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第 135 章

天气虽已回春,山上到底不比王城中的气候,要冷上不少。

山中木屋自有住在近处的工人时常清扫,但常久没有住人冷清得很,没有半点人气。

木屋前有一潭深水,水清澈见底。

此刻下着小雨,雨滴源源不断落在水面荡漾起伏。

倒不影响水下在绿草间游得正欢快的鱼儿,鱼群时不时跃出水面,溅起大片水花。

这样的环境让整座木屋充满寒气,林希自从被丢下冬水后便留下了病根,此刻浑身发凉。

整个人蜷缩在房中的矮榻上,身上被林靖盖上厚厚三层棉被。

林靖本以为林希只是怕冷,守在榻边。却见他脸色变得难看似乎在隐忍。

“二哥你怎么了?”

睁开眼后对林靖微微摇头,林希露出倦容。

“我去找些碳火来烘在屋中,二哥你且忍忍!”

急匆匆地脚步声响起又消失,林希偏过头看向对面窗外。屋檐上的雨水形成一条条水柱落下,雨水的声音哗啦啦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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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早知道山中的天气比王城还糟糕,林靖一定会极力阻止林母的话。

可惜事已至此,山中的日子过去两日,雨停后林希状况才有了好转的迹象。

正午的烈阳直直照射在水面上,泛起银色的光。

这几日的饮食都由药田的工人送来,只是农家饭菜少油少荤腥,林靖吃不惯。

林希拖着病体为他做了几道菜,林靖吃了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想到徐洛歌。也记起有多长的时间没有见他。

是有些刻意避开徐洛歌,林靖不想双亲生气。

回过神时发现坐在对面的林希在望着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他做的菜是不是不合胃口。

林靖当场夹了半碗的菜狼吞虎咽地吃下一碗饭,笑着说:“二哥厨艺见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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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洗碗筷的事林靖也是做不来的,不是不会,是洗不干净。

虽然工人说了不用洗,稍后带回家中会清洗,但林希闲不住。

这会儿将碗筷装进食盒中放在栅栏前的木桌上,工人何时来了一眼便能瞧见。

此刻从池塘对面的林间吹来一阵清风,刮过水面时带来一股泥土夹杂鱼腥的味道。

兄弟二人在屋檐下靠着柱子坐着,没人开口,不代表都静下心了。

林靖偶尔用眼角余光瞥一眼身边静坐的林希,弯下身在地上捡了石子扔向前面的池塘中。

扑通一声,只见落入水中的石子引得一群小鱼当做鱼食追逐。

慢慢沉入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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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天气已经放晴。

天上挂着的圆月落入了水中,凉风阵阵穿梭在木屋内。

林靖吃不惯工人送来的饭菜,林希就自己下厨做了些清粥小菜。好在是一家人,口味相同,林靖吃得惯。

饭后围在林希身边帮他把清洗后的碗筷放到木架上。

沐浴用的热水也是林希用柴火烧好,林靖想帮忙,结果把土灶里塞满了半干的木柴导致呛人的青烟弥漫了整个后厨。

林希提来一桶水,手快地把木柴从土灶拿出放进水桶。好在后厨四周的窗有半人高,不消一刻呛人的青烟就散去。

林靖像傻孩子似的站在林希身边,还咳嗽着用手抹脸。

他刚才烧火时手摸到木柴上的灰,这会儿摸到了脸上却不自知。

林希隐忍着笑意用衣袖为他擦干净,大锅中的热水也烧好了。揭开了盖子用一半葫芦做的瓢多次重复舀起来装到干净的木桶,提到沐浴的小房间倒进大桶。

被林希当做孩子般照顾了几日,林靖脸皮也厚,脱了衣裳随手搭在木架上就对林希说:“我自己兑水,二哥你帮我去拿换洗的衣裳吧。”

在山中木屋生活事事都是林希亲力亲为,为林靖拿来衣物便提着木桶回去后厨。重新烧了一锅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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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林希沐浴之后,房中的烛火燃尽。好在衣裳都穿好了,摸索着墙壁回到睡房。

“二哥你回来了!”林靖猛地从榻上坐起,还让出大半的位置,一边拍打掀开的被子一边说:“山里晚上好冷啊,二哥我们一起睡吧。”

轮不到林希拒绝,林靖又躺下了,还闭着眼。生怕林希来拽他离开。

林希始终惯着他,默默上榻后盖上被子。

烛火未熄,他懒得再管了。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渐渐有了困意。

林靖倒睡不着,多少年了,只有儿时才和两个兄长同睡一张床。

听见身边人微弱平稳的呼吸声,林靖知道他已经睡着。

只有他还在想徐洛歌的事,他与徐洛歌之间清清白白,但为了双亲安心他不得不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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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后正与一妇人攀谈,有宫女来报,说公主来不了了。脸色骤变不悦道:“怎么回事?公主在胡闹什么!”

