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月和怀悯毫不犹豫解决了伏姜和青栀的镜像。
“等等。”她拉住试图继续动手的怀悯。
“我们知道伏姜和青栀不是左撇子，因此可以确定他们是镜像，可如果其他人本身就是左撇子，镜像应当是右撇子。”
怀悯很快理解了她的意思。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仅能判断熟悉的人是真的还是镜像，如果是不熟悉的人，他们并不能确定他的身份，如果其中混进来几个被操纵失去理智的人，他们很可能会错杀无辜百姓。
“好麻烦，干脆全杀了。”怀悯嘴上这么说，却没有继续动手。
这里都是青云镇的百姓和先前来镇上除邪祟的万剑宗弟子，倒也不是很难对付，只是不能伤到人反倒畏首畏尾有些麻烦。
“你拦住他们，我先试试能不能把伏姜和青栀带出来。”云间月道。
怀悯略一点头，转身再度冲进那些人群。云间月则借此机会逃离包围圈，脚尖一点跳到困住伏姜的那面铜镜之前。
手指翻飞变换结印，左手掐诀，右手猛地伸进铜镜之中。
待一触到人体，云间月猛一用力把人从镜子里拉了出来。
伏姜猛地被拽出来，身形不稳差点摔倒。
“师姐！”伏姜躬身大喘气，仿佛跟人大战三百回合似的，“憋死我了，差点被闷死。”
云间月从袖中翻出一枚补气丹扔进他嘴里，快速道：“你去帮怀悯，重点看我们万剑宗弟子，如果有先前惯用右手，但现在是左撇子，或者反过来的，那就说明有一个是镜像，可以杀，其他不要误伤。”
伏姜点头，转身对上那些万剑宗弟子。
云间月扭头接着去拉青栀。
那一头，伏姜一旦认出镜像，便在那边扯开嗓子喊：“师姐，临安师兄是假的！”
看他力有不逮，怀悯很快上前解决掉，那头的云间月则快速找到困住临安的铜镜，将他拉出来。
“师姐！牵炎师兄也是假的！”
三人动作迅速，配合默契，几乎将万剑宗弟子全都拉了出来。
伏姜被关进去没多久，倒是没怎么手上，其他修为较高的弟子，像临安和牵炎之流也都还好，还有些修为较弱的弟子，被拉出来时已经昏迷，还有一些已经断气。
将有修为的人全都救出来，他们的镜像也都解决掉，其他不会法术的百姓便也不会构成威胁。
万剑宗弟子将其困在法阵中，云间月试着将余下人尽数从铜镜中拉出来。
她方才发现，只要幻象和真身都从铜镜中出来便能恢复清醒，这样一来，就算他们并不熟悉青云镇百姓，将所有人从镜子里弄出来，同样也能辨别真伪。
待她尽数将人拉出来，真身和幻象便分辨出来了，万剑宗弟子很快便将那些镜像解决掉。
云间月法术消耗过多，踉跄几步险些摔倒，伏姜一把将人扶住。
“师姐！”
他这声音将其余万剑宗弟子也吸引了过来。
“师姐！”
“师姐！”
云间月耳边顿时叽叽喳喳叫唤个不停。
她提气道：“无妨，法术消耗过多罢了，休息休息便好了。”
同几个人稍稍对了下事件缘由，得知几人都是被江涟清抓进来的，除此之外，云间月并未得到什么有用消息。
“师姐，”临安面色凝重道，“万剑宗下派弟子十六人，临安护卫师弟师妹不力，如今只剩九人，有七名弟子殒命，请师姐责罚。”
一旁的牵炎忙道：“师姐，此事我也有责任，当初是我先带着人下山，六名弟子陨了四名，师兄之后来补救也已经晚了，牵炎不敢欺瞒师姐推卸责任，请师姐责罚。”
“行了。”云间月有气无力打断他们，面色苍白如纸。
“你们已经尽力了，此时不能全怪你们，但也不能说毫无责任，等回了宗门，自去戒律堂领罚。”
“是！”两人异口同声道。
接着，云间月冷静吩咐道：“临安，牵炎，你们将镇上百姓带出去。”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玉荷，“那位姑娘会带你们出去，小心护好她和镇中百姓。”
“是！”
她转头接着对伏姜道：“你也跟他们一起出去。”
伏姜不解：“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出去吗？”
云间月摇头道：“江涟清还没有抓到，我得想办法找到她，现在找到她还不晚，兴许还能将她从失控边缘拉回来，可如果任由她这样不管不顾伤人害命，她早晚会被杀戮之气和怨念愤恨蚕食吞没。”
“那我要一起！”伏姜道，“你刚消耗那么大，眼下还没恢复过来，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云间月下巴微抬，指向不远处的怀悯，“还有他呢。”
话音刚落，怀悯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
她叹了口气，略一思索，道：“行，那你留下来吧。”
那头怀悯对着青栀道：“你跟万剑宗的人一起上去。”
话落，他扭头去看，原本在他身旁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万剑宗弟子旁边了。
“师兄，那你保重，我先上去了啊。”
怀悯：“……”
