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后,林希会定期来林萧房中打理。不假他人之手,整个房间干净整洁,只是没有人气罢了。
侍女敲敲房门,说:“二少爷,老爷夫人有事要与二少爷商议。”
“可说了是何事?”
“奴婢不知,少爷得空了请去一趟吧。”
大概能猜测到是什么,林希暗暗叹气。一刻钟后赶到前厅,见双亲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是去你大哥房中清扫了?”林母随口问了一句。
“父亲和母亲找我来,是为这事?”
“倒也不是,你坐吧。”林母对自己这个儿子甚为满意,除却他与那些男子有过来往之外。
心想他们兄弟二人能带徐真回家,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林靖对婚事闭口不谈,那只好将目标转向林希。
林母近来夜夜难眠,未免夜长梦多,干脆直接与林希讲明了。干笑了两声私下去捏了丈夫的胳膊一把。“是你父亲有话要说,不是吗?”
被逼无奈的林父只得开口道:“我与你母亲已经决定,不收徐真做义女。”
“是啊,虽说她一个未婚的清白姑娘在我们家中住,要是传出去了会影响她的声誉,但收她做义女其实也说不好不会传出乌七八糟的事。”
林母侧目瞪了丈夫一眼,怪他不按编好的话说。才抢了一句。
林希心想还真是此事,默不作声地听他们的说辞没有表示。
“事情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你今年已有二十,正是该成家的时候啊!我跟你父亲对徐真很满意,她与你很相配。都是话不多的性格,你们应该能和睦相处。母亲已经与徐真谈过,她对你并无意见,所以我猜啊,你对徐真应该也是有意。”
说着林母走到林希身旁坐下,苦口婆心劝说:“你们二人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就不该再拖下去。”
“说那么多做什么,他又不是听不懂,不清楚自己什么年岁。”林父突然来了一句,还说:“我跟你母亲就做主,你与徐真早日成婚。就不办那劳什子的订婚了。”
“你父亲性子急你是知道的,别怪他。也是为你好。”
见林希半晌不吭声,林父大声斥责道:“你这是什么态度?父母亲跟你谈话你就扮成哑巴当傻子吗!”
“你少说两句,让孩子想想。”
“想什么?还有什么可想的!不过成个家有那么为难他了?”
林母心里犯嘀咕,之前让林希与颜玉成婚他二话不说的同意了。怎的现在半天不吭声呢?
“你跟母亲说,你是不是在担心徐真和林靖之间有什么?母亲能向你保证,他们之间是清清白白。”
是人,都非要成婚不可吗?林希与林母对视,坦然地说:“我与徐姑娘之间没有可能,我对她也并无男女之间的感情。”
“你。”林母气急了,等半天就等到这么一句。“你对徐真有什么不满的?”
林父同样气恼,怒瞪着林希。
“徐姑娘为人和善,但母亲不该为难她。带她回家中只是因为她于我有恩,再没有别的心思了。”
林母当场站了起来,怒气冲冲指着林希鼻子问:“你既不嫌弃她也不喜欢她,你根本就是在跟我唱反调!你说,你是不是还没忘记那个锦公子?都断了这样久你还对他念念不忘吗!”
“母亲问多少次,我的回答都是我与他不会断。”
“你说什--”
“你这逆子!”林父忽地冲了过来,扬手就要打林希。被一旁的林母拦住了往后拖,“你松手,我现在就要打死这个不孝子!”
“你打死他就能了事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跟孩子说非动手不可!”
已经气急败坏的林父若不是被妻子死死拽住,定要上前去揍林希一定才解气。
“有什么断不了的!你们都是男子,他还能为你生儿育女不成?林希你简直是糊涂,他到底哪点好让你对他痴念不忘的!为父要你现在就和他断绝关系!”
“你就听你父亲的话断了吧!你傻呀,男子怎么能与男子在一起?就算你不喜欢徐真,可以,母亲再去为你物色你喜欢的姑娘便是了。”
“和他废话什么?林希,你要是不与他断了来往,你就给我滚出去!”
