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课上，赵建在讲台上慷慨激昂讲着林教头风雪山神庙，嘴巴跟说书似的，听得底下个个脑袋拔高。
高歌除外。
她往外探了探身子，张扬也已经回六班了。
一早上没留意手机，高歌这才有时间拿出来。
一看，列表多了一个群。
群名：相亲相爱一家人
里面还发了消息：
高运：【以后我们就在这儿交流吧！/抱拳/】
江玲：【好呀，以后我们做饭，孩子们想吃什么就直接在群里发一发。/握手/】
高运：【行，今晚我来弄，正好今天结束了一个柜子。/呲牙/】
江玲：【辛苦老高啦！/玫瑰/】
高歌点开江玲头像，是她本人照片，拿着高脚杯，黑发红唇，和杯里的红酒那样反光惹眼。
符合刻板印象。
很明显，那个“JLA”就是江流安。
点开，头像是一只白猫，毛发洁白胜雪，眼珠一黄一蓝，压眼皮不苟言笑，和江流安一样，很不好惹。
也很符合。
高运：【@高歌@JLA，你们晚上吃什么？快报名。】
高歌：【我要吃糖醋排骨。】
高运：【现在是上课时间，你玩手机？】
……？
高歌嘴角歪了歪：【钓鱼执法不可取，我听课了，记得糖醋排骨。】
老高果然老奸巨猾。
-
第一节下课，林耀被赵建喊去办公室。
高歌拉着李晴去往小卖部。
早上她忘记带牛奶，总得找个东西顺顺。
高歌从货架抽出一瓶酸奶，回头，李晴怀里满满当当。
“大早上你又买笔又买本子的，怎么你要奋发图强了？”
“不是，”李晴不好意思低着头，“给林耀的。”
“他没手啊？”
李晴：“新学期了，我要跟他用一样的笔和本子，就给他一起买了。”
说完还捂嘴少女笑。
“为什么非要用一样的？”
高歌拿过本子翻开，这不是大街上都有的，一点儿不特殊。
李晴抢回去，“你不懂，你要是想跟一个人老待在一起，就会希望他吃的喝的用的都跟你有关系。”
“噢…”
李晴双眼迷离，仿佛在幻想跟林耀的未来。
高歌含糊回答，对他们俩，她还是祝福的。
往前走，路过冰箱扫了眼可乐，如果说要吃一样的喝一样的，是不是也…
退回去又拿了一瓶酸奶。
李晴：“你喝两瓶？”
“嗯，喂猪。”高歌偷笑。
-
回来半路，李晴要去洗手间，把东西全塞给高歌，高歌就这么抱着站在通往三层的楼梯拐角处等她。
正无聊，抬头看到张扬从七班路过，飞奔去往另一边八班方向。
高歌迈步上一个台阶，伸着一瓶酸奶：“张…”
“高歌！”
还没说完，林耀从二楼走来拉着她胳膊打断。
高歌转头，江流安正一步一个台阶沉稳迈向她。
江流安没有校服，加上肤白貌美，走在零零散散路过的同学群中很容易吸引别人注意力。
仔细对比才发现，江流安冷白，和他气质一样，有特效的话应该会是局部下雪的地步。
高歌哆嗦一下回神，再看向三楼时张扬已经不见踪影了。
“干嘛？”
她将酸奶收回，背对着江流安仰头。
再好看又怎样，想到早上就生气，好像她想在学校跟他很熟一样。
林耀将她拉回身，急切询问：“我刚刚在班主任桌上看到江流安的地址，怎么跟你家…唔…”
高歌迅速反抓林耀胳膊，心虚环视周边环境，确认没有同学听见才松了一口气。
嘴是江流安捂的，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手了。
江流安微蹙眉朝林耀摇头，林耀唔唔点头，江流安松开，没有对话。
林耀：“你说高叔叔谈恋爱原来是…唔！”
又被江流安捂上了，这次没有放手。
高歌踩了林耀一脚凑上去低声道：“是你想的那样，但你别说了，就当我跟这面瘫不认识，听懂没？”
听到“面瘫”两个字，江流安扫了她一眼。
他明明眼神有变化，从冷漠变成不耐烦了，她瞎了吗？
林耀疑惑望了眼俩人，江流安周边温度明显又降低一些，冷得林耀赶紧嗷一声点头。
估计他也害怕江流安眼神带刀片。
高歌确认林耀不会乱说便挥手示意，江流安才跟着松开林耀嘴巴，看了眼手掌心，干脆在林耀肩膀擦了擦，收回口袋。
林耀不敢吱声，委屈拍掉，看到高歌手里的酸奶惊讶：“所以你刚刚去给他买酸奶了吗？我看你俩的早餐都是…唔。”
这次江流安没有捂嘴，他只是扫了眼林耀，林耀便紧急刹车。
毕竟谁也顶不住眼神鲨人。
林耀跟演默剧一般，手在嘴角拉上拉链，从高歌疑惑的眼神里拿过一瓶酸奶塞进江流安手里，拍了拍江流安肩膀，狠狠点头。
高歌：？
“我这是…”
我这是给张扬的…
她要否认，江流安的眼神从林耀脸上转到她眉间，眼底那几片雪花仿佛融了般，恍惚间换上了期待，像是等着投喂的小狗。
只有细微一分，高歌以为自己看错了，猛地闭眼再睁开。
果然看错了，还是那幅死样子。
