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媛:他可能说的是真的,他不是大学教授吗,估计是住在大学职工宿舍里,现在这么晚估计是进不去了。这种时候你就要大胆一些啊,带他去酒店,再不济就宾馆开个房。
雨季:不行。
唐媛:叙个旧什么的。你害羞什么,我还没说什么,你想什么,天天写小说脑子里全是黄色。
雨季:我也没说什么,你在多想什么?
雨季:总之就是不行。
他又不能一直呆在那,宋知秋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莫名其妙的酒店,身上还一身酒味,肯定会误会。
唐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你还要把他带到你家去。
方拾夏手机输入着‘不行。’打完字之后,他顿了一瞬,又默默删除了信息。
他做了一套思想建设,无视了对方发来的一阵消息提示音,把手机收进了大衣口袋,目光落在乖乖坐在他旁边盯着他看的宋知秋身上。
依稀看见了关手机前唐媛发来的最后一句话是‘方拾夏你这个大傻逼,还装呢,装装装,你就是忘不了他!’手机在一段时间震动之后,很快又陷入一阵寂静。他没有忘不了他,他巴不得呢。
方拾夏难得紧张地摩梭着手指,试探地问对方,“既然你没地方去的话,要不,去我家?”
~
只是一个六十平的小房子,卧室里床,桌子,书柜靠的很近,下脚的地方几乎可以说是一条小道。桌面上摆着好养活的植物,一台笔记本电脑,键盘,台灯,几天没有清理的泡面,还带着咖啡渍的马克杯。方拾夏坐在椅子上,脖子靠在靠背上思考问题。身后的床几乎直逼椅子腿,他没有招待客人的习惯,也不打算和邻居们搞好关系,就算跑到客厅外面也没有第二把椅子了。
方拾夏瞥了一眼那人,宋知秋正端正地坐在他的床上,眼睛打量着他书架上的那些书。
至少不是盯着他不放了,他这样安慰自己。
‘吱呀’一声,床弹起来了,那人站起来走到书架旁边,手指暧昧地划着书脊。
“你还是喜欢看书?”
这话听着像是完全清醒了,但如果宋知秋突然清醒了,他认为场景不该这么轻松。
“工作需要,编辑要我时刻留意市场动向。”
“现在严肃文学是网文的市场动向吗?”
“……”
他只好老实说:“是的,还喜欢看。”
“哦。”
那只手突然停在一本书脊上,接着把它抽出来。
方拾夏盯着他的动作,他在评估他现在到底是清醒还是醉酒。
那实在是一本过于陈旧的书,书封已经没了,书腰也因为翻了许多次变得残损而泛黄,书脊上贴着一个编号。
Y-3472。
“你把它买下来了对吗?”
方拾夏没说话,静静地盯着他。
“你看见了对吗?”
宋知秋已经完全清醒了。
“你收到了我的情书。”
最后一句话,几乎成了肯定句而不是问句。那人手里拿着翻开到某个位置的书页,上面用铅笔整整齐齐地写着什么字。宋知秋地视线从书本上抬起头,转过眼,望着他。
一瞬间,那小到可以闻到彼此气味,触到醉意的空间里,似乎这之间的直线距离不断地拉长,拉长。
对了,他们之间隔了一道窗户,或许是推开的窗户。是的,一定是的。
湖南的冬季还下着大雪,正是这不常见的大雪像是刀子一般的冷意切割了空间,把他们割成了两半,方拾夏突然觉得有些冷。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户边,关了窗,站在窗边片刻后。
窗户上蒙上一层白雾,他转过身,又露出了那个招牌式的温和的笑容,用着迷人又温和的嗓音说道:“抱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宋知秋没说话,‘啪’的一声书被合上了,古老的藏在书页里的尘埃似乎又重新舞蹈了起来。
或许还是他判断错误。压根不是冬天的缘由,他们之间蔓生了一种沉默,距离。
方拾夏垂眼有抬起,专注着对方的动向。对方每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很快他便抵在了窗台上,冰冷的还沁着湖南冬天的窗台贴上他的毛呢大衣,即使没有脱下,也延申出一层冷意。
宋知秋没有停下脚步,他脚下的动作可以说是不紧不慢,这是他的个人风格,他总是胜券在握,总是对一切保有不在乎的态度。可是眼睛却和喝醉的时候一般直直的,毫不掩饰地盯着他,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再懵懵懂懂,不再故作无辜,不再需要他的关怀与怜悯。
那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目的性十分明显。
强势,冰冷,不容置疑才是平日的宋知秋。
他站定了,隔着他只有一本书的距离。方拾夏咽了口口水。他的个头比他高了半个脑袋,他仰着脑袋,双臂完全贴于后背的窗台与墙壁,手指甲扣在墙壁上,冷得生硬。
扬着招牌式的假笑,这样当然不够。他假装亲昵地温和地问他怎么了。
宋知秋垂下目光,方拾夏也顺着他低下脑袋。他把手中的书递给他,他困惑地蹙起眉毛,没懂他的意思。
不过还是接过书,对方没有松手,他使了些力,那人凭借着力气大的又是同他开玩笑呢?
他不计较,抬起眼,歪着脑袋,还想困惑地笑一笑。
一瞬间,却笑容瓦解了。
什么啊,他睁大眼睛。
是因为和墙壁的冰冷形成了对比?越发贴近冬天,眼睛便会因此显得没有那么生硬冰冷吗?宋知秋的眼睛落在他身上,垂下的,淡淡的,化不开的。
像是的一片轻盈的雪。
似乎飘落下来,落在他睫毛上,下一刻就要化掉了。
他的睫毛颤了颤,什么啊,他突然变得不会笑了,指甲嵌入墙壁之间,蹙着眉毛。
宋知秋松了手,“好久不见,”
方拾夏突然觉得失了一分力,有些莫名的空虚,似乎一定需要抓住什么东西。
“方拾夏。”
明明没有喝醉,为什么那么……
说完,宋知秋的嘴角抬起一个苦涩的笑容。
悲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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