯体都开始碎化。祟鬼只要吞噬人的性命就可以保全自身,但弱到一定程度,想吃也吃不下去,只能等待死亡到来。
等到奉悟和平禾说完话,折桂才现身。
她虽然长眉弯弯,与奉悟有些相似,却藏匿愁绪,但与平禾和琭玉珠的事情相关吗?吴让不敢说。
“我之前很怕死,因为,听说人死,都会进地狱,而我害怕的人、恨的人都进地狱了,我不想见到他们,所以,所以才从地府跑出来的,”带着最后一点力气,平和抓着折桂的手,汗水和泪水依然浑沌一体,“姐姐,谢谢你,带我走一程。琭玉珠没回来吗……我也不知道现在再死一次会去哪,但琭玉珠已经那里,我也不至于无望……”
平和不能再说话了,折桂也一直没有说话,她只是用手轻轻抚摸平禾的额前,另一只手拿出来一截满花的桂枝,簪在平禾鬓边。
看着那只花,吴让心里踌躇起来。但随着平禾消失,那只花也消失了。
他们常去的断崖边上,扶霞用手推了两座小圆丘,然后把自己在外面摘来的花洒在上面,几朵花便可覆盖。然而花落在地上没多久,便干枯化灰,融入地面,再无踪迹。而扶霞手边有一篮子花,消失了她就再撒,知道所有的花都干枯。
吴让也没拉住她。
“你知道这些是留不住的,”篮子空了,扶霞半跪在地上还是没有站起来,他站在扶霞身后开口,“高大人最厌恶凋零与纷乱。”
“你没事吧,”扶霞没有理会吴让提起的事,“那天,你本来该守在外面的。”
“没事,”吴让道,“虽然我的理由不甚高明,但是公沙大人在边上说个不断,高大人也无暇顾及我的消失。只不过,白城那边被修士渐渐一锅端了,高大人不高兴。”
“琭玉珠和平禾呢?”
“平禾是办事不力,琭玉珠只是跟在折桂大人身边的毛孩子,高大人并没注意。眼下三位大人在外面忙别的,我也没资格过问。”
8
高朗让吴让去叫折桂出来议事。因为扶霞不在,这时才轮到自己头上。公沙知道折桂,听到此番安排后对她摇了摇头。
“折桂大人,”吴让敲敲门,“我是高大人身边的吴让。”
“进来吧。”
“额……是。”
吴让本来打算推门,却发现那门不过是幻想,他推门的手一下扑空,踉跄一步走起来,却发现里面没有亭台楼阁,只是一片不见边界的桂花。
“扶霞呢?”
一个眨眼,吴让发现自己已移动,来到林子之中。对面树下,有一把长椅,折桂就坐在上面,看天看花,又看了一眼吴让。
“高大人有事请安排她去做,我不能知。”吴让如实交代。
“吴让是你本来的名字?”
折桂忽然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问题,吴让一下愣住,随后赶快回答:“吴让是公沙大人给在下起的别号。当时,公沙大人觉得在下做事啰嗦,在下又没想起来自己的本名,所以就用此别号。”
“现在想起来了吗?”
“之前想起来。但在下不愿意再用那个名字,也用惯了这个,就没换过来。久而久之,原来的名字倒给忘了。”
“那倒可惜。”
折桂忽然站起来,给吴让吓了一跳,但只是走向旁边一棵桂树。
“在下虽然把原名忘了,但那不过是个轻贱名字,不如高大人和奉悟大人的名字好,也没有大人您的名字好,没什么可惜的。”
“寻常祟鬼,也没他们两个那般铭记前生,”折桂伸手,捧起来一朵落花,“你知道桂花吗?”
“知道,”吴让跟不上她,只能赶快回答,“此乃名花。”
“太对。”
折桂忽然笑起来,引得吴让看向她的方向,但折桂已经转身向后走。
“你回去吧,我会过去。”
但折桂已经消失不见,吴让无奈,只能回去。
等回到议事厅,发现折桂已然坐下,听高朗同公沙、奉悟说些新的计划。
9
扶霞不怎么来断崖,折桂和奉悟也各有各的忙碌,比试也停了很久。
上山来的吴让走到一半就停下,转向旁边林子,找到两块石头,在上面刻了平禾和琭玉珠。然而,他一放下石头,石头就消失了。
他转回去再找,在原来的地方又发现那两块石头。
他又刻了一遍。
石头又消失。
又来又走。
终于是吴让先累。他一手握着一块石头,半跪在那两个小圆丘前面,忽然想到:“我还不知道琭玉珠的名字呢。”
他把石头放下,与往日不一般的,一步一步从断崖走回了奕山正殿。
放下手中画笔,明斤揉了揉自己的晴明穴,随后带着一双布着疲累昏沉的双眼看向自己手下的这张奕山地形。虽然裴玄镇许她歇几天,但她也是在闲不下来,熬了几天终于把这幅画弄下来。
外头天还亮着,大约是下午,腹中空空,想起自己没吃中饭。
转头望向对面。书房空空,只落了一地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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