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陷进慌乱中时,司徒空率先指向江涟清。
“我选江涟清,她乐善好施,经常搭棚给镇中百姓施粥,冬日还会……”
“啪!”
江涟清不可置信甩了他一巴掌。
司徒空并未因此停下。
“冬日还会给路边乞儿赠送衣物,她还给很多学堂捐过银钱,名下的医馆多次免费替人看诊给人赠药。”
他抬头看向众人:“青云镇几乎所有人都受过她的恩惠,包括我也是,难道不该选她上刑台吗?”
他接着道:“只要所有人都选她上刑台,江府财产后继无人,我会将所有财产平分给青云镇所有人。”
一旁的玉荷冲上来打他。
“司徒空你不是人!我家小姐如此爱慕你,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恩将仇报!你这个白眼狼!混账东西!伪君子!!”
司徒空阴着脸,一把将她推开。
玉荷冷不防被他一推,一下子跌倒在地,手肘都被擦除了血。
江涟清跑过来将她扶起来。
“小姐……”玉荷红着眼看她。
“没事,不用怕。”江涟清安慰她。
她站起来走向司徒空。
“你是不是忘了,就算所有人都选了我,还需要我自己自愿,我如果不愿意,就算所有人选了我也没用。”
“你想怎么样?”司徒空问,“只要你说出条件,只要你愿意上刑台,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
“跪下,求我。”江涟清说。
司徒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长袍一掀跪了下去。
“江涟清,我求你,上刑台去吧。我想活着,青云镇百姓也想活着。”
“你一个人死了,今日就可以少死六个人,你一条命能抵六条命,很划算不是吗?”
他抬头,江涟清已经满脸泪水,上齿紧紧咬着下唇,血水顺着嘴角留下。
她伸手,缓缓抚上他的脸,紧接着一巴掌甩过去。
然后又是一巴掌。
又一巴掌。
再一巴掌。
司徒空两边脸都已经红肿,犹自开口说道。
“江涟清,我求你,上刑台去吧,我想活着。”
“江涟清,我求你,上刑台去吧,我想活着。”
江涟清扇不下去了,缓缓蹲下身,泪如雨下。
她似乎无法接受,曾经那个清冷儒雅的司徒空,被她满心欢喜爱慕着的司徒空,有一日会为了让她去死而下跪求她。
蛇妖设下的钟声响起。
它再度出现。
“时辰到了,你们可选好上刑台的人了?”
人群不复一个时辰前的躁动吵闹,在场百姓没有一个人说话。
有人指向江涟清,弱弱说道:“我们选了她。”
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他。
“……看我做什么?难道不是吗?”
江涟清站起身。
没有人开口催她,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她会上刑台,好像所有人都笃定了她不会反抗。
是赌她心灰意冷甘愿求死?
还是赌她胸有大爱一定会牺牲自己,以此来保全余下的人命?
无论是哪一种,都显得犹为可笑。
他们逼一个弱女子牺牲自己来苟活于世。
逼一个曾对上百人有恩的大善人走上刑台,让她直面死亡。
何其荒谬,何其可笑。
江涟清看向身后的百姓,看向还跪在她身前的司徒空,还有一旁奋力挣扎却被人压制住的玉荷。
想要她死的爱人,想要她牺牲自己的镇中百姓。
唯一想让她活下来的,竟然只有一个玉荷。
确实是该心灰意冷。
她伸手抚掉眼泪,脸上露出一个灿笑,转身,毅然决然走向刑台。
讲到这里,陈员外悠悠叹了口气。
“江涟清死后,她身边那个丫头,拔了头上的发簪刺向司徒空。”
“之后,她便一头撞上刑台,追随江涟清而去。”
云间月问道:“所以,司徒空也死了。”
陈员外摇头,“他受了伤,但并未因此故去。”
“之后每隔七日,他便会选出一个人,逼他上刑台。”
云间月道:“江涟清是对他有情,又或者因为善,所以才会走上刑台,可别人又怎会甘心上刑台?”
“自然是不愿的,”陈员外解释道,“可眼下有江涟清在前,如果有人被选中之后不愿意上刑台,必然会被口诛笔伐,被青云镇百姓唾骂。”
“有人受的住留言谩骂,司徒空便想法子逼迫。毕竟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一些事情,会比性命更加重要。”
“有一位豪绅,在镇上也帮过不少人,奈何福薄一直没有孩子,人到中年,才有一房小妾替他诞下一子。”
“司徒空承诺,只要他甘愿上刑台,一定会尽己所能保护他的儿子。”
“并且让镇上所有人当着豪绅的面发誓,之后再不会有人选他的儿子上刑台。”
“那豪绅得了众人的承诺,这才含着泪战战兢兢上了刑台。”
司徒空凭一己之力,熬过了两轮审判,让许多人得以蛇口逃生。
尽管私下里对他的谩骂嘲讽不少,对他的手段不耻至极,但没有人敢拿到明面上来说,毕竟活下来的人,也凭他的手段得到荫蔽。
只是,事情并不总这么顺利。
第三轮时,司徒空选中那人如何也不肯点头上刑台。
那一日,镇中百姓死了七人。
有八十老妇,有稚子孩童,还有尚在襁褓,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婴儿。
众人战战兢兢等待着第七轮审判的到来。
只是这一回,似乎被命运眷顾,他们迎来了一位老神仙。
老神仙如何与蛇妖搏斗,镇中百姓并不知晓,只知道那来时衣袂飘飘仙风道骨的老神仙,走时一只袖筒空荡矮塌。
走前,老神仙说道。
“妖精已除,结界已破。此间之事皆为妄念,望各位斩却前尘,诸事忘尽。一夕善恶之念,为保诸位心中不留业障,请在此地诵经安魂七七四十日,之后各位可自行决定去留。”
“往后多行善举,以消此前业障。”
“言尽于此,惟愿诸位心怀坦荡。”
那老神仙说完这么一通,便消失了。
再之后,有人无法忍受先前诸事,当即便离了青云镇。
还有人到底心中难以释怀,照那老神仙所言,在此地诵经安魂七七四十九日,方才离开青云镇。
离开青云镇的人到底是少数,毕竟对于不少人来说,这里是他们自小生长的故乡,又岂是说走就能走的。
听到这里,云间月问:“那司徒空呢?”
陈员外摇头道:“我并不知晓,当时所有人都自顾不暇,待老神仙走之后,才有人发现司徒空不见了,甚至连诵经安魂都没有去,自此不知所踪,镇上的人都没再看见他。”
作者码完直接放上来了,可能会有很多错别字,后续会统一修改,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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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业障如何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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