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时正强硬的将盒子塞进我的那个小包中,拾荒者则是数着我给她的铜币。
她认真数完了铜币之后,将铜币小心的放在了床铺下面。
我也在此刻看到了拾荒者的全部家当。
干草床覆盖着一个小型的木盒。木盒上面刻着一些我看不明白的花纹。有种奇异的美感。木盒的顶部则是刻了一个许多许多面的多面体。我不能明白究竟是怎样的巧匠才能在这个木盒上刻出这么匀称的多面体。
这个盒子的金属锁是一个金色的鹰头,鹰的喙被涂装成了红色。拾荒者打开这个盒子的时候鹰的嘴巴张开,露出了嘴巴里嚼碎的肉块。
拾荒者打开盒子的时候是将盒子放在地上的,所以当锁被打开的时候鹰的喉管就这么被我看到,在某一瞬间我差点以为这头鹰真的会吃掉打开锁的人的血肉。
肉块的做工甚至比鹰还要精致,就像是真的一样。为什么要将肉块刻画的如此精致,而将主体部分的鹰头比了下去。
打开木盒,里面存放的全是铜币,大约是我购买匣子所花铜币的三倍。
她将铜币全部倒进木盒之中的时候顺手从木盒中拿出了三个铜币。将木盒再次放好之后她就离开了树洞。
她是去买网兜了吧。我想起了那个断裂的网兜。
怎么说呢。她确实是出门买网兜了,不过并不是真的网兜。而是一卷麻绳。
这个时候我走下大树,树洞里的光线稍微暗了点,虽然有荧光植物的照明,但是不能满足我写字所需要的光线。
她的手上甚至还拿着一把骨制的小刀。就是之前她用来做庇护所结果做了半天没有做成。
这个小刀应该是她磨制出来的,非常的精致。看不出是用什么动物的骨头打造而成的,锋利度看上去非常不错。末端挂着一撮毛。看上去像是灰狼的毛色。柄的位置是用蛇蜕绑住的,我想起了她家中的植物也是被蛇蜕绑好。话说这里有那么多的蛇吗?
将这些东西全部拖到大树根部之后她又一次钻进了森林中。再次出现的时候她的手中拿着一根光滑的树枝。
原来这就是那个兜网的柄部啊。据我的观察这个树枝大概率是从一株异常植物上薅下来的。
她拿起小刀,砍向了树枝的最顶部。那个树枝发出了织娘虫一样的尖叫声。从顶部的伤口处开始冒出了一小朵花。与这朵雪白的花一起出现的是一只我说不上来哪里奇怪的虫子。它不紧不慢的往花朵的位置攀爬。在虫子接触到花朵之后,一眨眼的功夫虫子与花都不见了,只留下一个黑色的虫茧。
拾荒者在虫茧出现的那一瞬间就将虫茧划开,一股浓烈的恶臭味直冲我的鼻腔。这股味道连拾荒者也忍受不了,她在划完虫茧的那一瞬间就用握住小刀的手捂住鼻子。
这股臭味就像是腐烂掉的肉在温热的环境中发酵了十天。就算是屏住呼吸那种味道还是像咬住猎物不放口的道威尔猎犬攻击着我的鼻子。
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恶臭的味道,跑到了镇子上虽然也很好奇接下来的步骤,但是我要是再呆一会我觉得我的身上就要被这种恶臭腌入味了。
估计是我跑的比较快的原因,我的衣服上没有粘上臭味。顺便一提我在之前被撕烂的裙子底下穿上了一条白色睡裤。不仔细看的情况下裂口就像是一条装饰。我还是挺满意于拾荒者给我裙子带来的改造的。
就当我思考着需不需要快些回去的时候,我看到了送葬的队伍。
死亡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特别对于这些常年住在异常点附近的居民而言。
这个小镇为数不多的警员带着猎犬凑近了这个送葬的队伍。
他们打开了蒙住死者的白布,露出了里面的死者。
死者非常瘦弱,看起来像是饿了许久了。颈部的位置有些突出,嘴部还有一些泥土。而且肚子异常的大。
我从书里看到过这种情况,但是这种死状不应该是饥荒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吗?我看着警察冷漠的盯着死者看了下,然后连白布也不愿意盖上就招呼着其他警察走了。
送葬的队伍继续上路,我并不知道这个送葬的队伍会将这具尸体丢往哪里。我在我的额头画了一个三角形,这是宗教礼。我注意到这个人的脖子处挂着一个三角形的木头吊坠,看起来像是自己雕刻的。非常不匀称。这个人生前应该是位信徒。
拾荒者已经做好她的那个网兜了,出乎意料的是臭味也消失了,仿佛之前的事并没有发生。
我看到拾荒者拿着一个铁锅,之前是放在她家的角落处的。
在铁锅中放了一些我早上吃的蘑菇,还有一些我没见过的食材。唯一了解的就是摆在碗里的面包了吧。
她朝铁锅中加入了一壶水,然后将铁锅架在之前烤蘑菇的石块堆上,当然是将最大的那个石板拿掉之后放上去的。
在将铁锅架在石块上没过一会,一个有着黄油一样颜色的胶制物品化开了,一种类似于竹子的清香从铁锅中传了出来。拾荒者用一个木勺在铁锅中搅和着,让化开的胶制物品与其他的食材混合。
“你是从河中捞出的河蟹吗?”我总算是看到了一个我认识的食物连忙询问着拾荒者。
她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随后敲了敲泥土。
“是从泥土里捞出来的?!”我有些震惊。但是明显我猜错了拾荒者的意思。
她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地。手平放在我的面前,比划出了一个波浪的样子。
“是地下水?”
