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小声对安茜说,“你这个好朋友好像心情不大好,吃点这个,甜甜的。少喝点酒的伐。”
安茜看了一眼自家虚掩的房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把那包肥料放在绣球盆栽旁边,接过了点心。
“谢谢林姐。”
-
周荟刚进门,就看到安茜在跟云漓争抢一只酒瓶,两个人谁都不让谁。
云漓:“就喝一点,我又没开车,就一点。”
安茜:“不行,这瓶肯定一开就见底了!你什么时候变成酒鬼了!”
周荟甩掉高跟鞋,冲上去加入战局:“小漓,听茜茜的,咱们喝果汁吧。”
云漓就没有再争,两条手臂垂下去,目光黯淡,望着空空的酒杯出神。
“发生什么事了?工作上的?家里的?”
安茜抱着个抱枕在云漓旁边坐下,反手把抱枕塞她怀里。
是她们之前一起去迪士尼买的星黛露。紫色的毛绒兔子,怀里抱着星星。
云漓抱着星黛露摇摇头。
安茜跟周荟对视一眼。
“那就是,段清叙?”
云漓闷着低了一会儿头,小声说:“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很矫情,这么久了,还是这样。”
“怎么会呢。”
周荟拍拍她的手背。
“我大学那阵儿给暧昧的男神表白,结果发现他一直在养鱼,整整一年都没走出来。你记得吗?”
云漓点头。
周荟:“那时候,不是你一直陪着我吗?我哭得眼睛肿了见不了人,是你给我带吃的,还专门去学校外面给我买煲仔饭。”
“我大半夜emo,也是你听我说话。咱俩怕吵到其他舍友,就裹着被子在阳台上吹冷风。那次期末周,你都冻感冒了……”
周荟笑起来:“但还是考得很好。”
“我卯着劲考的。”云漓用纸巾揉了揉鼻子,“不然你肯定更难受了。”
“是啊,我当时就想,一定要跟你一直当好朋友。”周荟说。
她抬起胳膊,捏了捏云漓怀里的星黛露的手。
确切来说,也不是手,只是手臂末端的小尖。
“我那时候其实有点奇怪,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纵容我。”
直到我看见,你在婚礼上看段清叙的眼神。
这后半句,周荟没说。
云漓看着周荟,嗓音有点哑,语调仍习惯性地含着半分笑意,不知是自嘲,还是自我保护。
“那你现在,是在纵容回来吗?”
“嗯。”
周荟弯起眼眸,小小的圆脸上浮现一个酒窝。
“因为,你自己都不纵容自己呀。”
-
安茜的洗发露是清爽的柚子味,云漓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已经换上了柔软的睡衣。
她们三个人,每个人的家里都有这么三套睡衣,可以随时开睡衣趴。
周荟也换下了OL套装。卸掉眼皮上的小烟熏,她素颜看起来年龄很小,仿佛二十刚出头。
安茜忍不住捏她的脸:“荟荟最可爱了。”
周荟边躲边生气,更可爱了。
三个人围着矮矮的茶几坐下,安茜吃着西瓜说:“给你们讲个事儿,特搞笑。我上周进了个短剧的组,遇到一奇葩。”
云漓:“你不是不爱跟短剧吗?”
安茜指尖轻捏,作虚空数钱状:“没办法,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那个奇葩怎么了?”周荟问。
安茜说:“我们导演找了片树林草地拍剧,勉强算出外景吧。结果天刚黑,男主角忽然大叫,说他被蛇咬了。”
云漓跟周荟都怔住了:“然后呢?”
安茜:“然后他哭天喊地,闹得全剧组不得安生,导演也不敢继续拍了,紧急找了两个小伙子陪他去医院。”
说到这儿,安茜顿了顿:“你们猜医生怎么说?”
