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缠》
文-天时之翼
晋江独家正版
才是初夏，天上万里无云，骄阳似火。
街上的人行色匆匆，生怕在烈阳底下多待那么一时半刻。不赶时间的行人，就站在长街两旁商铺的屋檐下纳凉。
人凑在一起，少不得说点什么。
林希瞥见门外站着几人，便让小于搬了凳子送去。他则去准备了茶水，行至门外无心听见他们的谈话。
交头接耳的几人见到林希送来茶水连声道谢。
“呀，谢谢林大夫。”
“林大夫这茶香啊。”
“对了，林大夫平日都在药铺忙，怕是还未听说吧？”
林希本要进门，现下也跟着站在门口。“有什么事吗？”话是问了但出于顺水推舟，心里并未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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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凉的几人是你看我我看他，没料到林希竟真不知情。
其中一个嘴快的抢先说：“我今儿个在早市上听到传言,说是王宫里头的老王上病情很严重。”
“唉，连集齐天下名医的太医院中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想来缠绵病榻的王上恐怕不久于人世了。”
“是啊是啊。年前到整个春季已经在传王上病危，估摸着有小半年。到如今王上的病情全无好转，看来王上真的是快去了。”
“王上在位几十年间乾海国从来都是风调雨顺的。也不知新王继位后还会不会一直顺风顺水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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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听着谈话内容的林希提起茶壶为几人续杯，视线转向长街对面一间紧闭大门的铺子。
他面上平静如水，让人猜不透得知这巨大变故后他的想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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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杯刚送到嘴边，中年男子听罢又放下。连忙接话，“王上子嗣众多，其中能力最为出众的当属王后的两位王子。长子还是王储！次子更是威名远扬的睿王！老王上一旦逝世，继位的定是王储。其余王子没多大机会，唯一能与王储争一争王位的，就只有远在边疆镇压敌国的睿王爷了。”
“不错，王上的十几位王子皆已成年。但一直以来众王子当中最有作为的还要当属王后的两个儿子。”
“长子足智多谋，次子骁勇善战。尤其是睿王爷这些年来屡屡将来犯的敌国打退，将咱们乾海国保护得滴水不漏啊。若是能登上王位--”
“王储在朝中也将乾海国治理得当，虽不比睿王的威望但能力绝不输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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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未出声的林希内心波澜不惊，脸上也是一如既往无表情。“几位慢聊。”他转身要进门。
“哎，林大夫你还没说王储能否顺利继承王位呢？”
“我？”林希没察觉他们是否问了自己什么，只好随口说：“王后的长子既是王上立下的王储，那王储必然是下一任王。”
话音一落转身垮过门槛，实在不想再与他们继续哪位王子能继承王位的话题。
毕竟与他这样的平民百姓无丝毫的牵连。
行至柜台边，林希出声：“小于，你父亲于叔为你请了半天假，家里的农务忙完再来吧。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提。”
“多谢二少爷。不过当下并非是农忙时期，我就说我年纪还小呢，母亲非要让我去相亲，父亲也是。唉，那二少爷我就先回去了。二少爷也早些回家休息吧，我先走了。明儿一早定会准时来开门。”
“不急。”微一点头，林希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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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殿外的炙热，宽广的殿内充满凉意。几面墙上所有的窗大大开着，床的四周堆放了大块的冰消暑。
这时床上静躺的白发老人出声：“唉。”
一直守候在床边的吕宿立即靠近，愁云满面的。“您醒了！需要水吗？”
老王上半睁的双眼不复清明，但注视吕宿的目光中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不用。”
“您又睡了半个时辰，为何刚醒来就叹气。可是有什么事还未吩咐？”
老王上费力地握住吕宿的手，缓缓开口道：“也不知本王再睡下还能不能醒过来。”左手伸进枕头下拿出诏书递给吕宿。“拿着。”
而吕宿面对眼前的传位诏书脸色犹豫，迟迟未接下。
“王储，王上一直伸着手很累，还不快把诏书接下。”
听到来自王后没有半点感情的提醒，吕宿还是双手接下诏书。
匆匆看了眼手上的诏书后视线又回到老王上抬起的右手，他毫不犹豫地放下诏书握住面前这只不再强壮有力的手。“父王。”
“你啊。”老王上如今说什么做什么都费劲，现在用尽力气握住吕宿的手凝视他。
“从小你就是所有王子当中最聪慧的，做事井井有条、遇事不骄不躁，只有你才最合适继承王位。”
吕宿张张嘴还来不及说什么，王后走到床边俯身安慰道：“才醒来就说了这么多不累吗？休息吧。”
“累？累什么。咳咳！”老王上自嘲着，又突然咳嗽起来。面如死灰，毫无生气。
“王上!”
