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期间，高歌和江流安的视频里，她给他看遍了老家每个角落，证明她说的绿绿的树没问题，还有红红的草莓更没问题。
初一到初七，她闲着没事就拉他陪她打游戏。
之后就是开学。
赵建在讲台惋惜全校第一转学，再跟林耀说一声你同桌又走了，只是没有新人来，让他独桌。
高歌望着第三组第一桌，桌面空落落，和她心情一样。
拿出手机给江流安发消息：【赵建说他想你了。】
过了两分钟看一眼，果然没有回，上课时间他还真是铁面无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到了南市也坐在第三组第一桌呢。
将手机扔回桌内，拿出卷子，伴随赵建对她进步的赞扬和同学的掌声，开始做题。
等到了课间她手机消息才振动。
江流安：【上课不要玩手机，下不为例。】
高歌翻了个白眼，无情，帮忙传递一下思念都不行，发过去一个：【我帮你告诉赵建你也想他了。/吐舌/】
江流安：【好。】
-
过了一个春节，各班同学像是突然醒悟意识到时间紧张一样，课间很少走动，都收心开始学习。
连前面走廊都没再出现新面孔了。
按照以往，不是来看江流安就是来看张扬，还伴随着夸赞。
说到张扬，她一整天都没看见张扬了，就算不理她，也总会有路过七班的时候，今天真奇怪。
高歌拍拍脑袋，不去思考别的，拿出蓝色笔记本，开始按着步骤复习。
直到第二节晚自习课间，高歌眼睛泛花，停笔打开窗户透透气，顺便做一做眼保健操。
恰好蓝微路过瞧见，犹豫着退回来，往里面探，又不说话。
“怎么？一个假期不见，话都不会说了？”高歌睁开一只眼睛打趣。
蓝微支支吾吾：“高歌…张扬…休学了。”
手部动作停下，高歌愣了一会儿摆摆手继续：“噢，可能他想明年再高考呢。”
“因为心理问题。”
高歌蹙眉，放下手转向蓝微，不敢相信。
蓝微只是点头，满脸愧疚说：“要是那会儿我知道就好了。”
高歌突然想起，当时张扬在走廊问她，如果见不到他，她会不会想他。
而她回答的态度…
“好，知道了。”高歌摆摆手，控制着情绪。
是不是因为她没给他好脸色，害得他那样？
晚自习第三节和延长节，高歌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满脑子都是她和张扬相处时候的画面，她凶他，不给他好脸色，不理他…
愧疚和自责渐渐放大，用力眨巴眼睛才将眼泪逼回去。
下课时间一到她立刻背上书包往校外飞奔。
刚走到校门口，手机响起，江流安打来的视频电话。
高歌点开，看见江流安五官那一刻，终于哭出来了。
“怎么了？”江流安慌张，凑近屏幕说：“别着急，你先跟我说发生什么事了。”
“我…张扬…”高歌抽泣，断断续续说：“张扬休…休学了。”
“然后呢？”江流安语气紧张。
“因为…因为心理问题。”
豆大的眼泪滑落，她已经走到拐角了，再往前就进入她最害怕的楼梯道路，此刻高歌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顾着哽咽。
“高歌。”江流安听完松了一口气，轻声说：“你先冷静一点，张扬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我当初那样对他。”她控制不住，总觉得自己是那个导火索。
江流安：“他在十二中的时候，已经不对劲了。”
“…什么？”以为是江流安哄着自己，高歌撅着嘴巴委屈。
“你先停下，不要往前走了。”
再往前走，等好不容易哄好你，缓过来一看是楼梯路段，又该哭了。
她停下脚步，蹲到路旁小小一只，还在呜咽呜咽。
寒风一吹，她好像想起来了，江流安对张扬向来是笑脸相迎的，就算很多时候张扬挑衅他，他也只是默不作声，没有反击。
“你早就知道？”她睁大眼睛，“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还让我不理他？”
这才看清，他那边也是街景，很暗，应该也在回家路上。
江流安：“我当时只是猜测，没有确定之前不能告诉你，再说，就算确定了也不能传，这样对他更不好。你只是对他的行为做了正常反应，没有骂他更没有骂他，不用自责。”
“可我冷落他了。”高歌嘟囔。
“那是他过分在先的。”江流安肯定回答。
他宠溺笑了笑说：“好了，你要是实在想关心，待会儿给他发个消息，但是现在，你先回头看看。”
回头？高歌欻地一下站起来，江流安让她回头，江流安的背景也是在走路，也是很黑的路段，所以是不是…
转身看到不远处灯光下，身材修长的少年靠着路灯，抱手望向她。
高歌嘴角瞬间下去。
“看到我这么不开心？”林耀抱怨走过来，又一脸八卦问：“你刚刚以为谁来了？”
高歌心情过山车一般，瞬间收不回来，哼唧一声又开始小声哀嚎。