她又气又好笑:“医生说,问题不大,就是蚊子叮的。”
短暂静默三秒,屋里哄堂大笑。
云漓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这个故事不知为什么特别戳她的笑点。
周荟也抱着肚子笑,脑门差点磕在茶几上。
安茜幽幽地说:“这年头,真的什么人都有。”
空调是舒服的二十五度,换气扇送来徐徐微风。
风里漂浮着沐浴露和护肤品的香味,还有安茜和周荟的气息。很熟悉,也很温柔。
云漓挖了一勺西瓜,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是要跟你们在一块,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所以说,到底发生什么了?”安茜这才敢问,“你跟段清叙……不是早就离婚了吗?”
云漓咬着勺子想了想:“感觉,这次才是真的彻底离掉了。”
安茜:“什么意思?”
云漓:“就是,他好像还是想像个哥哥那样照顾我,履行对爷爷的承诺。”
“但我不想再这样了。”
这种心思太幽微,安茜不明白。她性格爽快,天生是不会陷在感情里的人,往往别人喜欢她,她还意识不到,把人当哥们处。
但周荟明白。她小声跟安茜解释:“没有结果的暧昧最伤人了。”
安茜烦恼地抓了抓头发。
“搞不懂你们。既然这么不清不楚,干嘛还要继续喜欢下去?”
周荟说:“就是因为不清楚啊。时而出乎意料地幸福,时而又隐隐约约地痛苦。但这种痛苦,如果自欺欺人,大部分都会消失掉。”
“所以就,断不开。”
云漓抱着膝盖,偏头看她:“你现在倒是看得很透。”
周荟:“我走出来很久了嘛。”
“……真羡慕你啊。”云漓垂下眸。
周荟却说:“不用羡慕我,你不是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吗?”
也是。她点点头。
就算整理心情还需要一段时间。
至少行动上,先干脆一些。
浓夜渐深,卧室熄了灯。
三个人一起挤在安茜的双人床上,就这样睡着了。
半夜,周荟一脚踢醒两个人。安茜又把她的腿搬回去,云漓给她盖好被子。
次日清晨,云漓是最早醒来的一个。
她的睡眠质量还是没有恢复得很好。
本来打算蹑手蹑脚地去上班,没想到洗把脸的功夫,安茜跟周荟都醒了,睡眼朦胧地挤在门口送她。
安茜:“听我的,不就是个男人嘛,有的是办法纾解心情。你跟我俩大哭一场,大骂一场都行。反正别藏在心里,一个人喝闷酒,伤身体的。”
周荟点头,认真补了句:“会长结节的。”
“知道啦。回去睡吧,拜拜。”
熹微晨风里,云漓朝她们挥挥手,眸底是莹亮的光。
停滞许久的时钟,再度开始走动。
-
海林门口是一座景观喷泉,用海蓝色瓷砖铺底,望之清凉。
水波潋滟,倒映出蔚蓝晴天。
这是云漓的设计,当初落实还费了一番波折。
因为公司初创时很缺资金,徐海歆咬了咬牙才同意做它。
后来证明并不是无用功。她们这种独奢酒店的管理公司,一处惊艳的设计是门面,能让生意更好谈。
云漓脚步未停,路过人力资源的办公区,偏头问了句:“人到了吗?”
HR站起身:“到了,在会议室里。”
Raphael的简历前两天刚发到云漓邮箱,称得上金光闪闪。
他之前在世界五百强的知名连锁酒店当首席设计师,代表作数不胜数。
云漓去北欧时,还抄绘过他设计的悬崖套房。
单论设计经验,这人在她之上。
云漓从没想过,徐海歆会找来这么一个神仙。
更没想过,他会来海林面试,而自己要当他的上司。
面试这天,云漓画了全妆,又穿上高跟鞋。
推开会议室的门,左喻已经坐在里面了。
这人很敢穿。黄铜色的金属项链,棕白格纹的不规则上衣,搭黑色阔腿束脚裤,两条长腿随意敞着。
单眼皮,头发稍长,眼睛有种厌世感。面无表情的时候,给人感觉就是一副臭脸。
云漓随手放下平板,在他对面坐下。
左喻抬眼,目光扫过她的腕表。
玫瑰金的锁链设计,小众而独特,钻光含着温吞的刺。
他眉峰稍挑,略微坐直了点。
“你好,我是云漓,你可以叫我Stella。”
对面懒懒点头:“左喻。”
云漓低头看他简历,第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离开原来的公司?”