“父王！”吕宿紧紧握住老王上的右手，跪在床边满脸焦急。
“咳咳，咳咳。”断断续续地咳嗽着，老王上面对自己最为满意的子嗣吕宿。
才小声地念出一个人的名字，灰蒙蒙的眼里就忽地失去了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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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宿感觉到双手握住的，那只一直以来就充满力量掌管天下的手，就这么没有了力气，不禁低下头双眼含泪。
“王储不该做出这样的举动。”王后伸手拍拍吕宿的肩膀似在安慰，又提醒说：“王储如今身份已经不同，该把心情整理好，还有很多事情等着王储去处理。先王的后事以及王储登基--”
“儿臣明白。王后也累了，先回宫吧。接下来的事情儿臣自会处理好，您不必担心。”听不惯王后毫无半点伤心的冷静语气出声打断，吕宿心中憋闷。只想要换得安静的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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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跪着的妃嫔们见到王后从门口现身，各个怀了心事就是没人敢开口，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比起她们能够侯在寝殿外来说，被挡在王宫外由层层重兵看守的各位王子们更加忧心忡忡。其中缘由过多。
“王上方才已仙去，你们都各自回去准备吧。有子嗣的同子嗣出宫，王上生前说了不用陪葬，没有子嗣的就回家。散了吧。”王后面朝众位妃嫔冷声下令。
“呜呜,王上……”
“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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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外传来抽抽搭搭的女子哭声令吕宿烦闷不已。
松开握住的老王上的手小心地放进被子里，苦笑着，“您提出的要求儿臣从来无二话，此次也不会。”
视线落在手里的诏书上，吕宿心情沉重。
他做不到如王后那般冷静。
“王储，现在天气正值酷暑，王上贵体还是早些入土为安的好啊。奴才明白王储心中不舍，但当务之急还是尽早准备王上的后事。王后也催促了。”
目睹老王上一动不动的闭眼躺着，像是依然在熟睡中。吕宿最终还是决定接手所有的担子。
缓慢站起身打量了一下殿中。在这里守了几个日夜，不光是心里闷，脑袋也昏昏沉沉顿有恍如隔世之感。
最后看一眼永远沉睡的老王上，吕宿脸色淡然道：“立即准备王上的后事，最迟明日傍晚前要入土安葬。另外派人把王上的情况传给睿王。要快。”
“王储且放心，奴才这就安排人去传信给睿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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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王城千里远的官道上，一群马儿奔驰着，仿佛不会感到疲惫。
吕昭正满心焦急地想要尽快赶回王城，突然迎面有一个背着旗帜的人骑马出现。
紧跟在身侧的下属先开口道：“王爷，是宫里送信的。”
“让队伍停下，你去接他过来。”
“是。”说话的下属侧身一个手势示意后面的队伍暂停，然后骑马往前十米距离等送信的过来。
送信人接近后他问：“是谁的传信？”
“禀告仲副将，是新王传令由属下送来。”边说边交出信件。
下属双手接过信心里咯噔一下，他听到什么了？
难道……
“磨蹭什么？把信拿过来。”吕昭出于赶时间没耐心地呵斥一声，同时骑马而来。
不等下属把信递过来就一把抢到手中，迅速拆开随手扔了信封，下属眼疾手快地用双手接住空信封。
众人瞧吕昭对着信纸皱眉，想问但又不敢问。直到听见吕昭开口说话。
“王上他，何时去的？”吕昭盯着送信人，含怒的眼里充满红血丝。
“回睿王爷的话，先王是前日未时仙去的。”
以吕昭为中心开始周遭再次陷入凝重的氛围，无一人敢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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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信转交到身旁的下属手中，吕昭忍不住抬手蒙住双眼，顿感身心疲惫。
才把几个动乱的临国镇压下来又收到王上病危的消息，他快马加鞭没日没夜地赶路一刻都不曾停歇，马都累垮了十几匹。
结果不等他见上最后一面，王上就先一步离去。
平复心境后吕昭问：“父王--先王临走前，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送信人满脸为难，他可就只是送个信，哪能知晓一国之王的一举一动。怕吕昭发怒还是硬着头皮回复：“属下并不清楚前日在先王身边所发生的事宜。”
“你走吧。”吕昭骑马绕过送信人，慢慢悠悠地朝前赶路。
没有了先前的急迫，留给身后所有人的背影看起来平静与寻常无异，却隐隐透露出失落之感。
下属带着队伍跟上，出言安慰：“王爷，请节哀。”
“我知道。”
对方想了想，还要说什么，才开口：“王爷--”
“闭嘴！”
吕昭鲜少这般生气，下属只是替吕昭感到惋惜。
他们已经加快脚程到极限了，可惜日夜兼程都没能赶上先王最后一面。
几个时辰的沉默赶路，吕昭逐渐缓和了心境。喃喃自语道：“父王肯定等过我吧。”
“属下认为是的。”突然听到吕昭在说话虽没立即反应过来但下意识地作肯定回答。
整理好混乱的情绪，吕昭拍了拍马儿。“让他们跟上，尽早赶回王城。”说罢驾着马跑远，像在追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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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2-12 21:24
第一章正文上传初版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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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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