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黎沁从睡梦中醒来,头微微发胀,她揉了揉脑袋坐起来。
一旁的茯苓连忙起身过来:“公主你醒了。”
“茯苓?”黎沁有些疑惑,她不是一直在宫里照顾六皇子吗?
“你怎么来了?”
得知黎沁处境,茯苓便在宫里坐不住了,昨日晚冒着大雪就赶了回来,她心疼自家公主,却又不敢在公主面前表现出来。
“六皇子的伤好多了,于是我就回来了。”
黎沁点点头,未做他想,念着今日已是正月初七了。
“苠娜呢?昨日我把她带进宫,走的时候没能顾及到她,她回来了吗?”
茯苓一早取了梅花白雪,煮了水供黎沁净面,她端着玉膏道:“言太子已经将她从宫里接出来了,现在苠娜去收购草药了。她和青佑大人商量,要将一大堆草药带进宫投入井水中,这些药本对人无害还可祛湿,只是进宫不易,还请您想个办法。”
黎沁接过玉膏,蘸于指尖,点在她凝脂般光滑细腻的侧脸上,声音温柔:“嗯,知道了。”
黎沁又将玉双叫来,让她给大师兄递信。寒云峥一旦冷静下来,便一定会去查找真相,若是知晓原因,他定不同意。
只有大师兄能控制住消息。
昨日姑姑寻她,她醉倒睡了过去,今日醒了,应该进宫去解释,她边穿着冬袄,边寻思着解释的话术。
宁茜抱着小梨在门外马车旁等着她。
黎沁今日戴了面纱,半遮面,从戴月楼里出来,一日没见外面的风景,眼睛还有些不太适应,青石板路上,屋檐上,树梢上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多了几丝纯净的意味。
黎沁笑着将小梨抱过来,上了马车。
小梨两日没有见到黎沁,连忙钻在她怀里不出来。
宁茜跟着上车,看到调皮的小梨钻进了黎沁的斗篷中,道:“小梨不见公主便四处找你,小憨倒是依旧睡得彻底。”
黎沁摸着手里的雪虎。小梨和小憨,是当初她和寒云峥一起抱回来的,如今想到这里多少有些触景生情。
不一会儿,便到了皇宫。
荣签宫里,皇后半躺在榻上,脸色有些苍白。身后嬷嬷为她揉着脑袋,劝道:“要奴婢说,娘娘不该去和皇上理论的,此事已经下了圣旨,公主也接了,没有再回旋的余地了。”
听此,黎蕊火又上来:“我是沁儿的亲姑姑,她的婚事未经我允诺便板上钉钉,实在是太过分。拿我的沁儿做他平衡儿子势力的工具,简直全无人性。”
嬷嬷吓得一哆嗦,连忙阻挠黎蕊继续说:“娘娘,万不可再继续说下去,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保不齐又要为难咱们太子。”
黎蕊冷哼一声:“我怕他?不想一想当初要是没有我南黎相助,他怎么可能稳坐这皇帝宝座…”
“姑姑…”黎沁在殿外便听黎蕊埋怨,她理了理情绪,笑着进来。
见黎沁今日气色尚好,皇后担忧的神色退了退,收起愤愤怒火,温和道:“沁儿来了。”
接着又吩咐宫女上了热乎的七宝羹。
七宝羹里各式蔬菜在汤粉中味道浸润,咸淡适宜,非常爽口。黎沁手中的碗盏不一会儿就见底了。
等着身子全然暖和过来,她才解释道:“姑姑不必担忧我,我心中有数,与明王成婚只是缓和之法。”
皇后拉过黎沁的手,亲昵道:“缓和之法?”虽不知黎沁到底要缓和什么,但她知她的这个小侄女心中有章法,定不会乱来,“那嫁衣…”
若是缓和之事,并非正常成婚,她为她亲绣的婚服,那此次要穿吗?
“婚服留着,等我正式成婚再穿,这次需让宫人迅速准备一件宽大的,比我高半头,宽一掌的尺寸应该可以。”
看黎沁比划,皇后不禁怀疑,到底这次成婚的人是她的沁儿吗。
在宫里直至用了晚膳,黎沁才准备离开,临走时,黎沁又想到了苠娜,问道:“姑姑,我想从宫外运些东西来宫里,姑姑有法子吗?”