左喻:“因为我直属上司换了个印度人,跟他不太对付。”
云漓一时没法接茬。
这人居然,完全没有要在面试里美化自己的自觉,也不打算装成谦虚听话的下属。
深究就尴尬了,她只能佯作没听见。
其实这波技术面就是走个过场。在此之前,徐海歆已经亲自跟他谈过待遇的事。
左喻过来也是技术入股。
云漓想揭过不提,他却继续说了下去。
“没有种族歧视的意思,单纯说我遇到的这个。甩锅一把好手,大半夜连环call,关键是那个咖喱英语,我用翻译软件都识别不出来。”
他说着抬眼看云漓:“你不是印度人吧。”
云漓:“……你说呢?”
从会议室出来,云漓有点惆怅。
专业度是没问题,但这么狂的人,真能好好融入到团队里吗?
其实她半开玩笑地问过徐海歆,这种大神进来,她这个总监的位子是不是得让贤。
徐海歆认真地说,你们只是设计风格不同,能力没有高下之分。
而且他不爱干凝聚团队之类的事,更懒得跟不懂设计的其他岗位多说什么,连大老板也不放在眼里。
云漓当时还能置身事外地吐槽:“……天才都这么难搞吗?”
徐海歆笑嘻嘻:“像你这么平易近人的可不多见。”
木已成舟,再多担心也是无用。
云漓朝办公区走去。想起面试最后,她问左喻还有什么问题。
左喻顿了顿,才问:“听说门口那个喷泉,是你设计的?”
云漓点了下头。
不知怎的,他眼里掠过一线光,没头没尾来了句:“徐海歆倒是没骗我。”
说完,他伸出手,主动跟她握了一下。
-
眼看日历翻到九月,气温却迟迟没有转凉。
好在中秋将至,打工人的劲头明显高涨了许多。午休时段,连睡觉的人都少了,都热火朝天地,在聊三天小长假该怎么过。
云漓从财务那儿领了九个红包,一一分给大家。办公室里洋溢着快乐的气息,只有Coco小心地问:“Stella姐,没过试用期也有吗?”
“有啊。”云漓说,“我们的福利可是业界楷模。”
“公司真大方!”Coco开心接过红包,双手交叠捧在胸口。
其他几个人都笑了,Kim道:“女孩子就是实心眼,你看人家。”
说着朝左喻的方向努了努嘴。
左喻来的时间更短,但已经把红包拆开了,当着现场所有人的面,旁若无人地在看厚度。
见众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而是弹了弹红包的封皮:“想知道有多少吗?”
大家有些唯唯诺诺,好奇但不好意思问。
左喻善解人意地笑了下,然后拉开抽屉,把红包扔了进去。
“想知道,自己数去。”
云漓又开始担心团队建设的问题。这个大爷脾气,真的不会挨打吗?
……可看其他人的反应,至少女同事还挺吃他这套。她们都说左喻长得不赖。
耳边忽然传来惊呼声:“楼下什么情况?这么多豪车!”
循声望过去,Coco正贴在打不开的玻璃窗上,踮着脚尖往楼下看。
“大佬的车吧,今天要开投资人说明会。”
Kim端着咖啡来到她身后,鸟瞰片刻,也惊了,眉毛飞得老高。
“乖乖,咱们公司这么发达了?那是幻影吗?”