得到了拾荒者的肯定。
地下水中的河蟹?我观察着这个河蟹的外形,我没有找到这个河蟹的眼睛。果然还是异常嘛。我总算是释怀了。
这一锅食物大约炖煮了一个多小时,当我第二次掏出怀表查看时间之后,拾荒者总算是将锅中的食物乘在了碗里。
这一锅异常食物被炖煮成了浓汤一样的类型。我接过了给我的那一份,用面包沾了下这个浓汤的汤汁。小口咬了下。
浓汤底味是咸的,但是又加上了一些蘑菇和河蟹的鲜味。虽然我并没有看到拾荒者小姐放任何的调料,但是却非常合适我的胃口。
“是那种黄色胶制的物品带来的咸味吗?”我好奇的问着拾荒者。
她点点头。
虽然很好奇这个黄色胶制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想到了早上白色胶制的打捞过程。我还是克制住了我的好奇心。有的时候有那么重的好奇也不是什么好事。
一大锅的食物大多数进了拾荒者的肚子。我真的好奇拾荒者这么缓慢的进食速度是怎么比我还要快的解决掉食物的。
拾荒者站了起来,打算爬到她的家中。
而我则是选择去镇上收拾一下自己。在晒了一天太阳然后走了那么久的路之后我还是不能接受我就这么直接睡觉。
原本是打算询问拾荒者她在哪里洗澡的。
但当我被拾荒者带到一条没有任何遮蔽地方的河流的时候我还是谢绝了拾荒者想帮忙看着的好意。
好在这个小镇里竟然可以找到公共浴室。估计是外来的人实在是太多的原因吧。
公共浴室的老板是为很健谈的女性。她的胸口佩戴着三角型的护符。
我顺应着礼仪朝着她行了宗教礼。
她很高兴的朝我回礼。等到我从浴室中出来的时候,她还赠送了我三瓶牛奶。
我注意到这个浴室的老板颈部的位置有些肥大,但是脸部皮肤特别松垮。就像是在短时间内快速消瘦下来的人一样。
我和这位老板提起了这件事,她当然也知道这件事。不过她认为这是神明的赐福,她之前不信仰天父的时候是非常肥胖的,而在信仰天父之后身材就快速消瘦下来。
“连力气也大了不少。”这句话是老板笑着说出来的。
我一开始以为是一种我见过的疾病,但是之后老板的说法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并没有那种疾病常见的特征。我虽然不相信神明,但却相信人信仰的力量。信仰或许在她的身上体现为一种正面的指引吧。
我在离开之后朝着她行了一个临别礼。清爽的回到了拾荒者的家里。
此刻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我手上拿着一盏便宜的煤油灯。这个灯味道特别刺鼻。我估计会让拾荒者鼻子难受于是我将煤油灯放置在森林的入口处。
接近大树的时候,我看到拾荒者放下了她头部的兜帽。露出了她漆黑的头发。
黑色的头发,或许拾荒者的祖先是另一处大陆乘着世界没被一分两半的时候度过汪洋大海来到这里的。
当我靠近了之后我注意到她的头发有些湿润,应该和我一样刚洗过澡。
拾荒者似乎感觉到了我的靠近,她转过头。她的脸上蒙着一块蒙眼布,脖子上镶嵌着一块大的金色鳞片。她的皮肤因为长期被斗篷覆盖所以非常白。
这些事异常事件在她身上留下的后遗症吗?我顿时对她之前的生活产生出了一种怜惜的想法。或许是因为她长得非常好看的原因,我内心中并没有对于见到有异常后遗症的人类的恐惧感。
拾荒者抖了下头发,水滴向四周飞溅着,当然唯一危害的对象就是我这个离她最近的人。
我刚有了点火气,就见到拾荒者捏着超过她的胸口的头发。
这是觉得头发有些长了吗?
我感觉我好像能明白这个人的一些意思了。
“你想要将头发剪掉吗?”我还是询问一下这个人来证明我的结论的对错。
看到她点点头,我明白我并没有理解错她的意思。
她不客气的拿起骨刀,然后将骨刀塞到我手上。
“你这是要我帮你将长头发切掉?”看到她理所当然地点头我顿时有些为难。说实在话我不是一个拥有美感的人更加糟糕的是我的手也不是很巧。她将自己的长发从衣服中捣鼓出来。
我拿着那把骨刀在她的身后比划着。
“我做不到。”我最后还是将骨刀放回到她的手中。虽然我明白拾荒者肯定会立马下手,但说实在话我不能允许我在一个过不了多久就要分别的人身上留下痕迹。
拾荒者很干脆的拿着骨刀,唰唰几下就将自己的头发给划的残破不堪。原本到她胸口的头发被她切成到脖子附近了。
拾荒者将切下的头发收拾了下,然后丢进火焰中烧掉。
拾荒者再次抖着身体,水滴再次飞溅着,有了之前的教训的我在感觉到拾荒者要抖头发的时候就跑的离她远一些。免得再次被祸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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