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志华拍桌而起，问付镜：“怎么回事，不是说好按计划行事，他们没去HR闹，是不想要工资了？”
付镜：“已经按计划行事，也去那边闹过离职，可人事很爽快地给他们批了，所有人一下没了工作，正过来找我们要补偿。”
曹志华腿一软，差点没站稳，不可思议地问付镜：“人事那边怎么回事儿，整整一个部门的人要离职，他也敢批？”
“那边说了，是蒋总同意的。”
曹志华嘴边扯出一抹讪笑来，为了那点股份，他还真是不遗余力。
“老板，工人那边我去安抚下，先把他们打发走？”付镜再次出声问他。
之前执行这套计划时，就已经想到过，若是蒋轩晨决意要跟他背水一战，他也不能毫无准备。
曹志华挥挥手：“去吧，记得提醒，如果有人拿了补偿还想着回公司上班，一定要让其付出代价。”
付镜点头，正要转身离去，接到了线人的电话，他眉心拧起。
“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看向曹志华：“老板，二公子已经被他们带回警察局了。”
听到这一消息，曹志华比想象中平静不少，因为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他躲避不了。
可他就是不想让蒋轩晨高枕无忧，中途才故意使绊子让他恶心。
他抬抬手：“先去把工人打发走，其他的事，我来办。”
“是。”
办公室陷入安静，曹志华望了眼窗外，将视线收回，开始打量起这间他工作几十年的办公室，从他加入董事会起，就一直在这里办公。
里面的装饰全是按他的喜好来设计的，哪怕早已看遍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可一想到即将离别，还是生出不舍了。
可那又怎么样，这只不过是一个办公地点而已，哪里比得上他即将与儿子相认的幸福。
想到这里，曹志华不再带有半分不舍，拿起桌上的手机，终于拨出了那通他避之不及的电话。
——
骆绡云被蒋轩晨叫去了办公室，她以为自己在工作上出了什么差池，结果刚走进他的办公室，便被他就势压在了墙上，埋头吻了下来。
骆绡云吓得大惊失色，哪怕在他的办公室里，也免不了被人发现的可能，她不停打他的胳膊。
蒋轩晨也顾忌到这里不方便，只温存了一小会儿就松开了人。
骆绡云不明所以地看他：“你让我来是有什么事？”
虽然没压着吻她，可他的手指还在她脸上流连，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晚饭想吃什么，下班后回去给你做。”
她仔细打量他半晌，发现他今天心情似乎格外愉悦，这是碰上什么好事了吧。
“是有什么事要庆祝吗？”她问。
蒋轩晨跟她没有秘密，坦然点头：“是值得庆祝一下。”
骆绡云成功被他勾起好奇心：“是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有什么不能告诉她的，两人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
“贺弦被带回警察局了，有人愿意把名下的股份全部转让给我。”
“真的吗？”骆绡云脸上露出开心的笑，是真心实意为他开心。
蒋轩晨：“千真万确。”
“太好了。”她开心得跟个孩子似的，双手圈住他的脖颈，“以后再也没人来找你麻烦了，你会越来越好的。”
蒋轩晨听得动容，双手搂住她的腰：“多谢女朋友的信任。”
骆绡云笑着回：“我是相信自己的眼光，找到一个特别有能力的男朋友。”
两人彼此开心地忘乎所以，直至门口传来何锦关的打趣声。
“你俩够没，这可是在办公室，别再虐单身狗了，当心被咬。”
他兀自往里面走，不想看这两人浓情蜜意的样子。
骆绡云这才满脸通红地把胳膊收回来，朝两人说了句：“我去忙了。”
蒋轩晨拉住她的手，轻捏了下：“一会儿我有事要出去，晚上给你电话。”
骆绡云点头，把手抽回。
何锦关：“你等这一天可等得真不容易，好在已经让你等到了，老头子这也算是父债子偿。”
蒋轩晨拿上手机跟钥匙：“走吧，已经听到我一会儿还有其他事得做。”
何锦关差点被气得厥了过去，抬手指着某位恬不知耻的人：“你真可恨，有女朋友了不起啊。”
“是比你了不起一点，不是，是了不起很多，这其中的快乐，等你以后慢慢去体会。”蒋轩晨一点也不掩藏有了女朋友的生活。
何锦关：“……”
蒋轩晨跟何锦关来到老头子楼上，付镜正在办公室门口等他。
“蒋总，何助理，请随我来这边。”
他将二人引至曹志华办公室，推门而入，曹志华正在窗户旁浇花，听见有人来了，也没挪一下视线，已经知道来者是何人了。
付镜恭敬道：“老板，蒋总到了。”
曹志华这才将浇水壶放到窗台上，转过身来，看到蒋轩晨的那一刻，全然没了先前见面时的剑拔弩张，自己所有的爪牙都被他一一拔出，还有什么可与他斗的？
他抬手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
蒋轩晨依言坐下：“感谢曹董支持工作，答应的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曹志华在他对面坐下，语气还是有些不满：“我担不起，只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蒋轩晨神情淡然：“这是当然。”