面上心如死灰,林希缓缓从梨木椅上站起向前走了几步。对着双亲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之后离开了前厅。
身后是林母的哭泣与林父的怒骂,林希全都充耳不闻。
额头上泛红隐隐有要出血的痕迹,可再痛也抵不过心里的痛。
一边是挚爱一边是从小将自己呵护长大的亲人,林希无法抉择。或许只有自己死了,这一切就会结束。
前厅发生的事情被封了口,知情的不超过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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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院子的拱门前遇见徐真,林希只与其擦身而过并未有交集。
徐真一眼就发现了林希额头的异样,但她不好问。毕竟林希现在双目无神如同行尸走肉般。
犹豫再三后还是跟了进去,追上了林希说:“我是来感谢两位少爷对我的好意与帮助,但我的出现给这个家带来不少麻烦。”
“我起初并不知道会变成这般,我真的很抱歉!我决定回村里,特来向二少爷告别。”对着林希的背影该说的说完,徐真最后说:“告辞了。”
“你认为你走之后这个家能回到之前就错了。”
还没走出几步,徐真脚步一顿。
是了,她是这么想,可这也是她唯一能为林家所做的事了。“我,我什么都没有做,但我也确实带来不少麻烦。伯母的意思我后来慢慢才明白,我--”
“事情并非因你而起,你离开了,还会有别的女子被母亲提起。实则是这个家给你带来麻烦,你从前深居简出如今到了这个家该是不习惯。”
林希注视眼前这个比自己年幼的女子,从前的她一身仙气,结果被这个家活生生地剥去了徐真的灵气。
到底是他考虑不周,“你去药田小住吧。山上的木屋清净,我会找人送你去。”
“这样真的好吗?我真的不想令你们感到为难!”
“不会,你去和母亲说要回师门探望,她不会不同意。”看徐真还犹豫,林希补充道:“照我说的做。”
“我明白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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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库房中清点了药材,林靖合上账册。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家中,一股死气沉沉将这个家围绕着。
席间林母提到徐真要回师门,让林靖送她。
林靖心里诧异面上没有表现出来,眼角余光瞥了安静吃饭的徐真。“好,何时出发?”
“明日一早,有劳三少爷了。”徐真冷静回话。
一顿饭吃完,林靖才发现林希从头到尾都未现身。而父母亲的表情凝重,便没有问。
欲私下去找他二哥,被徐真拦住了。
徐真很坦然,直言给林靖添了麻烦。“我本想回村里的,但二少爷提议让我去药田住。”
果然什么回师门探望的话是在唬人,林靖点了点头。说:“别想太多,你并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反而是我母亲,成天唠唠叨叨的,别说你不会觉得烦。”
轻笑出声,徐真被林靖逗笑。
“我说对了是不是,母亲那个人应该是月老转世来的!”
“多谢三少爷,我已经没事了。”徐真点头致谢,嫣然一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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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林希依旧没有现身。林靖昨夜因为徐真的事没有去找他,这会儿出发前想去见见。
徐真认为不妥,出声叫停了林靖。“还是让二少爷独处吧。”
两人并肩行走在街道上,殊不知路过的行人不约而同地认为他们实在是男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世人就是如此,不明真相私自猜测。
路上聊了不少,林靖才明白徐真被自己月老转世来的母亲念叨了些什么。
“亏得你有耐心啊!跟我二哥有得比,我绝不会听母亲提起那些,耳朵里要起茧子的。真是难为你了。”
“不会啊,伯母待我很好,要是我的母亲还在,不知会不会和伯母一样待我。”
“这个说不准,每个人都不同。”
“说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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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聊得来,上山路上,林靖时不时地向徐真介绍地上哪些是草药又有何功效。
徐真听得认真还会记在心上,相谈甚欢。
山中的树木花草随清风而摆动,清脆的鸟鸣声似在谈论下面的二人。
到了半山腰上,徐真发现这座山与她师门所在的山仅有一山之隔。随即向林靖提起,林靖有些吃惊,接着想起上次母亲要去找徐真的事,便说了出来。
还提起自己为了阻止母亲扯的谎话,逗得徐真乐不可支。
“你虽然随口那么一说,但师傅确实在周围布下了阵法。倘若有人接近便会触发幻境,只有我们师门中人才能安然无恙地在阵法中来去自如。”
“好奇妙!是什么幻境?”林靖满脸好奇。
“我不清楚,听师姐说外人进入阵法后触发的是那个人一生中最痛苦的场景再现。不及时脱离就会困死在阵法当中。”
对于江湖上的奇闻异事林靖并不在意,但徐真说的每一句他都认真听了。
笑道:“那还真是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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