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效率低下

她又想起端敏:“那丫头年轻,现在觉得草原新鲜,等过个三年五载,必然想念京城的繁华,到时候……”可她不在草原上了,雅图与阿图的日子也未必有现在惬意。

她没见过阿日娜苏看着商路账本时眼里的光,没见过端敏在草原上纵马时的畅快,她们留在草原,从来不是因为谁的逼迫,而是这里有她们想要的东西——阿日娜苏寻的是自由,端敏要的是功勋。

草原的花香,终究与紫禁城不同。

太皇太后盼着她们回头,也不盼着。

病好以后,脑子转的快了,她也想过,有些人一旦在草原上扎了根,就再也不会向往中原的樊笼。

夜色漫进暖阁,烛火映着太皇太后鬓边的白发。

巨额利益让老太太也难以冷静自持,她是多么希望两个女儿能够主持草原大局,将商路握在手上,如此这般才是自己人做主,她才能放心。

老人还在盘算着“徐徐图之”,草原的三足鼎立早已稳固,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垄断商路的旧日荣光,就像帐外的影子,也像曾经的晋商,正被新升的月亮,一点点拉长,变淡,变成背景板。

承德离宫的夏日总是来得悠长,珠兰坐在廊下翻着皇帝的信。

信里的字渐渐变了调,从前那些“卿鬓边的珠花该换夏款了”的絮语少了,多了些“户部尚书又在推诿军饷”“满汉大臣为了漕运粮道吵了半日”的牢骚。

“这些人,眼里只有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还是朕自家人,才靠得住。”康熙在信里写道,墨迹都透着股火气,“朕让江南巡抚调粮,他说‘良善百姓愿意捐助军饷’,分明是他本乡大户的夏粮不征,专门叫泥腿子多缴,闹的险些民变;让八旗都统整兵,他说‘旗里的子弟都弓马熟练’,朕叫他们演练,居然还有不少拉不开弓的。”

京郊校场的春夏训早成了笑话,镶黄旗的子弟拉不开一石弓,正白旗的骑兵坠马比中箭还多,新任简亲王勒尔锦却在奏报里写“旗兵骁勇,堪当大任”,被皇帝申饬了。

珠兰握着信纸,指尖轻轻点在“本乡”“旗里”这几个字上。

她想起前几日收到的寿春密报,是研究三藩的。当初,吴三桂在云南拉拢土司,尚之信在广东偏袒旧部,都是靠着“同乡”“本宗”“姻亲”的由头——朝堂与三藩,在这点上如出一辙,大家都在各自的“小圈子”里“人情世故”。

她提笔回信,没说“陛下该如何”,只写草原上的事:“雅图公主想让科尔沁的牧民只给贵人放羊,阿日娜苏偏要让他们学织毯换粮食;巴林部与科尔沁的台吉都说是护着自家的草场不让外人进,频繁起冲突,端敏就带兵划了界碑,谁越界就打谁。”

她写得琐碎,连阿日娜苏如何让王爷们让利给牧民、端敏如何用军威压下私斗都细细说了,末了加了句:“起初他们也吵,也不服气,说‘凭什么听你的’,可真见了织毯赚的银子比放羊多,见了界碑立住后纷争少了,也就服了。”

信送出去没几日,康熙的回信就来了,字里行间的火气消了大半:“草原的法子,倒有意思。他们争来争去,无非是怕自己吃亏。”

珠兰看着信笑了,皇帝一点就透。

草原上的三权鼎立,哪是什么平衡。

是逼着各方看清“大账”——王爷们让些利给牧民,看似亏了,却换来了工坊的稳定;台吉们守着界碑,看似受了约束,却换来了草场的安宁。

“三藩那边,有粮官把军粮偷偷卖给了土匪。”康熙在信里又提,“朕看,他们也快崩了。”

珠兰回信时,笔尖带着快意,“草原上的经验,吵到最后,总有人想明白,跟着最能给他们好处的人走。”她没说“这个人该是陛下”,可意思再明白不过。

太皇太后现在也不怎么看信了,她精神头还是欠缺。只是偶尔还会问起信件内容,珠兰就捡些“糖卖了多少”“端敏又猎了只熊”的说,老太太听着没趣,渐渐也就不问了。只有太后瞧着她偷笑的样子,打趣道:“你们小两口,倒有说不完的话。”

“不过是说些家常。”珠兰笑着掩过。

皇帝从草原之事中悟出道理——要打破派系纷争,就得让所有人看见,“庙堂利”比“私利”更实在,“跟着皇帝”比“守着小团体”更划算。

翻云会寿春她们都觉得,等待平三藩已经等了太久,久到治下的百姓都快被她们搬空了,久到他们的底层军官大半都被渗透,与中层军官早已矛盾丛生。来信中也是抱怨,朝廷的动作怎么这么慢,再等下去咱们要在东南和平演变了。

