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铺满月光的路上行驶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不急不慢。
若不是被风吹起的窗帘露出马车外的街景,林希还以为自己是在幻觉中。偷偷看一眼坐在身旁闭目休息的吕宿,心中只有疑惑。
他当真是因为自己提出辞掉太医一职,才强留了自己在宫中吗?
若不是的话,怎么在今晚自己说不会离开太医院后就让自己回家呢?
不曾想他还亲自送自己出宫……
在距离林家还有十米距离时,马车停下了。
听见车门被叩响,吕宿睁眼,起身去拉开马车的门,“到了。”
“多谢王上!”
视线一直跟随林希的身影,直到他下了马车。吕宿忍不住撩开马车上的窗帘,对林希说:“明日你可在家休假一日。”
“那后日,下官会准时到太医院。请王上回去路上小心。”
马车渐渐远行了,林希感觉到这段时间过得不真实。直到马车消失在黑夜中,才转身去叩响大门。
脑海中回响起吕宿今晚待自己的温柔还有这之前的冷漠,依旧是不明白。
他对人,不见得都是像对待自己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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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也拉回林希的思绪。
“二少爷回来了!您这趟出去了好久,总算回来了!”
林希回到家中,时辰已经不早,父母亲都早早睡下了。就阻止了下人去打扰,只是问:“林靖呢?”
“三少爷也歇下了,不知二少爷可有用过晚饭?小的去吩咐后厨给二少爷准备些吃食做夜宵吧!”
“不必麻烦,我回来的太晚,不要打扰到其他人了。你也下去吧。”
“那二少爷早些睡吧,确实晚了。”
“嗯。”回到自己的院落,林希首先去看了墙边的几棵桂花树,花早就开败了徒留满树的枝叶。
心中却想起不久前吕宿还喂自己,且用了同一双筷子吃饭……
难道他丝毫不在意被自己用过的筷子吗?
回到房中,林希见到熟睡的小白。
吕宿带给他的疑惑是越攒越多,今晚是注定不能早早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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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林氏夫妇和林靖先后来到房里吃早饭,见到许久不着家的林希都难免惊讶。
林希再次向家人说明了原因,见几人深信不疑,内心很纠结,自从遇见吕宿开始,林希就屡屡对家人扯谎。
“二哥,你想什么呢?”林靖坐在林希身边,身体靠近后小声在他耳边说:“待会儿你也跟我说清楚,你在王宫里究竟遇到什么事情了。不许骗人!”
林氏夫妇见两个儿子感情深厚且有说有笑地离开家去药铺,很是欣慰。
今儿早饭家里的厨子没做豆沙包子,林靖就拉着林希去了早市找卖包子的小摊。
林希看他吃得急,劝道:“吃慢点,当心噎着。”
“不会不会!”
出家门后林靖就说明了药铺自己昨日就去过,该处理的都处理妥当了。
林希也放心,此时二人在街上随意走着。“事情就是这样,王上身体不适,太医院的太医都要轮流侍疾。”
“好吧,王上金贵,好了就好,倒是辛苦了你们这些太医。哎,二哥你在王宫住了几日,那王宫中的饭菜真的就比外面的好吃很多吗?王宫可有包子吃?”
“你就会惦记包子,有的。”二人在河边的柳树下站定,周围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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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靖吃完了三个包子,把剩下的油纸折成很小的块儿塞进衣袖,接着随意地用手背抹抹嘴。
发现林希对前面石桥上的人群很感兴趣的样子,就说:“灯会没几天了。”
“灯会?”怪不得,石桥上的一个摊子上贩卖着各式花灯。
“是啊。”林靖歪头想了一下,说:“就在明日晚上了!”
“明日。”林希眺望石桥上的摊子若有所思。
“二哥,明日你还去太医院吗?”
