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之中太久未像今日这般热闹了,今日,是吕宿与满国冬云公主的婚宴。
两人按照礼节完婚,满国冬云公主便被送往吕宿寝殿,吕宿借由大病初愈不宜饮酒离开婚宴。
一路回到书房,吕宿走进里间的同时脱下婚服的外衫,出来时已换上寻常的服制。
唯独头上束发的正红发带忘记摘下,与牙色的衣衫及其不搭。
陈华瞧见了正欲开口提醒,却听吕宿吩咐道:“去寝殿送冬云公主回宫。”
“可是王上,今夜是王上与冬云公主大婚的头一晚。倘若王上不去见见冬云公主,恐怕会在冬云公主心里落下不好的印象啊!”
吕宿面目严峻,斜睨了陈华一眼。后者立马低下头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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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华赶到寝殿之前,王太后宫中的姑子带领了两位宫女端着一盘蔬果与酒壶先到了。
那盘蔬果中夹杂着大量的花生,寓意不必言明。
冬云公主头上的盖头早揭下了,对着老姑子起身行礼。“见过姑姑,不知姑姑前来可是王太后有吩咐?”
“冬云公主真是折煞老奴了,怎能对老奴行礼?”
老姑子从宫女手中接过了盛放酒壶的托盘对冬云公主说:“今日冬云公主与王上喜结连理,这酒是王太后特意命老奴为冬云公主与王上准备的暖情酒。这酒冬云公主与王上喝多喝少都不碍事。”
亲手接过后,冬云公主口头应和着一定会喝。
等老姑子一走,她脸色随即拉下来,当着身边两个宫女的面将一壶酒倒入了窗边桌上的花盆中。
两名宫女面面相觑后,脸色难看。
其中一人朝冬云公主走了几步,说:“冬云公主为何要倒了酒?方才的姑姑可是王太后身边的人,王太后让她送来的酒就算是掺了毒药冬云公主也要喝。”
“怎么,如果那酒里当真有毒,我喝下了岂不就死了。我死了谁来为你们主子办事?还是说。”冬云公主笑着走近那名宫女道:“你们其中有人想要代替我。”
“冬云公主莫要胡说!奴婢只是认为不该倒了王太后的酒。”
“看来你们对那酒倒喜欢,早知道就留下了给你们喝。”说完,冬云公主眼神骤冷。
大声让两名宫女退出去。
那二人面上明显不服气,还是准备出去。只是刚到门口,撞见了陈华。
冬云公主听到门口那边的对话,紧绷的身体顿时松懈下来。今夜算是解脱了!
待冬云公主回到后宫的住处时,宫中多了几个陌生面孔。
不请自来不说,擅自对冬云公主说她们是王太后派来侍奉自己的人。
冬云公主当着她们的面说了向王太后道谢的话,又给了不少赏赐。不为收买人心,不过是做做样子。
一回房呵退了一众宫女,冬云公主换下婚服拆了头上的发饰,不多时恢复了平常的装扮。
但发髻改成了妇人的发髻而非女孩儿梳的发髻。
回想起与吕宿接触的全程,对方只有疏离。且听说了他甚少到后宫也极少召后妃去寝殿侍寝,今日大婚还让她回来。
徐洛歌所说的看来不假,吕宿对女子没有兴趣。倒也省得自己费尽心思隐藏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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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早,王宫正门前有宫女在向路过的百姓派发喜糖。
孟琥作为太医,即使官位低微也需要到王宫中参加婚宴。来时已在王宫门口领了一份喜糖,待礼节结束后匆匆离席。
手中攥了那份喜糖赶到林家,林希守信,也是今日无事才留在家中。
面对孟琥递来的喜糖,迟迟不接。只是怔怔地看着,林希想起那晚与吕宿的大婚之日就没有喜糖。
“林希,到了现在你该明白了。他不是适合你的那个人。”
孟琥握住了手里的喜糖放下手臂。
“什么都别再说。”转身欲走的林希被孟琥一个箭步拦下,他偏开头遮掩脸上的失落。
“那我只问你一句,他多久来看你一次。”
“这与你无关。”
“你在逃避,你这样刻意避开我的问题,证明你心虚。”孟琥再次把手里的喜糖拿到林希眼前,“他如今还在婚宴上,满国冬云公主在寝宫中等着他。他们之间的婚事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是你与他的婚事呢?除了你们二人以外再无任何人知情!”
