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陈华通报王太后来探望,吕宿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密信对折了塞入袖口中。
脸上一副病态模样,没有半点血色。
王太后掩下倦容踏进门槛,殿内充斥着淡淡的药味久久不散,令她皱了眉。
“王上可有好些?”
吕宿定睛看了王太后片刻,才回道:“多谢王太后关心。”
脸色苍白也无过多的表情,只略微瞧了王太后一眼便闭上了。显得说那么一句就耗费他大半的精力似的。
即使是于心不忍,王太后也无法再对吕宿有所隐瞒。说出了大京突然发兵一事,“如今国内百姓民不聊生,四处逃难。连王城昨日也涌入了三百多的难民进来!王上,事情很蹊跷,仅是五千的大京士兵怎能让所有的城都毫无还击之力?”
“睿王还在大京攻下各个城之后有迅速地派兵夺回。”
王太后说着愁容满面的,看向吕宿的目光充满了期望。“事到如今王上还要信睿王没有野心吗!再不收回睿王手中的兵权恐会酿下大祸啊。”
“方才王太后提到大京士兵已被扣押在王城外,睿王也将失陷的城都夺回。如此,睿王有什么野心?不过是守护了疆土,王太后怎么执意要收了睿王的兵权不可。”吕宿不懂王太后用意。
“王上!睿王若真为守护疆土早该在大京发兵时就该全力制止才是,而不是等到大京士兵把疆土都践踏了才现身啊。”
面对王太后的急迫,吕宿表现得平静许多。似听不懂在说什么。
而王太后发现吕宿全然没有了从前的睿智,只有满脸的疲惫后心力交瘁。
看着吕宿,王太后同样也茫然。
表面上乾海国已经从危险中渡过,“难道王上真的糊涂了吗?睿王现在不仅有兵权,还占领了三分之二的城!这一切仅仅只是在睿王走后两个多月内发生,王上万万不能再信睿王了!”
“王上?”见吕宿未表态,王太后着急地喊了一声仍旧不能让吕宿回神。对方虽在看这边,但眼神无光。
此前已问过太医院首,说是吕宿所中的毒效果就是如此,会让人逐渐失去心智。
到现在也未抓到可疑之人,王太后痛心疾首。
夹在国难与吕宿中毒之间极其难做,满是皱褶的脸开始有了绝望。
乾海国的将来她已无法掌控。
侯在殿外的姑子瞅宫女领来林希,未经过陈华的通报直接把人带进殿中。小声在王太后耳边说:“王太后,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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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关了太久,林希跟着宫女离开破屋时甚至很恍惚。
想不到是带他来见吕宿!
发现林希望向吕宿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心,王太后并未多说什么。只让他好好在吕宿身边侍奉,进入寝殿一切的饮食都要林希亲口试毒。
老姑子不明白王太后的做法,回宫的路上问:“王上身边有专门试毒的人,为何王太后还要那人去试毒?何况王太后一直不想让王上见到他,这下不是与王太后的决定相悖了。”
“王上倘若有了丝毫的闪失,本后也要他亲自尝尝那滋味。”
眼中闪过计谋得逞的讥讽,王太后说:“派人去看着,王上一切的饮食他都要好好尝个够。”
“是,老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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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吕宿这般虚弱样子,林希哪里还肯信他说的中毒是意外。
王太后一走,吕宿拿满脸的病态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把抓住林希的手拉他入怀,在林希开口之前解释道:“我没有中毒,那只是假象。”
林希不信,按住吕宿手腕探脉。
担心林希会如此做吕宿已暗自使用内力疏通受损的经脉,在林希一番看诊下来什么结果都得不到。“是不是没有骗你,我没事。太医是骗的是王太后。”
“为何要如此做?”林希不懂,眼里满是疑惑不解。
吕宿横抱着林希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拍打他后背,微笑道:“自然是要遵守与你说过的话。我现下这幅模样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召幸后妃的。可听清了?”
说完额头碰了碰林希额头。
若是他始终不说,林希真就不明白他的用意。现在真相大白,林希释怀,分明是该高兴的时刻,乌黑的眼里却冒出了眼泪一颗颗地落下。
吕宿心疼他,凑上去一边吻林希一边哄他。待林希心境平复后,提出:“不担心家人吗?”