付镜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公司股份转让协议，分别递给了曹志华与蒋轩晨。
蒋轩晨一页页翻过去，不紧不慢。
对面的曹志华见他这样，有意问他：“这协议蒋总怕是不用这么仔细翻看吧，毕竟你前不久才收到一份。何况，事已至此，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能在你手里翻出什么水花来？”
蒋轩晨不经意一笑，还是仔仔细细把协议看完：“曹董的话自然没有错，瘦死的骆驼毕竟比马大，再说还是股份转让这么重要的事，仔细一点终归没错。”
曹志华被他噎得一怔，还真是会讽刺人，自己若当真比他厉害，也不至于坐在这里被他逼着签股份协议转让。
蒋轩晨没空理会曹志华的心思，他拿起笔，已经埋头开始签名。
曹志华也在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名，再将两份协议互换，签上对方姓名，最终，他手里的那点股份，划进了蒋轩晨手里。
笔帽合上，曹志华手摁着协议封面，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一堆废纸了，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不舍。
蒋轩晨签完协议，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曹董，多谢你支持工作，我就不打扰你忙。”
“等一下。”
他正要起身时，被曹志华叫住。
曹志华看向付镜和何锦关：“你们先去外面等着，我有几个问题要问问蒋总。”
何锦关看了眼蒋轩晨，后者点点头，示意他出去。
蒋轩晨与曹志华正面相对，丝毫不躲避他的眼神，坦然问他：“不知道曹总要问我什么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
曹志华心里冷嗤，这人就跟他那去逝的老东西一个德性，面上人畜无害，背地里怎么把人骨头拆掉的都不知道。
“为什么非要拿走我手里的股份，董事长留给你的已经够多了，你还怕什么？”
蒋轩晨轻扯唇角：“那我就问问曹董，你明知道自己握着公司的股份，每年安心等着分红，顺便再领领工资，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吗，可你又为什么要铁了心不让公司发展下去，搅混这一池清水？”
曹志华轻哼：“当年你爸创业时，有一部分资金是园园娘家出的，本以为贺定鸿会顾念他们夫妻一场，给两个儿子多留些股份，可最后呢？他却把大部分股份都留给了你。”
蒋轩晨神情微怒，有条不紊地提醒他：“依我看，我爸对他老婆和儿子已经够仁慈，甚至对你也存了恻隐之心，哪怕在知道贺弦并非他亲生的儿子前提下，还是愿意分出一部份股份给他，可你们呢，看看你们都对他做了什么？”
曹志华陷入沉默，一时无言以对。
蒋轩晨接着道：“你们压根儿瞧不上这点股份，那正好，我没有曹董你这么清高，哪怕只是头发丝的一点儿，也会惜之不及。”
曹志华怔怔看着对面这个年轻人，诧异问他：“小弦的事，也是他告诉的你？”
蒋轩晨对他坦诚道：“我爸最后一次见我时曾特意叮嘱过，他不想将往日恩怨延续到我身上，希望我们能共同为公司的发展努力，可你终究是让他的愿望扑了空。”
“哈哈哈……”曹志华忽然大笑出声，那笑容却不达眼底，“真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如若贺定鸿他是个正人君子，又何必如此苛待自己的老婆和儿子，反倒是重点培养你这个外面的私生子。”
两人对视几秒，这一刻，蒋轩晨替贺定鸿感到悲凉，也难怪他要着重花心思来培养自己，他身边的这些人全是些自私自利的人。
一群只会吸他血，最后还要掏出他的心来看看是红是黑。
蒋轩晨眼神凉凉地看向曹志华，自己无须再与他聊下去。
他自椅子里站起身，对他说：“该说的都说完了，我还有其他事。”
曹志华看着办公室门在面前打开又关上，随之双臂撑在桌面，支着头。
心里不断问自己，后悔吗？
一向决断的人却在这时给不出答案了。
何锦关跟着蒋轩晨走进电梯，满脸好奇：“老头子跟问你什么了，你们竟能聊那么久，没打起来吧？”
蒋轩晨不答，只瞪了何锦关一眼。
他立马捂住嘴：“我错了，若当真打起来，那自然是老头子输得很惨。”
蒋轩晨脸上露出淡淡的忧伤：“以前我只知道我妈很辛苦，恨他一个人在外面过潇洒日子，却全然不知道他身边的人才是一群魔鬼。”
见他由感而发，何锦关愣怔半晌：“无论如何，那群妖魔鬼怪现在都被你驱除了，公司也慢慢走上正轨，现在你不需要畏惧任何人，只管大刀阔斧去经营即可。”
蒋轩晨笑笑：“你说得没错，筹谋那么久，等的不就是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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