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弓,秋风潇潇。
琪琪格看着眼前这个身着夏季单袍的女子,腹部正流淌着鲜血,看见自己,右手拿着匕首,锋利的刀尖在月光下闪着光。紧握的右手上也都是伤口,淋漓的血浸湿了衣袖。
“你是谁?”黑袍女子眼神恶狠狠地盯着琪琪格,若非腹部受伤,怕是能将匕首直接划破琪琪格的喉咙。
琪琪格被吓到了,哆嗦着往后退,见那女子没有起身追来,赶紧跑走,还将傍晚放在一旁装牛奶的桶给踢倒了,膝盖撞到,腿脚登时一软,可琪琪格仍旧用手强撑着地,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到那个闪着细微黄色光芒的大帐中。
苏依尔正坐在榻子上看着手中的《春秋》,乌兰在一旁整理苏依尔的首饰盒,里头有不少的宝石珍珠,有其中有一对东珠耳环,在烛光下闪着透明的光泽,瞧着很是夺人眼球。
“郡主,这东珠耳环可是少有的,王妃就给了您呢。过几天,吴可膳王爷过寿,便戴这个耳环好了。”
苏依尔就着灯,看着手中的书页,随口说,“你可知,我们科尔沁又要送女孩去北京了。”
说完,不等乌兰说话,苏依尔又说,“孟古青姑姑的悲剧又要在这一代上演,不过当今天子,也许和他阿玛不同吧。”
乌兰听着苏依尔说话,看着才十岁的小主子能这般淡定地说出来,全然未曾惶恐于自己会不会有这样的命运,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便道:“王爷这般心疼您,一定不会舍得让您去的。”
苏依尔笑道:“去不去的,有时候呀,阿布可做不得主。”
主仆二人在帐子中说着话,外头响起叫喊声,乌兰神色一凌,放下手中的珊瑚珠,向门口走去,才掀开门帘,便见琪琪格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裂开一道道口子,眼神中含着惶恐不安。
“您这是怎么了?”乌兰一边说着,一边侧身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此时草原上十分静谧,周围只有鸣虫叫声,天上蓝色的天幕中,星星正闪着光,周围的蒙古包瞧上去也十分正常。乌兰有些不解,但看着琪琪格的样子,也不好说些什么,便将琪琪格带入帐子中。
此时,苏依尔绕过那画着奇松的山水屏风走到外边起居处,看见琪琪格的样子,吓了一跳,走上前去拉着琪琪格,对方的手正在发抖,衣袖上沾着一些血,但明显不是琪琪格自己的。
“发生何事了?”苏依尔问。
“苏依尔,我,我门前有个女人。”琪琪格哆哆嗦嗦地说着。此时门口张望一番,发现并没有歹人后,这才回了帐子内,站在苏依尔身后看着琪琪格。
“你先喝杯羊奶,慢慢说。”
琪琪格抽抽噎噎地,说不出一句整话来,苏依尔也不逼着,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等她情绪慢慢恢复下来,才开口询问。
“我收完木桶,准备回帐篷里,但是我才把木桶放好,就有一个女子拉住了我。衣服不是我们部族的,穿着黑袍子,眼睛,眼睛很可怕。”
苏依尔原是坐着的,等琪琪格说完后,身子直立起来,漫不经心的眼神里透露出冷冽,苏依尔看向琪琪格,认真而严肃地问:“除了你还有其他人看到吗?”
琪琪格偏了下脑袋沉吟一番后摇摇头,“附近再没有人瞧见了。”
苏依尔召来阿茹娜给的两名侍卫,五个人跟着琪琪格来到她家门口,可惜两名侍卫在附近搜寻一番后,除了几只小动物,别的什么也没有看见。
琪琪格耷拉着身子,看着苏依尔,惴惴不安地说道:“苏依尔,我真的没有骗你。”
苏依尔侧身听了侍卫的汇报后,才看向等着自己回答的琪琪格,轻声说,“我知道你的,你不会撒谎。那今晚怎么办?你额吉去了草场那边,你怎么办?”
琪琪格望着身后熟悉的帐篷,有些粗糙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裙边,踟蹰一番后,小心地问:“苏依尔,我能先去你那边住一晚吗?我保证不会打扰你。”
看着大自己两岁的琪琪格忐忑不安地期盼着能和自己一起住,苏依尔轻轻叹了口气说:“那你进去收拾下衣服,过去我那边对付一夜。”
这般说完,苏依尔又吩咐侍卫将这事告诉塔林夫,“这里应该是混入了外族之人,你去和阿布说清楚,要注意这里的安全。”
侍卫领命退下。
而后,琪琪格带着换洗的衣服来到苏依尔帐子中,绕过屏风有一张美人榻,琪琪格便睡在美人榻上,乌兰则睡在苏依尔床榻下垫子上。
此时已然深夜了,外头响着清脆的虫鸣声,四周一片静谧,琪琪格看着苏依尔翻身入睡,嘴角扬起,自己也沉沉睡去。
浓雾弥散,冷风萧瑟。
苏依尔睁开眼睛,瞧见的还是原先见到的竹屋,以及坐在石桌前自己和自己对弈的康熙。苏依尔拉高衣摆,快步朝康熙走去。
“好几日不曾见你了。”小姑娘的嗓音里夹杂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娇憨。
康熙闻言,抬头看去,苏依尔一身汉家女子打扮,穿着月白绣桃花长裙,挽着随云髻,头发上只簪着一个碧玉七宝玲珑簪,身姿纤细却有劲。
康熙拿张严肃地脸上倏地露出了笑意,“你来了?”
苏依尔很是随意地坐在康熙对面,拿起桌上的壶子往桌上竹筒杯子倒水,“前几日倒是未曾做梦。”
康熙想着鳌拜嚣张跋扈的作风,早朝上不给自己面子,甚至敢在自己起身前,便先转身离开朝堂便觉得愤怒。康熙捏着拳头,狭长的丹凤眼眸中,似裹挟着狂风骤雨,诉说着主人的愤怒。
“今日家中仆人作祟,入睡时间并不如早先那边规律。”康熙细细用目光描摹着对面女子的身影,轻轻地回答道。
苏依尔撑着胳膊看着康熙,也说起自己最近的睡眠,然后又说起之前在竹屋书房中所瞧见的制盐之法。
“我们平日里用的盐,都取自盐井,有些来自海盐,但是海盐产量并不稳定。”
“而盐是重要的物资,由朝廷发放盐引,商人放可售卖。”
显然康熙对苏依尔所说的制盐之法很是好奇,身为帝王,自然知道这制盐之法的重要性,若是可以掌握,那与自己的统治也有重大裨益。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一旁的竹屋书房里走去,清风飘飘,竹屋前的风铃在风中互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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