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聆音面不改色：“死了。”
康熙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处理好兔肉后，又来处理配料。他抿着嘴，垂眸，神色特别认真。
玱玑一看，两人絮絮的说着话，一边做饭，显得他特别多余。
这样悠闲自在的生活，康熙很喜欢，他从未没沉下心来，去做一顿饭，或者择菜。这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
可以天马行空的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不用担心应酬大臣，不用担心泄露真实心思，就只做他自己。
“过几日，朕多学几个菜，好好的给你露一手。”而不是像现在，她主厨他打下手。他喜欢看她崇拜的眼神直直的盯着他。
顾聆音眉眼柔和，笑吟吟看着他，温柔道：“好。”
她顺从的令他心慌，她向来都是放肆恣意，何曾这般委曲求全。
康熙又多看了两眼，总觉得小答应今天怪怪的，让他心慌那种怪。
小丧尸却不觉得有什么，她决定给他最后的温柔，在离开的时候，给他最甜美的回忆。希望到时候他别哭。
其实，她有个怪癖。
喜欢看男人哭，特别是那种素来刚硬，说一不二，流血不流泪的硬汉。突然红了眼眶，却又不会哭，只能攥着拳头，一脸隐忍，
然后眼泪哐哐掉，人却无措的紧，只会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根本不会处理‘哭’这种情感。
可惜她看不到了。
顾聆音遗憾的叹了口气，看着侍卫的眼神特别怜爱，她甚至还伸出手摸了摸他锃亮的脑门。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冯延己的《长命女.春日宴》不用全部吟出来，康熙就能顺利的接出下面的话，他眉眼柔和，握住她的手，温柔道：“好。”
“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梁燕长相见。
他手上有酱料，蹭到她脸颊上，微微的一点红。康熙俯身，用鼻尖蹭掉，这才忙自己的。
这是他头一次做饭，难免有些手忙脚乱，慌的跟什么似得。完全没了平日的游刃有余，却多了几分烟火气。
顾聆音就坐在他身后，看着围裙勒出他细韧的腰，不禁在心里想，侍卫乃习武之人，就是力气大。
文武会让男人有不同的风趣，但得天独厚者，两者皆备便滋味更丰。
而侍卫便是其中之最，她惋惜的想，可惜了。
等香辣兔丁的味道传来，玱玑、缺德、缺心眼已经备好自己的碗筷，高高兴兴的冲过来，伸长脖子等着开饭。
呜呜呜，虽然不是小主儿做的，但都是小主儿的好东西，肯定差不多哪里去。然而事实证明，这世上就算相同的材料，经由不同手炒出来味道也各不相同。
玱玑吃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嫌弃的开口：“白白浪费了小主儿的好东西。”又好吃又难吃的，纠结。
三人两小只嘴巴都被养叼了，康熙做的不难吃，但跟小丧尸做的比起来，那差的真不是一星半点。
“下次还是我来吧。”小丧尸不想委屈自己的嘴巴。她好不容易又活这一遭，打算痛痛快快的，不为谁，就为自己。
康熙抿嘴，也有些委屈，他是帝王，这是他第一次做饭，做熟了没夹生也没糊，不咸也不淡，多好。
玱玑赶紧洗好樱桃端上来，笑眯眯道：“尝尝，好吃着呢。”
废宫被树梢半遮半掩，宫廷中雕栏玉彻，在夜色中看不大清楚，然而天幕挂着一轮弯月，烟云缭绕。
吃着就听玱玑提议：“不若玩个游戏。”
他挑了三颗樱桃，两大一小，把其中一个大的插上三根竹签摆在桌子上。
康熙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顾聆音有些不明白，但她没吭声。
再在樱桃顶插上一根，摆好以后，笑眯眯的在一大一小两个樱桃插在一根长竹签两头，这才温声道：“把这放在那竹签尖上。”
顾聆音宠溺的笑，随风把竹签一放，便稳稳当当。
玱玑：？
他拿下来，又递给侍卫，虎视眈眈：“你来。”
康熙酷爱汉学，对这枣磨特别熟悉，也是看着随手一摆，竹签也稳稳当当。
玱玑差点怀疑人生，直到自己来玩，那尖尖的头，和细细的竹签不听话，怎么也不肯安生，他这才舒了口气。
害，小丑只有我自己。
他失了玩闹的心思，收拾完餐盘又跑路了，废宫中一时间只剩下两人相对而坐。
康熙看着她，眼神肆意的打量着，说来也是奇怪，他明明不是个重色的人，偏遇上她就失了章法。
先是答应和她玩情郎游戏，换句话说，纵着她胡闹。夜风乍起，吹动着康熙的衣袍翻飞，猎猎作响。
两人见风起，便相携往内室去，顾聆音用手护着蜡烛，灯下的美人顾盼生辉，妩媚动人，她放下蜡烛又去拆钗鬟。
青丝黑鸦鸦的垂下，铺在脊背上，只坠在细细的腰间，更衬得那侧脸在烛火下莹白发光。
康熙心中微动，上前将人揽到怀里，从鼻尖蹭着她细软的脖颈，一边低声问：“你身上为什么这么香？”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香，不似凡香。
顾聆音捏了捏自己的指尖，用带着木系灵气的指尖揉着他的唇，低笑着凑近了问：“是这个味道吗？”
*
两人胡闹过，便瘫在床上闲聊，康熙想问问她以后的规划，就听小答应慵懒娇媚的声音响起：“突然有点舍不得你了。”
康熙：？
“等你年纪大了，我就不要你了。”
康熙：？
他危险的眯起双眸，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精致的下颌，压低的声音像是淬雪：“你说什么胡话？”
不要他，她怎么敢。
顾聆音咬了咬他指尖，叼着软肉研磨，一边漫不经心的含糊回：“怎的，莫不是想和我白头偕老。”
她说着，自己都忍不住嗤笑出声，她定的规矩，只能有她一人，便叫这世间男儿望之却步。
更别提，她可没什么贤惠心思。
她吐出口中的指尖，笑吟吟看着他，对上眼神的时候，不由得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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