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如此,宫中尚有太皇太后等一众娘娘在,阿哥此举若被娘娘们知道,必然要忧心,阿哥可想过她们会如何担忧。”
“好吧。”长生想到了额娘,道,“我们走就是了。”
长生遗憾地回去了,次日,哈哈珠子们就挨了打,原因是阿哥下水,不知劝谏。
长生三人也被罚了,罚抄书,太皇太后那边传话说,若是再下水胡作非为,蹴鞠也不许再玩儿。
夜间,三人围在一张桌子上,中间一根蜡,旁边三个脑袋,奋笔疾书一直熬到深夜。
胤禶打呵欠,“好困,师傅这不是为难我们,一日就得将千字文抄三遍。”
“别废话了,赶紧的,我快抄完了。”
“啊!我得赶紧了。”胤禶满眼泪水,撸起袖子可劲儿写,写完以后已是戌时。
洗漱后,三人便各自回屋睡了,第二日早上起来困得左摇右晃,着实安分了几日。
安分了半个月,他们见惩罚风波散了,练完骑射便又开始玩儿蹴鞠,整个武场上尽是呼呼喝喝之声,分外喧阗。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翻腾跳跃,他们三人长高了一截儿,胤禶一向气性大,心性脆弱,现在在玩乐中学会了与人相互配合,能沉住心气了,胤禛肉眼可见的活泼开朗了许多,有什么烦心事儿,也不闷在心中了,学会了倾诉。
长生玩儿得虽不是十分过瘾,但对于力量的克制也越来越灵活,否则他一脚下去,只怕要将人踢坏。
海喇逊送来的几个矮脚马他们也十分受用,此前够不到马磴子的两人也能小步骑着马儿跑了。
骑射师傅对三人的进度是满意的,不过文师傅那里,他们挨罚的次数略多,要么是课文没背熟练,要么是练字不过关,长生因有景阳宫的书要读,所以一些功课就进度慢了许多。
顾八代还专门问起原因,长生喜欢这个年轻人,他行事洒落,瞧着不是一般的文人,很有几分精气神儿在,胤祉也喜欢,所以长生便对他很有些好感。
“学生记得快,忘得也快,许是夏日到了有些躁意,便有些耐不住。”
“阿哥过目成诵,这是长项,既然每日要求读一百遍,阿哥可做到了?”
没做到,长生道:“学生知错,一定改正。”
顾八代颔首,“阿哥在入学前就已学会不少字,我听说阿哥那时便读了不少书,这份聪慧可是别人没有的,所以阿哥这几日功课落下,必是没有勤学的缘故。”
长生正色道:“老师教导的是,只是我并不十分聪慧,上天薄赏,给了学生好记性,但若论聪慧,我比太子哥哥和胤祉胤禛差远了,兄弟们各有各的长处,长生汗颜,的确需要再勤学一些。”
顾八代审视他一番,见他端肃沉着,年纪虽小,却风度翩翩,不由更赞赏,“阿哥既知,那臣便不再多说了。”
顾八代想起一事,含笑看着眼前的长生阿哥,“臣教授四阿哥时,四阿哥问过臣一个问题,其中一个便是三皇五帝之苗裔,是否有我满人。阿哥以为呢?”
长生佯做思忖,道:“三皇五帝之苗裔,繁衍不息,已不知生出多少炎黄子孙,若满人不是,难道占去台湾的荷兰人是吗?”
顾八代哈哈大笑道,“正是此理,正是此理!太子聪慧,大阿哥勇武,三阿哥明敏,四阿哥善思,五阿哥六阿哥聪明秀悟,臣能侍讲教授阿哥们,实乃臣之荣幸。”
“师傅过誉了。”长生揖礼。
待人离开,他们去了武场,不知为何胤禛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长生拉开弓,问道:“怎么了,今日蔫儿了?”
“额娘快生产了,我有些担心。”
他说得是佟贵妃,长生见他仁孝,安慰道:“放心,不会有事……”
想到史书中关于她的记载,长生眉峰微微一皱。
佟贵妃的这个孩子没活多久,此后她缠绵病榻,多了几年也撒手人寰。
听额娘说,佟贵妃要管理的事儿很多,少有闲暇的时候。
大姐姐一直养在她名下,胤禶、胤禛、胤祐、胤禩也被她抚养过,这么多孩子要照看,还要操持后宫诸多事宜,这些年,她甚至都没有怀过自己的孩子。
前些日子他将佟贵妃赏赐的那柄玉如意和自己戴着长命锁送了过去,就是希望她们能平平安安。
“到时你去看看佟额娘吧。”
胤禛点头,“等额娘生产之日,我想给师傅请假。”
“嗯,宫中虽说有太皇太后、太后坐镇,但这也是你作为儿子的一份心意。”长生正中靶心,“要不到时我和胤禶也去,佟额娘也是我们额娘。”
胤禛脸上浮上喜悦,但是旋即黯然几分,“我怕师傅不准。”
“孝道大于天,师傅不可能不同意,太皇太后那儿咱们也要去请安才行。”
胤禶挤眼睛,“到时记得去看看胤祺,然后求求太后。”
“好。”胤禛喜笑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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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阳高照,倾泻在黄色的琉璃瓦上,夏日的风中没有一丝湿润,干的人嘴上起皮。
六月十九日,佟贵妃发动了,胤禛几人听到消息匆匆赶往承乾宫。
承乾宫内。
太皇太后不住拨着书中的珠子,口中念念有词,太后也守在偏殿。
一个宫女前来禀报:“太皇太后,三位阿哥来了。”
年迈的太皇太后睁开眸子,“三个阿哥?他们三个怎么来了!将他们带回去,让他们好好读书。”
太后温柔笑道:“皇贵妃是头胎,三个阿哥这是担心皇贵妃呢,也是孝心一片。”
太皇太后略略皱眉,“女人生产,他们能帮上什么忙?添乱!”