同样是师弟师妹，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待万剑宗的人带着青云镇百姓离开，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不等云间月开口说去寻人，周围突然传出些细微动静，紧接着就是一串邪性的哈哈大笑。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闯到这里来，眼下伤重还不逃，看来真是不想活了！我今日便成全你们！”
云间月提神戒备，眼神迅速扫过四周，发现那些细微动静是从铜镜上传出来的。
眼下，那些铜镜尽数扭曲变形，丝毫没有先前光滑剔透的模样。
身上陡然察觉一阵猛烈的吸力，云间月一时不防被拉飞出去，后背砸在坚硬的墙壁上，两边扭曲变形的铜镜挤过来扣住她的手腕脚踝，将她牢牢制在墙面上。
“师姐！”
伏姜想扑过去救她，被云间月喝住：“别过来！”
她话音才落，伏姜和怀悯一前一后也砸在墙面上，被铜镜制住。
“哈哈哈哈哈，我还当你们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
四周几处铜镜中凝出一丝气息，缓缓向中间聚拢立起，慢慢出现一个人影。
云间月看着她，冷道：“江涟清，不管当年青云镇众人如何对不起你，也不能成为你肆意杀戮的理由，你现在已经在被杀戮之气侵染，长此以往，你会彻底被控制，变成只知道杀戮的工具，现在回头还不晚！”
江涟清冷笑：“那又如何！拼什么他们一个个比我去死就没事，我杀他们却要受到这钟折磨？”
“就算只知道杀戮，变成毫无人性的怪物又怎么样？我要所有人给我陪葬！我要让青云镇所有人后悔当初的选择！！”
“还有司徒空，我要把他尸体拉出来鞭尸！！让他永远不得安息，永无宁日！！！！”
“司徒空死了？”云间月问道：“司徒空是怎么死的？”
她先前只听张员外说司徒空失踪了，并未听说他死了，难道……
“司徒空是被你杀的？”
“呵！”江涟清冷笑，“他恶人有恶报！他罪该万死！就算没死在蛇妖手里，老天爷也不会放过这样的畜牲！”
“我何必去杀他，想杀他的人多了去了，他是被自己亲手救下的人杀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一定后悔死了！他一定后悔死了！”
江涟清喊着喊着，脸上表情猛地一变。
“不对！他没有后悔！他说他不后悔！！他为什么不后悔！他应该后悔才对！！！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为什么不后悔……他该死！他应该死在我手里！！我应该亲手杀了他！！！”
“是谁！是谁！！！”
“是谁杀了他？是谁杀了他！”
“我要杀了司徒空！杀了司徒空！！负心人全都该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该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该死！我们都不该活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涟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愤怒，说的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让人完全听不懂。
云间月趁此机会挣脱束缚跳了下来，怀悯紧跟其后，两人上前想要制住疯癫的江涟清，没想到她突然又变得清醒。
“你们竟敢骗我！”
她狠声道：“你们给我等着！！”
云间月察觉不对，正想施法制住人，江涟清一下子又分成好几缕钻进铜镜中消失不见了。
怀悯擦了擦嘴边方才吐得血，道：“演技不错。”
云间月脸色在几息之间变得红润光泽，与方才的苍白如纸全然不同，应道：“彼此彼此。”
伏姜：感情你俩都是装的，只有我一个真情实感担心，也是真的被困住了？
江涟清又跑了，几人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一并回去了。
待回了张府，玉荷迎了上来，问道：“她……死了吗？”
云间月看到她手中握着枚别致的铜镜，抬头直视她的眼睛，道：“并未，我们没能抓住她，她跑了。”
玉荷叹了口气，似乎是放松下来了，又好像是更加紧张了。
云间月闲来无事，还有些疑惑之处想要去询问张员外。
听下人说张员外已经休息，不便见客，云间月也不强求。
“劳您与张员外说一声，我明日在衙门等他，请他来衙门相见。”
下人应了，云间月这才转身离开。
第二日，云间月和伏姜还有怀悯，在衙门对着那堆镜子思索如何找出江涟清。
张员外便是这时候来的。
云间月看到他过来，道：“张员外来的正好，可以帮我们想想主意。”
顿了顿，她又道。
“或者，我该叫你一声，玉荷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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