云漓对投资人开了什么车不感兴趣,打了个哈欠,回自己位置上吃了片普拉唑仑。
上周去睡眠科复查,医生发现常规剂量对她还是不太管用,就又给她加了一点量。
但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做好血压管理。因为这个药本来是降血压用的。
云漓记在心里,这两天都规律饮食,也没碰酒。只是今天实在没胃口,就没吃午饭。
她托着脑袋刷了会手机,给朋友圈点了几个赞。
视线忽然变得模糊,脑袋也轻飘飘的,像一团棉花。
云漓揉了揉眼睛,想去洗手间照下镜子,看看自己是怎么了。
刚站起身,双腿忽然一软。
嘈杂的声音逐渐远去,而后是视觉,最后连痛觉都关闭了。
她晕倒在座位旁。
“什么声音?”Coco抬头看Loft楼上,惊叫了一声,“Stella姐!”
大家慌慌张张地赶上来,有人说打120,有人说直接送她去医院,还有人说应该先把她带到开阔的地方,呼吸新鲜空气。
Coco跟另一个女同事试着把云漓扶起来,但她俩身板都不壮,没法把她带下楼。
现场乱成一团,左喻看得不耐烦,撸起袖子道:“让开,我来。”
他刚伸出手,还没碰到云漓,手腕忽然被另一只手臂格住。
对方衬衫袖口半卷,露出漂亮的薄肌线条,手背上青筋凸显,腕骨冷冽又分明。
不知道办公室里什么时候进来了这么一个人。
众人愣愣地抬起头,看到一张陌生而清俊的脸,身形高大,穿着极有质感的高定西装,矜贵却又拒人千里。
当着众人的面,他一把抱起云漓,小心地护住她的头。
云漓尚未恢复意识,却似感受到什么气息,无意识地朝他怀中偏过头去。
男人转身要走,Kim急忙拦住他:“等等,你是谁?你要带我们总监到哪去?”
“我姓段。”
段清叙回答着Kim的话,双眼却只看着左喻,一字一句地开口。
“去跟你们徐总说一声,我送她去医院。开会的事下次再约时间。”
他来去都干脆利落。直到人影彻底消失在门外,众人才堪堪回过神来。
Kim:“……他是来听投资人说明会的?”
另一个人接过话头:“也就是说——是我们要争取的,金主爸爸?”
被镇住的气氛重新躁动起来,Coco带头跑到窗边,眼睁睁看到男人抱着云漓上了车,激动得不行。
“居然是库里南,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呢!顶豪的豪车!帅死了!”
刚才一起扶云漓的女同事也揉了揉肩膀:“我本来以为,比明星还帅的年轻企业家都是营销P图的产物。原来不是啊!”
热闹的八卦氛围里,左喻打电话给保卫办,问今天的来宾登记有没有人姓段,是什么身份。
确定是叙合资本的CEO,他眉心还是紧蹙着,又给徐海歆打电话,结果占线。
Kim过来给他宽心:“没事,马上开会,徐总应该在忙。”
左喻冷冷道:“就算他是来投资的,就算他长得人模人样,云漓认识他吗?你们就这样让一个陌生人把你们总监带走?”
众人都不说话了。
左喻还要重拨,徐海歆的声音忽然在走廊里响起,由远及近。
“好好好,段清叙,段大哥,我错了,没照顾好云漓。都是我不对。”
“你们去哪个医院?行,我记下来了。北院是吧?等开完会,我立刻过去赔罪。”
她边说边走进设计部的办公室,电话没挂,朝Coco打了个手势,用气声道:“把你们总监的包给我,手机之类的都装里面。我之后带过去。”
“……我说什么来着,肯定没事吧。”
徐海歆走后,Kim一身冷汗地绽开个笑容,这才对左喻说:“你看,他们都是旧相识。”
-
云漓睁开双眼的时候,听觉暂时没恢复,耳边像蒙着一层雾。
她发现自己在一个人的怀里。这个人的怀抱很平稳、很可靠。
一抬头,就看到段清叙流畅而明晰的下颌线,凸起的喉结,矜冷的西装衬领。
他正一脸焦急,跟面前穿白大褂的人说着什么。
有那么几秒钟,云漓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有点恍惚,虽然告诉自己,不能再沉溺于似是而非的温暖里。但没有规定过,不可以再做有他的梦。
听觉是在这以后才恢复的。
杂音和实感似浪潮般涌入,云漓渐渐清楚了现在的情况。
“段清叙,我醒了。”
“你放我下来吧。”
头晕还没有彻底缓解,云漓躺靠在急诊室的座椅上,一字一句对医生解释病情。
“二十六岁,最近在服用普拉唑仑,今天没有吃午饭。晕倒前有视力模糊的症状。”
医生皱起眉:“你这是低血压引起的晕厥。为什么要吃普拉唑仑?”
