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放学,同学已经全数离开,张扬站在六班走廊,手机振动,一条信息:【今晚我有事情,不能跟你吃饭了不好意思,下次补偿给你。】
张扬并不失落,拇指在聊天界面跳动一番:【没事,那我只好等你约我了。】
叹息,无意扫过篮球场,熟悉的身影在来回跑动,抬头,天色暗下来,大概率要下雨了吧。
他饶有兴致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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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没有晚自习,球队过段时间参加市级比赛,蒋凌彩约高歌当陪练,就在今晚。
高歌爽快答应,反正没事做,她在最后一节晚自习召集了高三篮球队,一下课直奔操场。
因为体育馆内有教师排球比赛,她们就只好在外面球场打。
天空不做美,打到一半突然下雨,大雨,她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淋湿半身。
队员都往教学楼底下跑,高歌抱着篮球慢慢悠悠跟在后面。
淋就淋了,还挺舒服,凉快。
走到球场边缘,一把黑伞出现在她头上。
回身,张扬依旧一身运动服,笑得惹眼。
他居然还没有回家。
高歌惊愕,“你怎么在这儿?”
张扬没回答,反问:“下雨了不知道跑?”
“跑也是湿,这样挺安逸的。”
她拍拍篮球,水花溅起一些,好久没淋雨了,让它打在脸上几下不碍事。
高歌突然来了兴致,“打一场?怕不怕?”
她还没试过在雨里打球,一定很爽。
“现在?”张扬移开些伞看看天,雨下得密密麻麻,大概他一扔雨伞就一脸湿润了。
“对啊,这么点雨,你害怕?”
见他不回,高歌哼笑,他不会怕雨吧?
张扬将伞丢到一边,“来就来,我怕什么?”
“先说好,一杯奶茶。”
张扬:“行。”
夏雨阵阵,偏偏这场持续很久,才跑开几步,俩人就全数淋湿,要投篮还得抹开眼上的雨水才看得清,两人笑声跟雨声对半劈开。
打完一场1v1,汗水融进雨里,酣畅淋漓。
这次依旧是高歌赢了。
她在雨中骑上自行车朝张扬挥手,“记得,下个星期给我带一杯奶茶,我的战利品!”
带着好心情,回家。
-
家里,高歌站在玄关处,衣服滴水,可怜巴巴,但笑嘻嘻。
客厅两人看傻了。
江玲哎呀一声跑去洗漱间拿毛巾。
高运走过来拉着她,“怎么淋成这样了?书包里不是放了雨伞吗?”
高歌傻笑,“在教室,懒得去拿了,淋点雨没事儿的。”
“什么没事,这个天气淋雨会感冒的!快进来擦擦!你这孩子。”
江玲给她擦着头发,拉着她进了卧室叮嘱:“你快换身干净的衣服,我给你熬姜汤,待会儿出来喝完再睡听到没?”
“知道啦,江阿姨别担心,没事,我体格好着呢!”
“你呀!”江玲点着她鼻子,拿她没办法,走出去。
江流安正写着卷子,听到外面有动静便仔细听了一番,直到妈妈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他才确信,刚刚高歌淋雨了,还淋得挺严重,不然妈妈不会这么焦急叮嘱喝姜汤。
又是那个张扬。
江流安笔尖插入本子内,刺破了几页纸。
直到江玲敲了敲他房门,江流安才回过神。
已经晚上九点了。
江玲:“流安,妈妈明天和高叔叔出一趟远门,高叔叔外地一个朋友要定一张柜子,我们去看看。”
“嗯。”
江玲:“小歌晚上淋雨回来的,吃饭的时候打喷嚏了,倒是没有发烧,我刚给她喝完姜汤睡下了,明天你留意一下,我怕她感冒。”
“好。”
江流安乖巧点头,拍了拍妈妈肩膀,让她放心跟高叔叔出去。
关上门才发现,自己出神了这么久啊。
一整晚,花开富贵都没等到开心大麻花上线。
江流安折叠起数学试卷,今天最后一道题,他居然没心思解。
灭掉亮了许久的手机屏幕,扫了眼手腕,十点五十,难怪,估计两个落汤鸡还在视频。
起身,该是去客厅接水了。
只是一路黑灯,隔壁房间并没有光线映出来。
他察觉不对,掏出手机,这人把他微信删了,还没找到理由加回来。
在隔壁房间门口站了几分钟,他确信,他有一个听话的同桌可以利用。
-
微信消息:
林耀:【你决定自习课帮我辅导数学了?】
【高歌淋雨了,你去关心关心她。】
选择性失明。
林耀:【你们打算这样多久啊?刚开始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幼稚。】
【打电话问,交换条件,一星期数学辅导,每天一节晚自习。】
林耀:【成交!】
江流安关上手机摆在桌前,呆呆望着窗外。
对啊,他为什么变得那么幼稚?明明一开始目的不是这样…怎么就跟着高歌步子走了?