皇帝的信又来了,这次只有一句话:“朕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在承德,等着好消息。”

珠兰将信纸压在砚台下,窗外的阳光正好,照亮了案上摊开的草原舆图。

康熙九年的夏秋,像是被战火劈开的两半。

前半截,八旗的溃败给了康熙兜头一盆冷水。

朕只知道八旗战力在下降,哪里知道居然降到地下室去了。

直到简亲王带着溃败的残兵回到后方,甲胄上还沾着澧水的血污,才撕开了这层遮羞布——三万八旗兵被平西王麾下两千骑兵冲散,佐领带头逃窜,旗丁跪在江边哭嚎,连御赐的龙旗都成了叛军的战利品。

粘杆处的侍卫跪在冰凉的金砖上,甲胄上的汗渍混着血痕,在地上洇出深色的印子——他刚从前线回来,带来的不是捷报,是八旗军溃散的真相。

“勒尔锦说‘小败’,实则是三万八旗兵被吴三桂麾下步将的两千骑兵冲得溃不成军!”侍卫的声音嘶哑,带着血沫,“奴才亲眼看见,镶黄旗的佐领骑着马往后跑,嘴里喊着‘叛军有妖法’,把整支队伍的阵脚都冲垮了!”

殿内死寂,宗室王公们的脸在烛火下泛着青。葛布喇皱了皱眉,这样的消息应秘密报给皇上才是,怎么拿到这里来说了。他下意识看了看三弟索额图,此次海事衙门没捞到上前线的差事,只是在海上防备三藩的水师。

勒尔锦的奏报还摆在御案上,白纸黑字写着“小挫敌锋,我军无损”。

康熙猛地一拍御案,朱笔从指间滑落,在明黄奏折上拖出长长的红痕。这个勒尔锦,他兄长恰好病死,他才当了亲王,朕看在他是端敏兄长的份上,让他上前线立功,他竟然敢糊弄朕!

宗室老王爷磕着头,声音发颤:“陛下息怒,许是……许是这侍卫夸大其词,八旗子弟忠勇,断不会……”

“断不会?”那侍卫猛地抬头,眼里血丝狰狞,“奴才带的三百亲兵,都是正蓝旗的死士,为了掩护勒尔锦撤退,死在澧水岸边,连尸首都被水冲走了!王公们坐在京里享福,怎知前线勒尔锦麾下的旗兵连弓都拉不开,马都骑不稳?他们忙着抢占叛军的钱粮,忙着把女子掳回营里,谁还记着‘忠勇’二字!勒尔锦,不配当简亲王,不配做固伦靖宁公主的兄弟。”

这话像一把刀,捅破了宗室们拼命捂住的脓疮。

康熙看着阶下那些或低头、或色变的亲贵,忽然想起开春时葛布喇的密奏:“八旗军户久居京师,子弟多染纨绔气,骑射荒废,恐难堪大任。”当时他还不敢信,如今才知,葛布喇所言已是留了情面。

“查!”康熙的声音冷得像冰,“把勒尔锦从荆州押回来!把所有谎报军情的将领,不论宗室还是旗人,一律锁拿!”

“陛下,不能再等了。”明珠跪在一旁,声音带着急色,“调绿营南下吧。”

后方一言不发的索额图,眉心一跳。

调绿营,这三个字像针扎在康熙心头。

绿营是汉人兵,甘肃提督张勇的奏折刚到,说愿率两万绿营兵星夜南下;陕西的赵良栋也递了军报,称“愿提本部兵马,直捣四川”。

“他们要什么?”康熙盯着明珠,声音低沉。他太清楚了,绿营将领不会白出力。

“平叛后,绿营的饷银与八旗等同。”明珠顿了顿,“有功之臣,请抬入满洲旗。”

等同?抬旗!

“准。”康熙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冷硬,“传旨,命张勇为靖逆将军,率绿营兵入川;赵良栋为定西将军,直趋湖南;孙思克、王进宝协守西北,防止王辅臣异动。告诉他们,粮饷朕给,权柄朕给,但若是敢像勒尔锦那样误事……”他没说下去,可殿内的人都懂,那眼神里的杀意,比任何言语都更吓人。

旨意发出的那天,康熙独自在乾清宫坐了一夜。

珠兰美美的睡着觉,系统面板上好不容易加上去的【开明】属性,居然生生掉了下来。

她骤然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赔本买卖,就在一夜之间发生了。

系统:天命核心人物无法锁定属性值。

珠兰:……

继续加量[玫瑰]感谢大家陪伴[摸头]柠檬的读者都是沉默的淑女吗[坏笑]有没有评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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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效率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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