惠嫔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德妃蹙了蹙眉,垂下眸子,宜妃朝外望了望,轻斥,“这三个孩子……”
胤祺从一边儿的凳子上跳下去,飞快地跑了出去,“哥哥!”
胤禶听到声儿就跑过去将人抱起来,“想我没有?”
“想了。”
长生失笑,他俩感情倒好,四人一同进了屋,长生领着两个弟弟行礼,“给乌库玛嬷、皇玛嬷、德妃娘娘、宜妃娘娘、惠嫔娘娘请安。”
“起来吧,长生,你们怎么来了?师傅难道没有给你们讲课?”太皇太后不悦。
长生赶忙道:“回乌库玛嬷的话,佟额娘临盆,胤禛弟弟忧心不已,长生和胤禶受佟额娘照顾颇多,也不免担心,便同弟弟一起守候,尽尽孝心。”
“女人生孩子需要你尽什么孝心?”惠嫔不满,“正正经经地读书不要添乱才是最大的孝心,莫不是你不想读书,所以撺掇了两个兄弟跟着你一起逃学?!”
“三阿哥一片孝心,哪里就像姐姐说的这样了。”宜妃笑意盈盈,“贵妃娘娘厚待阿哥们,阿哥们也敬爱娘娘,母慈子孝,这难道不是佳话?”
“谁不知道长……”惠嫔顿了顿,冷声道:“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宜妃目光冷厉,“惠嫔倒是说说我安什么心了!”
太后蹙眉,“够了!”
二人立刻噤声,胤禛抿唇,看向太皇太后与太后道:“乌库玛嬷,皇玛嬷,胤禛担心额娘,实在放心不下。”
胤禶也立刻道:“乌库玛嬷,胤祺弟弟都知道来尽孝心,我们不来实在不孝!”
长生给胤禶点了个赞,胤祺冲他们咧嘴一笑。
“女人生孩子,你们能帮上忙!”太皇太后虽斥责,却也被打动,拨着念珠道:“苏麻喇姑,你送长生和胤禶回去,胤禛留着就行了。”
“是。”苏麻喇姑道。
惠嫔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长生,长生不以为意。
隔壁屋里的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长生将带了两个月的长命缕摘下来,递给胤禛,“给佟额娘带上。”
胤禛眼中有感谢,他们手上戴的长命缕都是三哥给的,“多谢三哥。”
“我们先走了。”长生拉着胤禶离开了。
宫门外,哈哈珠子正候着呢,“三阿哥,六阿哥。”
一行人往上书房走去,刚到,就看到裕亲王来了,几人赶紧行礼。
裕亲王皱眉,道:“你们不在上书房待着,去哪儿了?”
长生解释道:“今日佟额娘生产,汗阿玛不在宫中,我们有些担忧,便去看佟额娘了。”
“三位阿哥有孝心,不过宫中有太皇太后、太后坐镇,你们好生读书才是最大的孝心。”
长生乖巧应了一声,笑得软乎乎,“女子生产本就不易,佟额娘平日操劳甚重,就更不容易了,我们也是担心。”
裕亲王瞅了眼长生,笑道:“三阿哥有孝心,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读书吧,也免得皇上担忧。”
长生乖乖道:“是。”
下了学,胤禶问长生,“五哥还没回来,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佟额娘应该生产完了,现在身体虚弱,咱们不好去打搅,就在阿哥所等吧。”
长生回去后,拿出《武备志》瞧,这里面不仅有火铳、鸟木仓的制作原理,还有制船的图纸。
清朝前期的火炮为铸铜炮和铸铁炮,还有从明代红夷大炮学来改良的红衣大炮,这些武器比之后世差太远,但对于这个时代,却是先进武器。
他捡了根儿白羽,蘸了墨,挥毫在图纸中,一张接着一张,草图上密密麻麻全是木仓与或大炮,从炮身、射程、引线等处进行改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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