三分钟后,屏幕伴随消息提示音亮起,他停止自我反省。
林耀:【你们俩是不是有病?拿我开玩笑呢?高歌刚刚骂我的力气比平时大了三倍。
我问她为什么睡那么早?她说:“臭傻*我刚睡下你又给我吵醒!在雨里打了那么久的球换你你不累啊?”】
林耀:【你们真的是…】
江流安脑子里闪过高歌讲这些话的模样,轻快打下两个字,【谢了。】
林耀:【……】
江流安跟他说谢谢?在雨里打球的到底是谁?
-
一夜结束,大雨也结束,第二天太阳早早爬出来,天格外亮堂。
早七点,高运和江玲已经离开。
江流安在高歌房间门口,里面毫无动静。
上学时候这个点她也没起床,这个时候应该也没有动静,很正常吧?
他犹豫,还是敲了敲。
没人回应。
再敲,依旧安静。
江流安意识到不对,换做平时她已经骂骂咧咧了。
手掌猛拍几下,“高歌。”
半晌,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
“方便进去吗?”江流安心急,但他声音不急。
常年习惯了沉声线,改不过来。
“呃…”房间里,高歌嗓音已经沙哑,他听得出好不容易才喊出口的。
推开门,高歌盖着厚被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冲过去,摸了摸额头,很烫。
轻轻晃她肩膀,“高歌?”
高歌四肢发软,脑子迷迷糊糊,她梦到自己被江流安掐着脖子抄写作文,在赵建办公室。
眼睛睁了一半又闭上,压根醒不来,只好咽了咽口水,一阵痛觉从喉咙爬出,鼻子忍不住褶皱。
该死的江流安!
她已经分不清是不是梦了,因为刚刚那半眼,看到江流安轮廓了,好像急着给她收尸,不然解释不通,平日气定神闲,这会儿怎么动作加速了。
江流安从客厅桌上拿起退烧药,口腔体温计,退烧贴,接了半杯温水返回房间。
这些,以前他淋雨后妈妈也给他备着。
将高歌扶起,她居然穿着家居服就睡了,难道说,昨晚就已经有些不对劲了?她就这样忍了一个晚上?
林耀没听出来?补习计划砍半。
江流安蹙眉,给她贴上退烧贴,喝了退烧药。
体温计显示:39.5℃
高烧。
但她一直冒冷汗。
江流安拿了自己一件外套披到高歌身上将她拦腰抱起往门口走去。
走了两步才发现,高歌居然这么轻,这样的个子怎么能这么瘦弱。
腰部,他都能感受到骨头的形状,硌得他手指有细小疼痛,大概是连着心,所以隐隐心疼。
-
高歌睁眼才知道自己到了医院,躺在病床上,病床头柜子放了一份清粥。
江流安陪着,正坐在椅子上盯着她的输液瓶。
好像跟那个瓶子有仇。
完了,不会是江流安送她来了的吧?那…那…脑子想不下去了,喉咙跟吞了针一般,刺挠,疼。
她伸手敲了敲太阳穴。
见她睁眼,江流安起来扶住她,将枕头垫到她腰部,给她盖好被子,压住边角,拍了拍。
高歌局促,哑声问:“你…你送我来了?”
“嗯。”
“谢谢…”
江流安没回话,她双手藏在被子底下纠缠,不知道是感冒发冷,还是江流安冷。
江流安拿过清粥,高歌不自觉往后靠一番,没接过,“我不喝。”
很小声,不是卖萌,是没力气了。
江流安按开手递过来,已经正午十二点多,她一早上没进食。
“我不爱吃这个。”
这次她是卖萌,她觉得清粥一点意思没有,没味儿,至少给她加点海鲜,小鱼干也行。
江流安见她不接,自己上手打开盖子,勺子搅拌两圈去温,舀起半勺递到她嘴边。
高歌颤颤巍巍往床另一边躲,快跑!黄鼠狼又给鸡拜年了!
呃…好像是他带她来的医院,算不上黄鼠狼了。
“吃两口,垫垫。”江流安面无表情说。
话音落,高歌肚子咕噜咕噜响起,她尴尬捂了捂,假笑接过。
“我…我自己来哈哈哈,谢谢…”
见她喝了一口,江流安才起身。
但她只是吃两口,一口不肯多,理由是:“不好吃,吃不下,嗓子疼,哎呀要吐了,yue…”
江流安知道她在演,大概真的不喜欢,就没再勉强。
点滴结束,医生进来,给她检查一番,“恢复得不错,退烧了,回去吃些药就行。”
“谢谢医生。”这句话是江流安说的。
医生点点头,朝向她:“你哥哥早上说是淋雨感冒的,下次别淋雨了。这种天体格再好也不能着凉的。”转身出去。
哥…哥哥?what?
高歌瞪大眼睛,这人怎么不分场合占便宜呢?
江流安一点不觉得哪里有问题,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一双全新小白鞋。
将它整齐放在床边,轻声说:“穿上。”
高歌坐定,对哦,她没穿鞋子,那…她早上是怎么过来的?这鞋又是哪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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