林希面色苍白如纸,一手拍掉了孟琥手心的喜糖。
红纸包裹的喜糖落地滚了几圈停下。
“我不在乎我与他之间的事有谁能够明白,我的心意不会因为任何事情的发生而改变。”
外出归来的林靖碰巧听到这么一句。黑着一张脸大步走来挡在林希孟琥中间。对孟琥冷言冷语。
“你是他弟弟,你难道就能眼睁睁见他与一个男子在一起吗?”孟琥简直不敢相信,林靖竟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我二哥的事由他自己做决定。你走吧。”
离开林家之前,孟琥的视线从林希的脸上转移到地面的喜糖上。说:“你还不清楚今天发生了什么。既然你不欢迎我,那就由林希跟你说。”
林靖皱着眉头,注意到地上的喜糖顺手捡起来看。“这是什么?”
“他带来的东西,我不清楚。”
“二哥,你有事从不会瞒我。”
林希僵着脸不肯开口,从林靖手中拿了喜糖就走。不顾身后林靖的呼喊离开现在的家要回他与吕宿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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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吕宿轻轻敲了两下桌面,周选从书架后的暗道出来。主动说了满国冬云公主的动向。
最后还补充了一句:“属下认为冬云公主过于谨慎,更衣时甚至让贴身宫女离开。”
“还有此事?”吕宿感到诧异,从未听说一国公主是自己穿衣洗漱的。
“属下不敢造假,冬云公主的确可疑。另外王太后派了三名宫女到冬云公主的宫中,应该是为了监视冬云公主。”
“去找人顶替了王太后派的宫女,别让任何人察觉。”
“属下领命。”
吕宿低首批阅奏章,周选还没走,脸上神情忧伤。“主子,师父他老人家昨夜梦里去了。属下也是刚刚收到消息,他们已准备好一切只等主子过去为师父送行后再下葬。”
手中的笔尖不受控地重重在纸上划了一笔,遮盖了几个字。
吕宿缓缓抬头看向周选,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师父从前清醒时就说过,若他过世要尽快下葬。他不想散发出难闻的味道被人嫌弃,现下天气炎热,还是尽快让师父入土为安。”
“好,你去找陈华让他来书房守着,我回去为师父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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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极简,吕宿目睹存放师父骨灰的木棺上一层层地盖上黄土,最后形成一个小小的土包。
墓前的石碑只刻了师父的名字,墓碑下摆放了山上采摘的花。
众人随吕宿回到宅子里,天上已经出现一轮残缺的明月。
“从此往后你们各自要去往何处便去吧。”
“主子?”
看大家表情惊慌,吕宿解释自己早就有了这个念头,只是事务繁忙一直没回来说明。“现在师父既去了,你们也不必困在此处。”
连最接近吕宿的周选都不知此事,现在和其他人一样慌乱。“主子!大家都是一早就说过誓死跟随主子的,现在主子定是因为师父走得突然才会慌神。主子不是真心要赶我们走的吧!”
“早有此意,不过是趁着今日大家都在好把话说清楚。”
有人大声提出不走,其余人也跟着喊话。
吕宿不予理会,拿出一沓大额银票交到周选手中独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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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留下的几十人都不信他们会被吕宿所抛弃!
周选更是盯着手里的银票出神,一阵夜风袭来,将他手中的银票吹得飘舞起来。
“首领你难道之前不知情?”
“主子不会无缘无故便要解散,你们谁都不准离开!主子如今受到师父离世的刺激,待他清醒后我会回来跟你们说明。”
说完一个闪身去追上吕宿,“主子留步!”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一并说。”
吕宿停下脚步,周围的农田中是此起彼伏的蛙鸣虫鸣,好比周选此时的心境。
“主子当真要抛下大家了?何时决定的怎么也不与属下商议?”
“在很早之前。”
“为什么?!”周选迫不及待地追问,吕宿反而一脸平静。“受命于人不是好事,你们尽早去寻今后的路。”
“这对大家而言并不公平。主子可曾替我们想过?都是跟随主子多年的人,哪能轻易因为主子的一句话便拿着主子的钱财离开?”
周选已经确定吕宿确实要放他们走,但他并不想违背当初誓死效忠吕宿的誓言。
“自今日起我不会再对你们任何人下令,要走要留你们自己做决定。”
“那座宅子,我也不会再去了。往后在师父的忌日再见。”
周选木讷地看着吕宿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不死心地追随到王宫。
当做这一晚只有师父去世并下葬,再无别的事情发生。
吕宿连夜赶回书房,是为处理大堆的奏章。对于周选善作主张回来的事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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