吓得林耀赶紧后退一步：“哎好了好了，逗你了，你别嚎了，高歌你怎么变得那么脆弱了？以前可是雷厉风行的。”
“要你管。”高歌举起屏幕，只要面对江流安，她就是打个哈欠好像都是很严重的事情。
那头，江流安听出来林耀话里有话，猜着高歌的心思，压不下笑意。
江流安：“我让林耀晚上陪你走回家，你不是害怕那段路吗？这样就没事了。”
“我才不害怕。”高歌嘴硬反驳。
江流安顺着说：“是，你不害怕，我是让林耀监督你，给我背课文的时候不准带小抄偷偷作弊。”
林耀听不下去，也没打断，就朝手机说了一句：“你们爱聊什么聊什么，我什么都没听见。”
带上耳机，走过来拽着高歌往前走。
“哎？我真不害怕！”高歌拍着他手，因为她正在倒退走路，不忘炫耀证明自己：“不信你问江流安，他现在都得管我叫姐姐呢。”
扯下林耀耳机，把手机递到他跟前，命令说：“江流安，说好的，你再叫一声我听听。”
林耀不可思议，停下动静等着听。
另一边，江流安眉间为难，悄悄抬头看了眼四周，没有路人，于是清了清喉咙，小声说：“高姐姐。”
林耀哆嗦一下推开高歌手臂骂骂咧咧：“咦你俩够恶心了，谁要听这些…”
戴上耳机，继续沉浸在音乐里。
只剩高歌风中凌乱，这很恶心吗？这明明很酷啊，叫她姐是什么很恶心的话吗？
她走过去揪着林耀后脖颈，威胁说：“恶心？你给我叫一声，不叫不让走了今晚。”
“高歌。”对面，江流安喊住她，“开始背书了。”
“看见没有，江流安喊你背书了，别跟我玩了，有人要吃醋了。”林耀得瑟一抖，将她手抖开，继续拽着她。
高歌脸颊泛红，林耀说江流安吃醋了，吃什么醋？为什么吃醋？吃谁的醋？
“咳…咳咳…”江流安咳嗽两下，绕开话题说：“开始吧，不然晚上弄不完了。”
“噢噢…”她这才拍拍脸，正巧将泪痕拍没了，清清喉咙，开始第一次线上背书。
回到家，还是一样的行程，听写，检查，发错误点，道晚安，她上线给花开富贵发“日记”。
同时，她给张扬发了一条消息：【有时间再一起打篮球。】
张扬不在本市了，蓝微说他不知道去哪里养身体了。
第二天一早，张扬回了消息：【好，祝你高考金榜题名。】
中午，她又收到了张扬的消息：【高歌，之前我试图做很多不好的事，你可能不知道。幸亏江流安及时制止，那些事情才没有对你造成很大的影响，希望你不要介意。你依旧是我在叁明认识的打篮球最好最帅的朋友。没能跟你当面说，那就线上认真说一句，抱歉，打扰了。】
高歌会心一笑，能说出来大概也是释怀了，她突然觉得肩膀轻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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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玲在开学第三周周末下午，回来了。
高歌听到动静冲出房门，兴奋喊着：“江阿姨，你怎么来啦！”
眼神却往门外探，就是怎么都没找到想见的身影。
江玲揉揉她脑袋：“回来看看呀，给你们带一点南市特产，顺便看看你们在家过得怎么样。”
高歌接过，垂头摆到客厅桌面。
这才想起来，江流安还在跟她视频，在她冲出房间的时候，正在给她讲解数学压轴题，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呢。
于是灰头土脸跑回书桌前，拿起笔，一言不发。
屏幕里是江流安俊秀的脸，在满眼耐心等她回来。
“你刚刚以为什么？”等她坐好，他歪嘴打趣。
高歌没抬头，用劲儿捏着笔尖，没好气说：“吵死了，我都写不出来了，你不要讲话。”
“好，不讲话。”江流安附和，满脸心疼望向她，又狠心开口：“高歌，半年补完那么多知识点，很累的，你不能分心。”
“哼，想说我笨啊？不可能，我一定能考上的。”她本就不开心，更听不出来江流安的良苦用心，只觉得他在激她。
头埋得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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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考成绩出来，她真的考到了全校十三名，全班第七名。
但按照往年，只有前三才有把握考上京城学校，她目前还够不着最低分数线，更别说法学系了。
所以她要求要每天在结束视频之后继续学一个小时，再听半小时英语才可以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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