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阿玛。”
十三岁的赫兰呼喊着再也叫不醒的父亲,父亲的血染红了满是黄沙的站场。
这战场上的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地面被炮弹和马蹄践踏得坑坑洼洼,布满了泥土和碎石,士兵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战场上,满目的鲜血甚至染红了漫天黄沙。
远处士兵们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锋利的武器,在战场上奋力厮杀着。
他们一个个被闪着利刃,穿过咽喉,惨叫着倒下。
死亡似乎离赫兰也越来越近,她整理了身上千疮百孔的戎装,拿起父亲手里银枪。
黑丫丫的敌人向赫兰围了过来,她闭着眼睛向敌人一顿乱刺,毫无章法的枪法,立刻被敌人看出了破绽,向赫兰拿枪的手一踢,银枪甩到半空,就在这时敌人的利刃向赫兰砍了过来。
白衣少年骑着白马接住银枪,犹如天神降临般护住了赫兰,敌人利刃没砍中赫兰,却重重砍在他的背上,他似乎没感到丝毫的痛,舞动银枪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银白色的轨迹,银枪闪烁着寒光,在战场盘旋飞舞。
银枪在他手中,犹如有了生命一般,灵活自如,横扫千军,枪枪点刺敌人的要害,一切都显得游刃有余。他动作矫健而优雅,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将阻挡在前的敌人击得粉碎。
赫兰坐在他的马背上,和他并肩战斗,穿越着这黑暗的雾蔼,黑丫丫的黑暗之中,他的白色战袍变得鲜红,犹如鲜红的花朵,在血与火的战场上盛开。
赫兰永远不会忘记他眼神坚定而锐利的眼神,对胜利的自信,他是那么耀眼,那么独特,仿佛他就是战场上的主宰。
“显哥哥,吃羊肉,今日是赫兰生辰,佩刀送给显哥哥。”
赫兰切了烤全羊身上最肥美的地方,送进詹元显的嘴里,女孩的指尖轻触到詹元显的唇,她羞涩地收回手指,捧着佩刀给詹元显。
蒙古女孩的贴身佩刀,是定情信物。
詹元显一个小小的九品兰翎长,怎么受得起亲王格格这样的礼物:“格格,莫要和臣开玩笑,臣受不起。”
“显哥哥,赫兰不是开玩笑,赫兰会一直一直等你,草原女子说过的话,一定算数,等我笈鬓,我一定求皇帝哥哥把我嫁给你。”
赫兰把自己的佩刀塞进詹元显的怀里。
詹元显摸了摸赫兰的头,离开了草原。
赫兰再见到詹元显的时候,已是三年之后,十五岁的笈鬓礼,赫兰和硕格格册封礼上,詹元显站在那么角落的地方,在赫兰看来是那么耀眼。
詹元显的到来,让她兴奋不已。
“皇帝哥哥,赫兰求您,将赫兰赐婚于步军校詹元显。”
“步军校?五品?怎能与和硕格格匹配,赫兰是皇家女,他配不起。”
那是最糟糕册封礼,赫兰哭着走完了全程,詹元显也从此离开京师。
没人知道詹元显的痴心妄想,没人知道他为了他的小赫兰,做过怎样努力。他身上的每一条疤都是为了小赫兰,他拼尽全力,浴血奋战,就是希望赫兰有朝一日能下嫁于他。
但赫兰是皇家女,痴人做梦,梦该醒了。
詹元显离开了京城,在父母之命下,娶了一房妻子。
妻子顾秀蓉是秀外慧中,詹元显遇到她的时候一无所有,穷困潦倒,他一个月的俸禄还不够他喝酒。
关键是詹元显根本就不想理顾秀蓉,还整日抱着赫兰的佩刀,顾秀蓉知道詹元显不爱她,但她还是竭尽全力的为他操持整个家。
渐渐地詹元显被顾秀蓉感动了,习惯了顾秀蓉的平淡简朴。
对于这个妻子,詹元显虽没有对赫兰的怦然心动,但更多的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在顾秀蓉的帮助下,詹元显的事业上了一个又一个台阶,不到三十的年纪,就官拜总兵。
那时候,詹元显也只会在喝醉的时候,想起赫兰,在她生辰的时候,擦拭着那把佩刀。
詹元显以为此生再也不会见赫兰,他习惯了和顾秀蓉平淡的生活。
赫兰二十二岁生日的那天一切变了,詹元显接到了皇帝的赐婚。
被赐婚的那天,顾秀蓉被逼迫着服毒自尽。
顾秀蓉去时,留下了的信,那是詹元显永远都跨不过的槛。
“元显吾夫,有情人终成眷属,秀蓉恭喜。
但格格不能做妾,所以秀蓉要先走一步了。
元显,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真好,秀蓉也想和元显在一起。
若有来生,秀蓉先想认识元显,愿元显心悦于我,秀蓉也想被元显朝思暮想。
秀蓉今生能遇上元显,了无遗憾,善待世海世洋,来生再见。”
十几年来,每每赫兰夫人的生辰,詹元显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他想赫兰的一颦一笑,他也想顾秀蓉的粗茶淡饭。
在十几年来,他只能用忙碌的工作来麻痹自己,他奔忙军营和学老阁之间。
他无法面对亡妻,更无法面对赫兰,他只想维持表面平静。
今天 ,一身戎装的他,跪在皇帝接受着圣旨。
“詹将军,赫兰与你的和离,朕允了。”
和离书如那日赐婚书,鲜红的颜色,炫目刺眼。
和离书被詹元显撕了粉碎,那鲜红的纸屑如初遇赫兰那日,被鲜血染红后漫天飞舞的黄沙。
明天大概率要休息一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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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烤全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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