但还是同一个屋檐，于心不忍啧了声：“是，给你的。”
林耀满意嘿嘿两声：“这周六我生日，老地方，高歌你别打篮球又给忘了啊～”
“知道，就算我忘了李晴也会杀过来把我带走的，放心。”
林耀：“哦对了，你知道江流安就是…哎？”
高歌：“啊？”
林耀还想说什么，江流安一把将他拉往楼下，强行打断他。
“林耀！”
李晴正巧从底下上来，看见林耀就咧嘴欢呼。
林耀：“李…哎呀…”
江流安一步三台阶，李晴就只看到林耀跟在江流安身后跌跌撞撞。
李晴指着他们走到高歌身旁：“怎…怎么了？”
高歌耸耸肩，“不知道。”
一抬头，张扬从隔壁回来了。
她提声喊：“张扬！”
将杂货塞进李晴怀里拔腿追上去，走到楼梯半道将另一瓶酸奶扔过去。
“接着！早餐，请你。”
张扬停下脚步接住接住，晃了晃手，“谢啦！”
张扬伸手时她才看到，他手里多出来一瓶牛奶，去的时候还没有。
高歌没当回事儿。
俩人一并朝七班走廊迈步。
“哎，我们篮球队交接仪式你要不要来看看？”
张扬：“交接仪式？你们还要奏乐跳舞啊？”
“不是，高三学习紧张，不能代表校队比赛了，所以队长要换届，篮球赛，高三vs高一高二，当是一种传承。”
张扬点点头，“行，时间地点。”
“周六下午，学校体育馆。”
“到时候我给你送水，记得喝我的。”
又是一个salute，张扬从六班后门进去。
高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跟着走到七班前门了。
走廊上的同学见了又开始打趣：
“哦哟，给你送水啊～”
“只能喝我的哟～”
“高歌，salute，我很respect！”
……
高歌歪嘴叉腰，“到时候你们不去？我看谁加油声喊小了，回来问责噢。”
刚说完，林耀走回来了，身后跟着江流安，看样子江流安已经把他收拾了一顿。
林耀眼睛里满是八卦望向她，又不敢开口。
“站住。”
她拦在林耀跟前，逼停他。
这个眼神不简单，他一定有事。
江流安往右边迈了一步，扫了眼高歌双手，发现还有一瓶酸奶不见了，随意收回眼神，直径与她擦肩而过回了教室。
高歌望着他走到位置上才回头指着林耀，“老实交代，你刚刚要说什么？”
“我…就问…”林耀支支吾吾，“江流安去不去，我…生日…”
就这还要哆嗦？看来他也知道自己跟江流安不太对付了。
“江流安？不想生日氛围降到冰点的话，我劝你三思。”
高歌打趣着从走廊返回座位。
-
第二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徐燕，头发梳得干脆加一副黑框眼镜，和她人一样干净利落，就是声线和眼睛一样尖锐。
所以高歌在数学课不敢趴桌子，生怕下一秒徐燕就要扶一扶镜框笑着说：高歌，这个题你上来解一下。
旁边，李晴撑着脑袋，跟小鸡啄米一样都没敢趴下去。
高歌瞳孔涣散望向讲台，无意识瞟见江流安桌角酸奶，还没拧开。
不喝是打算拿回去当标本吗？
江流安身形板正，标准听课姿势，和周围吊儿郎当或是歪七扭八的坐姿融不到一块儿。
他全程要么抬头望一眼黑板，要么低头在本子上奔笔疾书，下笔时手臂上浮现肌肉线条，倒不像是个弱鸡。
凭她的理解，没有三两下运动线条不会这么流畅漂亮。
她又想象不出来江流安这样的人跟运动挂钩会怎样。
高歌啧了一声。
这么高坐在第一桌不会挡住后面的同学吗？
眼神后移，曲平正躲在江流安后背，手机放在书堆后方，肩膀一抖一抖。
高歌摇摇头，没有人会在数学课堂上笑得那么开心，她多虑了。
“高歌？”
正看得入神，讲台上传来一声疑问。
徐燕扶了扶眼镜望过来，李晴被一道寒光刺醒，眼睛朦胧又惊恐望着高歌。
高歌这才反应过来，眼珠慢慢从江流安后背往讲台方向挪动。
“啊？”
“看我们的新同学看得那么入迷？”
“…啊？”
什么啊？她刚刚明明，对啊，她刚刚为什么要看江流安来着？
全班：“吁～”
徐燕眼皮一压，那些吃瓜声瞬间戛然而止。
“好看吗？”
“也就…一般…”
高歌咽了咽口水，这个嘴巴可比老赵狠多了，她一般不敢惹。
“你来回答一下，例题第二题，选什么？”
高歌慢慢起身，哪个例题？哪有例题？她那明明是目录…
“……C？”
徐燕一个假笑。
“……A？”
徐燕：……
“总不能是…B？”
徐燕轻哼一声，看着她嘴里无情说：“新同学，这题选什么？”
江流安：“D。”
靠…运气这么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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