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初绽的枝桠探进寿康宫的朱红宫墙,仁宪皇太后对着铜镜簪花的手微微发颤,她已经许久没有拿起这些了。
自康熙元年以来,太皇太后便禁止她过多接触来宫中待年的格格们。她也不敢问,就当自己不存在罢了。
直到前日慈宁宫传召,老祖宗转动着蜜蜡佛珠,语气看似随意:“皇帝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琪琪格你帮着看看。从明日起,让小格格们每隔三日到寿康宫请安吧。”
这道旨意如惊蛰的春雷,炸开了后宫沉寂的水面。
次日清晨,阿日娜苏与塔娜手挽手踏入寿康宫时,晨露还凝在她们新裁的春裙上。
仁宪皇太后琪琪格望着阿日娜苏鬓边的蓝白格纹头巾,恍惚间又回到了科尔沁草原的春日。她原本,也是草原上耀眼而自在的格桑花。
“太后娘娘,这是我们照着草原的样子绣的帕子。”塔娜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少女捧着的帕子上,细密的针脚绣着展翅的雄鹰。
此后每到请安日,寿康宫便飘起奶茶香。
阿日娜苏会用蒙语诵读《蒙古源流》,塔娜则缠着太后教她辨认草原上的花草。后来,她们会带着怯生生的苏完娜一起来,佟家的小姑娘总让太后想起那个温婉的女子。
柳絮纷飞掠过寿康宫的朱红宫墙,珠兰、钮钴禄萨琳、纳喇玉宁与马佳诺敏结伴前来请安,四人踏入殿内时,苏完娜陪着仁宪皇太后一起望着窗外新抽芽的柳条出神,两人的神情居然有些像。
塔娜和阿日娜苏跪坐在旁研磨奶茶,铜壶蒸腾的热气中,飘来淡淡的奶皮子香气。
玉宁看她们三个娜娜,倒是同进同出的,很亲密。诺敏缠着珠兰姐姐。自己呢,算了,乌拉纳喇的后人宁愿单着,也不与那矫揉造作的钮钴禄萨琳一处。
元年十二名贵女入宫,年纪大一些的,陆续因到了年纪,放出去婚配了。太皇太后跟前教养的格格,说亲时都能再抬一层身价。
宫中,便只有赫舍里珠兰塔娜姐妹、钮钴禄萨琳、博尔济吉特阿日娜苏、马佳诺敏、纳喇玉宁和后来的佟苏完娜留到了决赛圈。
“给太后请安。”四人盈盈下拜,珠兰起身时裙摆轻扬的弧度,让仁宪皇太后瞳孔微缩——那碎步缓移的节奏,那抬手捋发时腕间轻颤的姿态,竟如此熟悉。
系统在珠兰视网膜上弹出【相似度匹配成功】的提示,她垂眸掩住唇角笑意,上前接过宫女递来的茶盏:“听闻太后近日咳嗽,这是用川贝熬的梨汤,最是润肺。”她已从系统里得知,两位太后真有友谊。
诺敏捧着绣绷跪坐在软垫上,指尖银针穿梭如蝶,绣布上渐渐浮现出并蒂莲的纹样。
仁宪皇太后望着她低垂的眉眼、抿唇浅笑的模样,恍惚间看见年轻时的慈和太后伏在案前绣荷包的场景。
“慢些绣,仔细伤了眼睛。”太后忍不住伸手轻抚诺敏发顶,系统面板上【诺敏好感度加成】的数值悄然跳动。
这一切,自然是珠兰教诺敏做的,毕竟是一上来就高好感的人,需要时不时给些好处,再涨些数据。其余姑娘们,此刻好感度还没突破及格线,诺敏的已经快到70了。
玉宁坐在一旁,听着太后与阿日娜苏用蒙语交谈,面上露出困惑之色。她虽精通满汉文,对蒙语却一知半解,只能勉强听懂零星词汇。
回去后,玉宁立即重金聘请蒙语教习,每日苦学至深夜。三日后再来请安时,她用生涩的蒙语讲了个草原笑话,竟惹得太后笑得直不起腰,眼角泛起泪花:“难为你这孩子,肯下这番功夫。”
唯有萨琳端坐在一旁,腰背挺得笔直,妆容服饰一丝不苟。
她自恃容貌才情不输珠兰,言语间也带着几分傲气:“太后今日这身衣裳配色雅致,倒是与东珠耳坠相得益彰。”可惜这番精心准备的夸赞,只换来太后淡淡的点头。
萨琳渐渐察觉,无论自己如何端庄守礼,太后的目光要么在三个小的身上,要么就总是停留在珠兰、诺敏和故作活泼的玉宁身上。
正如纳喇玉宁看不上钮钴禄萨琳,萨琳对玉宁也没有好印象。
回到府邸,萨琳将委屈说与母亲听。
遏必隆的侧福晋转动着朱砂镯子,冷笑道:“太皇太后才是后宫真正的掌舵人,讨好太后有什么用?咱们另寻路子。”
第二日请安,萨琳便不再刻意逢迎,只是规规矩矩行礼问安,不再多言。
太后虽然心眼不多,却也被人奉承半辈子了。瞧出她态度的转变,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继续与珠兰等人谈笑,殿内的欢声笑语,似乎丝毫未因她的疏离而减损。
太后渐渐习惯了这些鲜活的面孔,偶尔也会指着窗外的玉兰,用掺杂着蒙语的满语给她们讲顺治年间的旧事。
只是每当话音落下,她总会下意识望向宫门外——那里站着太皇太后派来的嬷嬷,手中的铜烟杆冒着袅袅青烟,提醒着这场温情互动的边界。
时到深秋,孝陵宝顶的银杏叶开始泛黄,紫禁城的宫人们悄悄议论着孝期将满的消息。
八旗贵胄府邸的马车频繁出入神武门,都藏着为家族谋划主子娘娘人选的心思。随着前朝局势的改变,某些人的期待也在抬头。
慈宁宫的暖阁里,太皇太后转动着蜜蜡佛珠,目光扫过阶下的仁宪皇太后,“皇帝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你日日看着那些待年格格,可有合心意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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