云漓看了一眼段清叙,这才小声说:“因为总做噩梦。”
医生:“哦,影响到睡眠了是吗?吃药是治标不治本,这种情况还是建议看心理咨询。看过了吗?”
云漓的声音更小了:“……在看。”
医生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抬头看段清叙:“家属先回避一下。”
“不用了。”云漓有气无力地摇摇头。
反正她想说的不想说的,也已经全被听见了。
虽然晕厥只持续了几分钟,但保险起见,医生还是开了几项检查。
云漓觉得没必要做,也不想他耽误工作,透露出一丝想要开溜的口风。
云漓:“这医院人也太多了……其实我下午还有点事。”
段清叙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我是抱你过来的,不介意再把你抱到检查室里去。”
云漓左右看了看,医院大厅人来人往,有推着轮椅的老人,戴口罩的年轻情侣,还有个小男孩哭叫着不要打针,被他爸扛在肩上带了进去。
云漓:“……”
跑也跑不掉,她只好顺从地量了血压,做了倾斜台测试,还有心电图。
幸好今天没穿连衣裙,医生将探测头从上衣下摆伸进去,倒也不算很尴尬。
等她躺好,医生把帘子拉上,在电脑前操作。
段清叙这才进来,背对着云漓的方向,低声询问:“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什么症状来的医院?”
段清叙:“她工作的时候突然晕倒了。”
尽管他是背对,云漓还是有点紧张。
帘子是医生随手拉的,中间有条缝,两边也露光。
就在咫尺之隔的地方,她能听到段清叙的声音,看到他的西装衣角。
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冷柑橘气息。
而她平躺在里面的检查床上,为了方便心电图监测,内衣是掀起来的。
云漓脸颊有点发红,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速了。
哪怕她告诉自己,这是在做心电图,不可以有多余的杂念。
但就算她已经闭上眼睛,色即是空地背诵起了设计学的考点顺口溜。
她还是听到医生发出一声“咦”。
屏幕上的心电图走出诡异的波浪。医生推了推眼镜,看着前后对比,自言自语。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心动过速了?”
她看了一眼检查床,又瞟到旁边的段清叙,醍醐灌顶。
医生:“这样哈,地方也挺小的,家属先出去。在外面等。”
段清叙:“不是现场出结果吗?”
医生:“对的,一会儿报告出来,我会给云小姐仔细讲一遍。”
段清叙垂了垂眸,鞋尖稍稍动了下,但整个人有种不情不愿的感觉。
就这么虚晃一枪,还是没走。
“怎么了吗?”医生问。
“我也想听结果。”段清叙低声问,“过会可以叫我进来吗?”
医生搞不懂了:“想听你问云小姐呗。”
段清叙默了一瞬。
他那张脸明明好看得不食人间烟火,此刻却有种生动的鲜活。
似乎是正认真地烦恼着什么,又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落寞,轻声道:“但她会瞒着我。”
下章也是零点更~
老左是友情兼同事线哈,就像安茜、周荟、祁阳,是主角生活圈子里的一部分。不涉及感情纠葛,请放心食用=w=
(PS:但不愿透露姓名的段某会偶尔吃吃飞醋)
whatever returns from oblivion returns to find a voice.——美国诗人Louise Glück《野鸢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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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红豆·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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