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旼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回白鹤馆了,那里的人知道他一直住在君上的寝宫都很惊讶。别人还好,贺敏之却坐不住了。
贺敏之是烨国出名的面首,他自负只要他想,没有得不到的芳心。即便离开月离,也不乏愿意荣华富贵养着她的女人。可是他已经厌烦了那些唾手可得的女人,越是征服不可能得到的女人越能满足他的野心。他勾引到手好几个绝不可能红杏出墙的贞洁烈妇,得到了就一脚踢开寻找下一个猎物。本来他没打算在月国常留,以为月离只是*淫*□□帝,但是月离声望在天下太大,能玩过女主是何等殊荣。但他搞不懂,月离表面对他宠爱,实则对他冷若冰霜,好几个月甚至一年都见不到一次。这燃起了他久违的野心,月离越是冷落他这野心越猛烈。他想着这辈子若是能得到月离的心,就是最大的成就。也就决心天长地久在月国住下,不得手誓不罢休。
可是现在来了个老小子,刚入宫就沾染了她,而且好似夫妻一般。贺敏之怎么会不懂,月离根本就是爱他。
“总有一天我要从他手里夺走这个女人。”
月离觉得他很可笑,一个大男人,一辈子把这件事视为理想,不可救药。
郑旼现在倒是可以坦然面对月离的后宫了。不似起初那样恨不得一把长剑,一剑一个窟窿都捅死。他相信月离和他们没什么,真的有情人,她和他在床上也就不会是那个样子了。更重要的是她不是那种人。
他们正走着,一个舞蛇的从身边经过。月离“啊”了一声躲到他身后。
那人忙回头道:“该死,惊到小娘子了。”
两人微笑着摇摇头。
月离突然想起在山里的那些日子。她从悬崖上落下去,挂到一棵树上。人没有死,但是疯了。山里有什么就吃什么。现在想来她也不是真的疯,只是想要自己疯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是很怕蛇的,那山里的蛇又特别多。有黑的银色的大粗蛇,还有好些鲜艳的毒蛇。她没有吃的的时候见身边有一条就吃掉,也不管有毒没毒,鲜艳的好像也吃了好几条,她也没有死。
山里的日子过了不知道多久,一日采药的人路过,说君上崩世了。那一瞬间她突然不疯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有感觉,他没有死。一边打天下一边找他。月离转头看他的侧脸,真的老了憔悴了,虽然人还是俊的,现在走在街上还是有好些女孩少妇回头看他。
他转过头道:“怎么了?”
她摇摇头,头靠在他胳膊上。他们俩都刻意不提过去的事,好的时候就像现在,不好的时候就是闹,也不知道闹什么,反正也不提。
有一次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背对着他,突然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没有出声,只是捂着嘴哭起来,以后她就再也不说了。
本来她以为只要他回到她身边一切就都好了,可是这么多年她患上了很严重的抑症,时不时的发作,自己忍不住要和他生气发脾气。发完脾气自己又非常的自责,抑症就会更严重了。
大街上她突然依偎到他怀里,两只胳膊搂住他的腰。
“怎么了,好多人看见了。”
“我不管,又没有人认得我。”
他们就这样静静抱着好一会儿才又继续走。
路过一家戏园,门口正在热闹的卖票。
月离道:“我们去看夜戏吧。”
郑旼点点头。她拉着他的手带他去了另一个地方,恰巧有《牡丹亭》这一出。
他们去的时候已经唱完一场了。
她靠在他肩膀上,听到那句: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又忍不住流下眼泪来。这是他们过去最喜欢听的一出。后来她只要听到这一场就要哭,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的。过去她一个人也常出来逛逛,只是觉得是鬼到了人间,凡尘的一切欢乐都和她无关的。
“我应该高兴才对。”她心里这样想着。毕竟他回到她身边了,还求什么呢?
郑旼见她哭起来,心如刀绞。每次见她这样不由自主的流泪,他恨不得自己把自己剐了才好。
“你就这样陪着我吧。将来我死了,月国给你。你还能再打回去的,把鸾国收回来。”
郑旼这才意识到,她拼命的打天下立国,是因为鸾国亡了。她想找到他以后他还能有天下。
郑旼哽咽道:“我不要鸾国了。你死了我和你一起走。国交给可靠人,不要荼毒了百姓就好。”
月离道:“你可以把国传下去的,我死了你要找人我也不管了。”
月离想起她父亲的话:“我家大姑娘,如花似玉又端庄贤惠,身体又好,一看就是宜室宜家,子孙满堂长命百岁的有福之人,谁能娶到就是他的造化。”
父亲一定没有想到她会变成这样一个九病三灾不能生育的废人。
郑旼道:“我说到做到。由你信不信。”
月离赌气道:“你也说过你一定会娶施丽人的。”
郑旼只得道:“我食言了。”
他们没有再说下去,他们都知道再不及时打住又要闹起来。
后半夜月离枕在他腿上睡着了。月离闹他就任她闹,只要能把她留在身边,他什么都不在乎。
到后半夜他们都不想看了,郑旼背着她回去,路上遇到一只小狗,白色的,身上脏兮兮的,一只脚受伤了,嘤嘤的叫着,可怜兮兮的。月离把它抱在怀里,他又抱着她一起回家了。
回到寝宫他们给它擦干净,清理了伤口,喂了食物和水给它。小狗大口大口吃起来,好像饿了很久,吃完饭它就靠在她腿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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