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过了子时,雨适时地停下。
不平整的地面四处积攒了或多或少的雨水,形成一处处浅水洼。
在查到林希下落后吕宿冷面霜眉,加快了脚程在黑夜中于房顶上穿梭。
千算万算败在吕昭手下,吕宿有不好的预感。立足在树木的高处远远看见前面王府大亮的院落,飞身赶往。
不想在屋内的仲少离站在屋外,察觉到有人接近此处后立即提高警惕。
吕宿在院中落脚,见到仲少离一脸吃惊也不予理会,直接越过他去开门。
等仲少离反应过来,才匆匆后脚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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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大力推开,灌进一阵冷风。
吕昭从床边站起来,才转身就被忽然出现在眼前的吕宿一把抓住肩膀,对上他凶狠的眼神不甘示弱地一掌挥开肩上的手。“你竟然出宫了。”
“你带林希来王府做什么!”
“做什么都与你无关,吕宿。不对,王上不在王宫好好待着,私自出宫若是传出去可不会有什么好事。”
吕昭一想到林希身上的吻痕是眼前人所为,就怒火中烧。
根本不会给他好脸色看,说出的话带有浓浓的火药味。
瞧见床上熟睡的人就是林希,吕宿忽略吕昭去到床边。看他虽然闭着眼却满头大汗,正要去打开被子,吕昭冲上来阻止反被一掌拍到胸膛站不住地后退几步。
吕宿冷冷道:“我要带林希离开,你别想阻拦。”
“休想!林希已经是我的人,绝不会让你带走!”吕昭气鼓鼓地上前阻拦。
“你的人?”
“怎么,不信吗。”吕昭挑衅道:“我说了林希是我的人就是我的人,别说你耳朵出了问题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
“不可能,林希不会--”吕宿完全不信,林希的为人他最清楚。
“自以为是,你对林希做过什么事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当初在王城外河边找到他时我就发誓不会再让你接近他一步!”
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吕昭更是怒不可遏。
看向吕宿的眼神锐利,“林希浑身是伤,连着昏迷了几日才醒。还因此落下病根,你敢说这些都与你无关?到现在你还敢来招惹他,吕宿你有心吗!”
吕昭的指责吕宿都不反驳,但自己有没有心林希会明白。懒得与他多说,吕宿转身去打开了棉被。
“你别想碰他!”吕昭重拳砸向吕宿的脸出手毫不留情。
吕宿闪身躲过。同样气吕昭出言玷污林希,掌心聚力就要推向吕昭。
亲兄弟二人扭打在一起谁也不放过谁,出手一招比一招还要狠。
吕宿眼角被吕昭拳头砸到立即泛红出血,吕昭被吕宿带内力的掌风击中心口痛得脸色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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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他们一副非要杀了对方的趋势,门边的仲少离一直伺机想要阻止这场争斗。
在吕昭被踢到腿败退之际,仲少离趁机上前将人死死拽住往屋外拉。
吕宿眼神憎恶,用手背抹掉嘴角的血渍。
见他抱起林希吕昭怒吼道:“放开!你把林希放下!我不准你碰他,更不准你带他离开王府!”
“王爷你清醒一点,别再执迷不悟了放手吧!”费劲力气把吕昭带出房间,仲少离腹部被吕昭打了一下肚子里瞬间翻江倒海,但没有松手。
他一旦放开吕昭,闹剧会变成你死我亡的惨案。
忍着痛,仲少离想将吕昭带离。“王爷你放过林希吧。”
“你给我住口!你到底是谁的狗乱吠什么?”
林希浑身都被汗湿了,眼下吕宿不能做什么,只好脱下外衫裹在林希身上。把人拦腰抱起大步出了房门,不顾身后吕昭的嘶吼带着林希消失在夜色中。
吕昭急眼,转身将拖累他的仲少离下了几次狠手把人打得直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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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时冷时热,冷得时候身体冰凉还会发抖,发热时全身滚烫好比烧开的水。
林希脑子烧得糊里糊涂,贴身的衣物吕宿是为他换了一次又一次,全部都被汗水浸湿。
吕宿一遍遍地为林希擦身,水盆都换了好几回。
梦外的吕宿一直守候在林希身侧照顾他,而林希梦中的吕宿却背对他渐行渐远。
不论他如何追赶都跟不上已经远离的吕宿,林希脚下绊倒,放声哭喊吕宿的名字。
却怎么也得不到吕宿的回应,林希起身还要去追,面前忽地出现吕昭,而在他的身后便是悬崖。
下方流淌的河水波涛汹涌,好似能吞噬一切。吕昭向林希走来,面色铁青。
林希不愿与他纠缠,奋不顾身跑向前方的悬崖。在悬崖另一端的吕宿这时转身来隔着断崖望着他,面无表情。
想到只要越过悬崖就能追上吕宿的脚步,林希站在悬崖边,脚下的石子泥土落下悬崖无影无踪。
眼看吕宿的身影在逐渐消散,林希将生死置之度外朝着悬崖一跃而下。
分明崖下就是河水,不断下坠的身体就是掉不进河水中。似乎河水也在不断下沉,不接受林希。
身体的失重感令林希感到恐惧,他早已看不见吕宿,顿感人生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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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宿见高烧不醒的林希面色潮红,身体不断地颤抖。轻轻拍着林希的脸一边喊道:“林希醒醒!你只是在做噩梦,快醒醒!”
