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一旁伺候的地方官脸色瞬间大变,吓得说话都结结巴巴了,“这这这这怎么可能?殿下的饮食,可不是闹着玩的!”
郑大缘恶狠狠地看向那地方官,东砚宁若有所思,作为潜在的被害者,东筱宁显得异常平静。
小浮则是一脸严肃,指着桌上的菜说:“你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根本不能同时吃进肚子里,否则上吐下泻,会死人的。”
听到这个解释,原本紧张的人无一不是松了口气。那地方官面色和缓下来,正要辩解,却听第二皇女东砚宁说:“让随行御医过来。”
“是。”
御医过来之后,经过细致查验,确定饭菜本身没有问题。不过,正如小浮所说,那几道菜不能混合在一起吃,否则会有危险。
东砚宁摆摆手,令御医退下,随即用严厉的语气问小浮:“你懂医术?”
小浮摇摇头,回答:“我不懂那些,这都是家里老人教的,老人懂的多。可惜老人家已经不在了——”
说到后面,她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一副要哭的样子。
东砚宁又将视线转向地方官,“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
“冤枉的!下官冤枉!”
地方官连声喊冤,可这样的话又能有什么说服力?平时就不应该出现这样的错误,更何况是在招待皇女的宴席上。显然,很难不说一句是别有用心。
“此事我会如实禀告陛下,你自己想想如何解释吧。”
这种级别的地方官,东砚宁无法直接任免,所以只能如此说。而经过这一番折腾,这顿饭就晚了许多。
看着重新端上来的饭菜,东筱宁也不在乎,动起筷子,跟个没事人似的。而且,对于刚才的事,她也没发表任何见解。
是夜,驿站某个院子里。
此处戒备森严,无关人等根本无法靠近。而其中一间屋子点着灯烛,格外亮堂,正是第二皇女东砚宁的房间。
“今日之事,殿下怎么看?”郑大缘坐在对面,缓缓开口。
“意外罢了。”东砚宁漫不经心地说,“最多,是地方官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若是庶人东筱宁,承受如此羞辱,也就罢了。可如今她是第四皇女,代表皇室,皇室尊严岂容如此挑战?”郑大缘声音一肃,语气也变得冷酷。
“郑大人说的有理,是我见识浅薄,令大人见笑了。”东砚宁态度转变非常快,言语之间也多了一丝敬意,好像是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郑大缘嘴唇翕动,斟酌着用词,“殿下似乎,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
这过去的事当然是指在当年的太上皇和皇帝的斗争之中,东砚宁姐妹几个都站在皇帝母亲这一边,而东筱宁最为特殊,居然得到了太上皇的扶持。在东砚宁等人眼中,这自然是背叛。
现在,只是因为皇太女意外身亡,东筱宁的过错便不再追究,一纸诏书降下,即日回京。这其中恐怕不仅仅只有姐妹间的仇怨,还有中庸对乾元的嫉妒。
郑大缘几乎等于是明说了这件事,而东砚宁脸不红气不喘,甚至面部表情都没有多少改变,只是说:“皇太女虽然不在了,却还有血脉,太女妃临盆那一天,若是生下乾元,自然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殿下……”
郑大缘语重心长,有很多想说的话,偏偏都卡在喉咙里。在这场皇位继承人的斗争中,她一个臣子能做的也有限。
可明眼人都应该知道,与其去赌太女妃肚子里那个不知道是乾元坤泽还是中庸的孩子,不如早早确定第四皇女东筱宁的地位,这样更有助于江山的稳固。
话题无法继续下去,郑大缘选择告辞。
室内只剩下东砚宁的时候,她忽然对着某个方向说:“你觉得如何?”
那个方向隐约出现一道身影,藏在阴暗的角落里,看不清脸。此人是东砚宁的暗卫,闻言便反问:“比起第四皇女的变化,殿下还是更在意陛下的态度?”
东砚宁便笑了,“我那个妹妹,几年不见,的确有些变化,这不要紧。重要的,还是陛下的态度。若是陛下不喜欢,唯一成年的乾元皇女又如何?照样只能面对悲惨的命运。”
暗卫说:“从刚才郑大缘的态度来看,她作为陛下心腹,还是很看好第四皇女,这或许也是陛下的态度。不过,陛下的态度总是因时而变,等到太女殿下唯一的血脉诞生,恐怕还有变化。”
东砚宁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不想跟第四皇女走太近。不过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蓄意下毒?还是真的只是意外?”