“运东西都需要检查,不过只有粪车运出去清理后,再运进来才不会被查。”
粪车!黎沁一惊,心里想着,要是把草药放在粪车里,那还能投到井里让人喝吗?虽然心里是笑抽的,但表面上还算淡定,“将粪车内里换了就是。”
走出皇宫时,天已是暗黑,月芽儿还藏在屋脊后,繁星已经点点,犹如沙滩中的闪亮颗粒撒向浩瀚大洋,为这冬日星空驱散了些许寒意。
街道上,新年的火红气氛还未散去,新鲜烤红薯的味道还时不时的被寒风吹来,只是香气弹指之间便被卷跑了。
黎沁想一个人走走,便遣宁茜回了。
雪天的皇城,人虽然比其余时候少,但几家小摊面前却也聚拢了不少人。
黎沁叹了一口气,抬步融入了人群中。
正被香甜可口的糖葫芦吸引过去,一阵疾风吹来,身子一轻便被人带走了。
这熟悉的木槿花香同那人身上独有的气息,即便有浓烈的酒味遮掩,她也能迅疾分辩出是谁,于是也不做挣扎,任凭胳膊被拽着拉进了偏僻的小巷。
他将她摁到墙上,不由分说铺天盖地的吻便席卷而来,黎沁一时间喘不上来,连同大脑都未得以及时清醒。
就这短暂的迷蒙,她已失去了推开他的最佳时机。
他的气息笼罩在她周身,仿佛铜墙铁链将她牢牢锁在他怀里,他这次没有怜香惜玉,也没有轻柔宠溺,就是强吻,想要把她全部都揉捏到自己身上。
“唔。”黎沁被吻得实在是呼吸不过来了,快要窒息时,她忍不住哼了一声,寒云峥才放慢了动作,放轻了吻。
黎沁得已喘气,恢复了些许意识,努力挣脱他的禁锢。
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黎沁了,她有婚约,而婚书上的另一个人不是他。
“为什么?为什么要接下圣旨?我们之间,没有矛盾没有争吵为何会变成这样。”寒云峥似在质问,可语气里透出来的不甘和绝望,让她心如绞痛,像是千万张纸糊住了呼吸一样。
黎沁不忍心看他,将头转到一侧,呼了口长气,鼓起勇气,说道:“在边境我就曾和你说过。武安侯府和南黎,我们之间,没有机会了。”
“只要你拒婚,我有计划,我们之间可以的。”他捂着她双肩,卑微祈求般。
“尹朵呢?只有入了明王府,我才有机会接触宗瑞和宗莫,才能尽快查清尹朵的下落。”黎沁早已经将理由想好。
寒云峥盯着她看了许久,四目相对,她又快速将视线移开,耳边是他一字一句道:“我不信。”
他松了放在她肩上的手,退了两步,自嘲般笑了笑,他竟是不如她的丫鬟。要赌上她的一生来查探。
违心的话说出来,她嘴唇都在颤抖,她紧咬一口,站直身子后,她声音嘶哑,将禾念叫出来。
“小卿师。”禾念从远处暗里现身,他知晓一切,却不敢说,明明知道小卿师有多关心少主,如今却万般无奈只能牺牲自己的婚事。
黎沁侧了侧身子,不让他看清自己已经泪水浸湿的眼睛,道:“你将少主带回去吧,别让他再动用内力了,他,身子不好…”
话说到后面,黎沁已经无法平静的说下去了,没等禾念回答,她就急忙转身向外跑去,她怕她再多呆一会,会控制不住自己。
寒云峥抬头看着小巷尽头那提着裙摆大步飞奔的碧色身影,如同一片孤零零的竹叶在微风中飘动。
“禾念,驾车。”深沉的声音多了几分决绝。
跑出小巷,拐到大街,两行泪水终究是框不住了,对不起,寒云峥,只有这个办法能救你。
还没等她缓过来,一双手便把她拦腰抱起,刹那间,她便靠到了马车壁上。
她赶紧胡乱用手擦干脸上凌乱的泪痕,装作刚刚毫无发生的样子。他将她双手攥起,又在她百般阻挠下拆了她的腰带,用腰带将她手腕缠起,高举过头。
“寒云峥,你疯了!”黎沁挣扎,却耐不住力量悬殊。
豆大的泪水从她脸上掉落,寒云峥用空闲的手替她擦拭,温柔注视着她,“对你,我便是这般疯狂。”
街道离武安侯府很近,禾念将马车停在后门,寒云峥将她没了腰带束缚的裙摆裹起,将她扛进了木槿院。
一路上,不管黎沁怎么挣扎反抗,甚至是打他骂他他都无动于衷,丫鬟侍卫皆消失了般,整个武安侯府,仿佛只他们两人。
锁了门,他将她扔于床上,还没等他脱完外袍,黎沁便滚了半身支着自己坐起来,见他一件一件脱着衣服,她有些慌张,往后倒退:“寒云峥你做什么?”
本她的腰带被扯了下来,衣服已经没有束口,她的后退便是更让裙摆散的更开。
一时之间,二人气氛有些暧昧,寒云峥喉头滚动,本该清醒的抑制住,却被薄纱下柔美的肌肤所吸引,神智不清明的将身子探了过去。
黎沁呼吸一滞,温热的吻便席卷而来,等她略恢复些意识,两人衣衫已所剩无几。那环绕她腰肢的手滚烫无比,触摸之地仿佛火焰燃烧,让她忍不住颤了颤。
她没有拒绝,仿佛寒云峥身上的酒味让她也醉了般,留住这短暂的美好也可,就当做一场梦吧。
无声的泪水从她眼角滑落,滴到了他的侧脸上。冰凉的泪滴将他理智拉回,他才意识到,他做了什么。
她细腻的肌肤在蜡烛光泽下格外诱人,即使纱帘半掩,也遮不住她曼妙的身姿。他们两人之间的情/欲已经达到顶峰,此刻兵临城下,他硬是忍了下来,替她盖上了锦被。
她只听床外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却不知他满是仓皇失措的逃出门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