从梦中惊醒,林希双眼湿润,精神恍惚发着呆。
被吕宿扶起后才将脸慢慢转向他,视线在眼前人脸上聚焦后,林希当时就面露惧色眼里满是怒火。
“你--”
林希把眼前这张有五分与梦中的吕昭相似的脸当做是同一个人,抬手便是一个耳光扇到吕宿脸上,打断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
正在门口要进屋的江思姷就看见吕宿被打的场景,楞了楞急忙上前关切地说:“主子你没事吧!他怎敢--”
“出去。”
“可是主子,你的脸--”
“我说出去!”
被怒吼的江思姷愤愤不平,俏丽的脸蛋满是受伤的神情。不敢违背吕宿的命令,只能冲床上失神的林希狠狠瞪了几眼方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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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宿不在乎被林希打脸,面容上挂着的依旧是对林希的关心。
他不眠不休地照顾了林希整晚,现在已经到了下午申时,连今日早朝以及政务都忘在脑后。
此刻显露出疲惫,下巴冒出了一些细密的胡渣。身上穿的还是昨日在宫中换的便装,昨夜与吕昭争斗间扯破了一些。眼角的伤口已经开始肿了,江思姷想要为他清理伤口上药被拒绝。整个人狼狈不堪,是他这二十多年来唯一出丑的时刻。
就这样完完全全展示在林希面前,不加修饰。
林希自梦中开始心跳就出奇的快,在出手伤了吕宿后缓和过来。
认清了眼前的人是吕宿,林希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掀开被子就往床里面躲,眼里充满恐惧。
知道林希刚才是认错人,但吕宿认为他该挨林希那一耳光,是他的疏忽一再导致林希受到伤害。
如今林希连他不肯认,吕宿恨不得杀了自己来弥补对林希造成的所有痛苦!
两人僵持了一刻钟,吕宿拿起棉被靠近林希要为他围在身体上,但被林希躲过。
吕宿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就放弃,林希身体还是虚弱的时候。
对方甚至看都不看他,吕宿开始不能忍受。柔声细语地哄道:“是我,吕宿。你和我在一起,这里只有我们。林希你过来,我不会伤害你。”
床角的身影微微颤动,还是不肯转身。
吕宿无法,从背后点了林希穴道把人抱出来。暖暖的棉被围在他身体周围,伸手去探林希的额头时,对上他睁大的眼。
手心贴合林希的额头,吕宿注视那双乌黑的眼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好在退烧了,只是林希浑身又湿透要尽快换上干净衣物。
心疼林希的同时,吕宿用手帕轻轻擦了他脸上布满的泪痕。“你等等,我去给你拿换洗衣物。”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被吕宿故意忽略,找来衣裳后在床边坐下。对上林希乌溜溜的眼睛露出笑容,“是不是饿了?我去让人准备饭菜,有什么想吃的吗?”
几道泪痕从林希惨白的脸上划过,接着闭上了双眼。
吕宿的笑容瞬间凝固,转而换成无尽的失落。拿开包裹林希身体的棉被,又一次脱下他所有衣物。
林希身体动弹不得,表现得极为害怕。他皮肤上留有吕昭的印记,根本不想让吕宿知道。
可他忘记了,在他昏迷中吕宿给他换衣物时已经发现他身上的痕迹和伤势。
还亲手为他上了好几次药膏,林希都毫不知情。
换上一身纯白的里衣,林希也感觉舒适许多。本以为吕宿会解开穴道,却被吕宿抱在怀中。
细心地将棉被盖在林希身上,吕宿拥抱着他低头吻去了林希脸上半干的泪痕。
好像他们一直在药铺小院的厢房中从未分开,一切都没有发生。
熟悉的怀抱温暖又使人安心,林希贪恋地闻了闻吕宿身上的好闻味道。
后悔刚才人都没有看清就动手,但吕宿没有怪他,林希更加自责。
谁也没有开口,一个无法出声,一个在默默安慰给予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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