“王太后误会了,公主从昨晚起就身体不适。此刻还在床上歇息。”

“公主怎么了!”

妇人闻言便提出要同王太后去探望吕豆豆,王太后是有些不信的。但也碍于场合带着妇人去见吕豆豆。

孟琥在为吕豆豆号脉,听到宫女说王太后来了。立即让到一边,“王太后。”

疼爱多年的掌上明珠此刻病恹恹地躺在床上,饶是向来威严的王太后也不忍心。“公主病情如何了?”

“王太后大可放心,公主只是积郁于胸,稍加休息便可恢复。另外公主染上风寒,下官已经为公主开了药方。吃下两服就会好转,但这期间需要静养。”

“如此,本后就不久留。公主的事你多上心。”

“下官分内之事,王太后请放心。”

送王太后离开的小宫女望着人影消失在巷子中,便进来伙同守门的宫女关上宫殿大门。

一路跑回吕豆豆房中,“公主可以下床了!”

“王太后走远了吗?”吕豆豆猛地掀开被子坐起。

“嗯嗯,王太后走很远了!”

“太好了!总算是瞒过去了。”

穿上绣花小鞋,吕豆豆张开双臂让宫女为她穿上外衣。朝孟琥笑道:“我早猜到王太后今日要让我过去见什么大臣的家妻,切!”

“公主年纪尚小,王太后为何要急于为公主安排婚事?”

吕豆豆一脸不高兴,但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对孟琥发火。

只是叹气,等宫女为她穿戴整齐。忙不迭地抓住孟琥衣袖就要出宫去,“走吧走吧,别耽误了。万一王太后又回来看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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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悄悄地避开宫里人去了王宫偏门处,等上了孟琥安排好的马车。吕豆豆满脸兴奋。

孟琥还有些担心。“说好了,最多一个时辰,不论见到林希与否。下官都要带公主回宫。”

“哎呀知道了,你真啰嗦!我记得呢,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着等她见到林希,才不管什么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年长吕豆豆近十岁的孟琥不可能猜不到小妮子的心思,也不拆穿。

马车慢悠悠地行驶在王城的街道上,趴在小窗口的吕豆豆看见外面什么都是新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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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靖实在不习惯山中的清苦日子,主要还是不想事事都依靠林希照顾他。

再说山上冷,他察觉到林希每晚身体都发凉。

拍了拍靠在柱子上小憩的林希说:“二哥,我们回去吧。”

毫不奇怪林靖的话,林希更像是一直在等他开口。没有丝毫犹豫,对林靖点点头。

不过他摊开左手手心对林靖,写着他要在回家前先去药铺看看。

“好。”他不信他一直跟得这么紧,林希还能遇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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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路上,向来喜爱山中美景的林希完全没有要观赏的意思。脚下走得急。

林靖还以为林希与他同样在山中住不惯,扛着两个包袱与林希并肩行走。“二哥你是不是有隐疾?”

脚步慢了下来,林希转头看向林靖。

“是真的?!”

林希是能说明就不会隐瞒的性子,当然只对林靖是如此。思考后对林靖点头。

“可你从前不是啊!”林靖一直追问,但林希不能开口回复。

林间的鸟儿无数,不停鸣叫。

惹得林靖更觉心烦,发誓要在下次见到那劳什子的锦公子狠狠教训一顿为林希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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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铺中今日出诊的是年大夫,患者不多。年大夫送一位老太太出门,刚好撞见林希和林靖。

惊讶道:“林大夫来了!”

林靖不想让旁人察觉林希的异样,抢着说:“我二哥来对对帐。”

小于在帮着他父亲整理药柜,听见林靖的声音回身就看到多日不见的林希。当即大喊着:“二少爷!”

“去把这几日的账本流水拿来,不要大呼小叫的。”

林希左顾右盼,落在旁人眼中就是在寻人。他不过是在找机会。

装作仔细翻看账本的模样来,林靖也在一旁帮他查看药铺的流水。

“二位少爷,喝茶吧。我刚沏好的热茶。”小于倒上两杯,分别放在兄弟二人面前。

“你去忙吧,不要在这儿守着。”

“许久未见二少爷好像瘦了,二少爷--”

“少啰嗦,再不走就扣你的工钱!”

小于不懂林靖怎么突然不待见他,疑惑地抓抓头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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