虽然弟弟满脸期待,林希还是实话实说:“去的。”
“那,没办法。不过二哥你早些回来吧!在傍晚前我们去灯会周围的小吃摊子逛逛,等吃饱喝足了再逛灯会……”林靖兴高采烈地说着。
灯会,往年都是陪着林靖一起去的,但这次,林希有些想拒绝。
“二哥,不如现在就去买两个河灯吧!不然明日可能人多了会买不到的。”
“林靖,我明日可能,不清楚几时能回。”
林靖手臂搭在林希肩膀上,听他这么说,目光不再紧盯着桥上的摊子,转而看向林希。“其实我也不是多想去,年年都有,一回不去能如何?只是二哥你在王宫待久了,我就是想陪你散散心。”
“林靖,你和朋友去吧。我去桥上买两个河灯向你赔罪。”说着也不等林靖回复什么就朝着石桥去了。
心里觉得不太对,林靖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对走远的人背影摇摇头,就快步跟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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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公子,可有喜欢的河灯啊。剩下的不多了。”
剩下的五六盏河灯样式都很朴素,林希挑了两盏青色的河灯。付了钱,抬头就看见身旁的林靖,就顺手交给他,“总归是我不好,明明你是想陪我,我却不能赴约。这两盏河灯,你就随你朋友明日在灯会上放吧。”
林靖还是忍不住问:“二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不然为什么总是避开我的脸说话。若是你真不想去便罢了,还是你有什么事或者什么人要见呢?”
“你误会了!”把两盏河灯放到林靖手中,林希就走下石桥。
石桥下的河水潺潺流动不停歇,好似林希的心找不到落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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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林靖的一席话,徐洛歌又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怕他渴着。桌上还准备了几盘糕点。
气呼呼地抱怨了自己二哥一通后,林靖冲徐洛歌恶狠狠道:“我说的对不对!”
“林希在太医院中有着太医职位,他一心向医,你最清楚不过。”
“可我真的觉得二哥有事瞒我!”
听者摇头,“你是关心则乱。照你的说法,他大概在王宫中侍疾了几日,且是深夜到家。你们兄弟二人常年待在一处,这次忽然分开了一段时间让你觉得不习惯也是很寻常。”
徐洛歌拿起一块红豆糕放在林靖嘴边,哄着说:“他没有瞒你,即便瞒了什么,也是他个人的私事。林希是你的兄长,就不要过分追究了。可好?”
林靖瞪了徐洛歌一眼,张嘴咬了红豆糕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就拿着吃了。视线落在桌面的两盏河灯上。
“明日你准备几时出门?”
“做什么。”林靖气呼呼说到。
“好去你家中接你,这两盏河灯便留在这里,我明日会带着去接你一起去灯会。”
“我说了要去灯会吗?我也没说要与你去灯会!”
“还在气?连我也一起怨上了?”徐洛歌只觉得无辜。
本来想冲徐洛歌发点脾气,但是对方一脸真诚,林靖肚子里的火气也一点点消失。
拿了盘子里一块红豆糕就起身要走,临走前背对着徐洛歌说:“就傍晚,是什么时辰来接你看着办。”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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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猜测林希应该还没有回家,林靖去了药铺找人。
果然看见他在查阅账本,病历记录什么的,虽然气早消了,还是抱怨:“二哥你就那么丢下我一个人走了,你还记得你是我哥吗?”
林希也是会哄人的,都是小时候跟着林萧耳濡目染学会的。
没几句话下来,就让炸毛的林靖变成乖顺孩子。
“河灯你带回家了?”
“没有,我让徐洛歌帮我看着,明日去灯会就不用从家里带过去了。”
“回去吧,我都看好了。你都整理得很妥当,就算是家中所有家业交到你手中,我都放心。”
“当然了!”难得被夸奖,林靖大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得意地很。
回家路上,是临近午饭的时间,街上没有多少人烟。
林靖随口问:“二哥,王宫里的人都怎么样?”
明明只是听到王宫两个字,却瞬间想起吕宿。
“二哥?”
林希随口说:“没什么不一样。在王宫外是生活,在王宫内也是一样的生活。”
“啧啧啧,看来这段时间你是真的太累了,说话都跟以前不一样。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要是明日二哥你能早些回来,我们还是一起去灯会吧!”
“我应该是不去了,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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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会就在明日了,但整个王城之中几日前就弥漫出热闹的气氛,在这晚秋时节。
即使身处王宫中,吕豆豆也依然感受到了灯会的气氛。
这几天一直听周围的宫女们谈论,是好奇得不得了!
“每年都听她们说灯会有多好玩,可是她们去过吗?就一个劲地说。”
“公主也想去吗?奴婢也觉得好奇,既然大家都说有趣,那一定是好玩的。”
吕豆豆不满地嘟嘴,“可我以前去求母亲让我出宫去玩,母亲都不同意。”
“公主是知道王太后的,担心公主的安危。灯会那样的地方人多,公主年纪还小。不过公主实在想去灯会,不如去求求王上!”
“对啊!”小公主赞赏地拍了拍身边的宫女,就兴冲冲地跑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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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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