林希点头,之后又摇头。“家里有林靖不会有事。”
“那你认为他们担不担心你。”这一句说完,林希立刻冷脸。
挣脱吕宿的怀抱后林希撤离了床边两步远。
“不为他们考虑吗。”吕宿补充道,无视林希对自己的关怀。“我送你出宫吧。”
目睹吕宿下床后去换了常服,林希怔怔地站在原地不动。“你赶我走?”
闻言吕宿转身朝林希走近,见不得他伤心难过张口就是哄人的话。
偏偏林希已经听不进,看向吕宿的眼中有了怨念。
最后两人各自妥协,林希同意回去看望家人,而吕宿也同行。但今日不行,林希当着他的面写下一封内容简短的信只为向家中报平安。交到陈华手上去派人送了。
即便是留下了,林希仍然对吕宿没有好脸色。
且隐隐察觉出吕宿对自己有事瞒着,否则他不会心事重重的又要让自己离开!他对吕宿毫无保留,对方的做法让林希感到失落。
什么事情不能一起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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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后的喜悦没能胜过突来的隔阂,吕宿有事要出去留下了林希。
陈华自告奋勇地进来劝林希说:“王上政务繁忙,林公子多多体谅吧。”
“也是。”淡淡回复了一声,林希面无表情。或许吕宿的事自己不该过问,这时候才想起了他们的身份天差地别。
林希不过是个市井百姓,而吕宿身居王位,两人之间的牵绊除了感情外便没有什么。
因为王太后的命令,林希身穿不合身的宫女服饰。
陈华先前在门外收到吕宿的吩咐找来了适合林希的衣裳,“林公子,这是王上特意为你准备的。”
林希木讷地收下了,视线落在月白的衣料上没有焦距。
他开始怀疑坚持留在吕宿身边是否是正确的。自己会不会是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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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暗室中周选因为才赶回现在鼻间的呼吸略微急促,“主子,吕昭暂时没有动静。”
“难为他如此有耐心。”
周选倒不认为是有耐心,反而认为吕昭从前深藏不露。“主子下一步计划怎么做?”
吕宿稍加思索后说:“静观其变。”
“主子不担心已经得势的吕昭直接带领大军到王城逼迫主子让出王位吗?”
“他不会这么做。否则也不会利用大京一万的兵力耗费近一月的时长将大部分的城攻陷,直接让手底下十几万的大军出兵攻打岂不更快。”
“那主子也不会坐以待毙吧?”周选相信吕宿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吕昭利用兵符事先调走各个城中的兵力到边疆,现在除了王城还有几万的护城军外其余的城中全是吕昭的兵。”
“他在等大京的反应。”
说起来,周选补充道:“徐洛歌在背后鼓动这一切,让大京王室误以为吕昭借了五千的兵是虚张声势。吕昭并不知情,但他等不到想要的结果,不知会如何做。”
“他不会等太久,有人在背后操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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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疆的百姓对吕昭的表现颇有微词,他关闭城门三月之久才重开,可各个关口依然有重兵把守。
就在大京士兵销声匿迹后,吕昭的军队日日都在街上巡逻,早干什么去了?
现在街头小巷都有关于吕昭的议论,不绝于耳。事情没人控制,很快传到吕昭面前。
当仲少离皱着眉头说完百姓们对吕昭的指责时,营帐内安静得只听见吕昭翻阅书卷的声响。表情平和,明显没被百姓的指责影响到半分。
“王爷没什么要说的吗?”
吕昭手上一顿,抬头看向仲少离。“可是将流离失所的人都安顿好了?”
“已经办妥,王爷尽管放心。”
“尽快把之前各城调来的兵都派遣回去,该怎么做不用我细说。”
仲少离点头称是,各城在攻破后已被他们派去的人架空。即使现在把驻守的兵派回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倒是要防患于未然。
在要退出营帐前,一将士入内有事禀告。见仲少离要走便开口道:“仲副将也该听听,不如留下。”
得到吕昭的眼神示意,仲少离留了下来。
“王爷,大京那边并不是完全没有动作,暂时无暇顾及其它事罢了。大王子丽鹿为了稳固在大京王面前的地位不敢轻举妄动,倒是二王子丽航与一位戴着面具的男子走得较近。那面具男子被二王子丽航称作徐公子,此人手下爪牙不少,与满国王室还有说不清的牵扯。”
“徐公子么,他确实是选了个不甘平凡的二王子丽航来假意扶持。是什么身份可查到了?”吕昭对这人表现得较为好奇。
“时间紧迫,还未查得太详细。只知道这位徐公子本名徐洛歌,常住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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