暗卫回答:“是意外。”
东砚宁皱眉,“我大虞的官员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
暗卫说:“此人乃是走了外戚明氏的门路,才有这个位置,德不配位,意料之中的事。”
东砚宁眉头皱得更深了,因为外戚明氏就是她另一位母亲、现任皇后的母家。当年,她的皇帝母亲为了对抗太上皇和季氏,扶持了明氏。如今季氏算是倒了,明氏便成为朝堂之上唯一的外戚。
明氏提拔起来的人,还是投鼠忌器啊。
……
东筱宁往床上一躺,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小浮过来。
小浮一脸为难地说道:“殿下,还是不要了。您是千金之躯,我怎么能躺在您身侧呢?”
东筱宁故作不悦地说道:“这是什么话?在岛上的时候,难道我们没有同床共枕吗?”
小浮闻言,便懊恼起来,小声地说:“那还不是因为……还不是因为只有一张床……如今这里可有两张床,小浮就在外头伺候就好。”
东筱宁不再说话,干脆就盯着小浮,似乎她不同意,这目光就不打算收回。
终于,还是小浮认输了,老老实实地走过来,像以往一般躺在东筱宁身侧。中庸和乾元躺在一起,并不能造娃,因此也无需有什么心理负担。
东筱宁这才高兴了,她拉过被子盖好,准备睡觉。
“殿下……那个……”
“什么?”
“就是今天的事,您一点儿也不在意吗?”
“你是说下毒的事?”
“殿下也认为是下毒?”
小浮大惊,当即坐了起来。
“没那么严重。”东筱宁摆摆手,示意小浮躺下,直到对方照办,这才说:“这种程度的怠慢,也算不得什么。反正,她们看不惯我,也不能真的做点什么,就这么相看两厌呗。”
“殿下……”
小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替东筱宁感到委屈,只是作为一个侍女,就连这一点,似乎也不配了。
“睡吧睡吧,吃饭睡觉,才是天底下第一等的大事。”东筱宁说着,很快就进入梦乡。
“……”小浮听着身边越发平稳的呼吸,偏过头去,确定对方是真的睡着了,这才侧身背对着,神色在某个瞬间发生了微妙变化。
次日,照常起床,继续朝着京城进发。
三月十九日上午,抵达目的地。
前来迎接的队伍显然等待已久,当场宣读了诏书,大意是不必入宫觐见,而是直接将第四皇女东筱宁交给康宁亲王照管。
康宁亲王是皇帝最小的妹妹,生下来的时候是个中庸,所以成年后按照惯例送到军中,一路摸爬滚打,在平定山寇之乱中立下赫赫战功。皇室成员只有执掌军队才会封王,她满足了这些条件,对皇帝姐姐付出了足够多的忠心,才有了今日地位。
只是,如此安排显然有点出人意料。郑大缘不禁面露困惑之色,而东砚宁的反应却是平淡的很。
作为当事人,东筱宁坦然接受。按照原书剧情走向,在已故皇太女的血脉生下来并且确定是中庸之前,她的待遇不会发生根本性改变。
小浮不知道剧情,她为东筱宁今后的生活感到担忧。
“只是软禁而已,又不会少了吃喝。”东筱宁出声安慰,她掀起马车的窗帘一角,看向那个繁华的京城,看到了扬起的尘土。
“软禁?”小浮咂摸着这个词,她不但没有得到安慰,反而更加惆怅。
事情如东筱宁所说,她被安置在一座别院中。这座别院是康宁亲王府邸的一部分,守卫森严,派了仆人过来伺候。除了不能走出去,其他方面的待遇还过得去。
倒是小浮忧心忡忡地说:“殿下有了这些人伺候,就用不着小浮了。”
东筱宁不由板起脸,“说什么呢?我本来打算把她们赶走的,可是赶走了她们,这院子里的活儿难道你来干?还是不要累着我们小浮了。”
听闻此言,小浮这才高兴起来,又连连对东筱宁的体贴表示感谢,直接把东筱宁逗笑了。
这样子的日子过了好些天,东筱宁不曾主动要求见谁,而康宁亲王果然也没有要见她的意思。她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只是没想到有一个人会自动找上门来。
“我的好妹妹,你果然还活着,别来无恙啊。”
第三皇女东沐宁,也是东筱宁的亲姐姐,刚刚走进这个院子,就开始大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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