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贵妃一愣。
皇上认得初瑾?
她只觉得奇怪,皇上连她身边的大宫女都认不得,如何会认识成贵人身边的宫女?说起来,自七阿哥生下来之后,皇上是在没有去瞧过成贵人的。
佟佳贵妃心里不是个滋味,应声道:“皇上说的没错,的确是这个叫初瑾的宫女,皇上也记得她?可见她是个不俗的。”
皇上已经抬脚朝外头走去,临走之前还不忘丢下一句话来——朕看就不必了,若太皇太后再提起这事,你就与她老人家解释解释吧。
佟佳贵妃连忙行礼恭送皇上,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只怕皇上当真记得这宫女,那她拉拢初瑾,岂不是与扶持德嫔一样,养虎为患?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佟佳贵妃知道自己怕是不好再回头了。
皇上很快就移步翊坤宫,宜嫔早就等着他了。
与佟佳贵妃不一样的是,宜嫔从小被父母呵护着长大,性子养的是骄纵跋扈,她虽敬皇上却并不怕皇上。
这皇上一过来,她更是笑吟吟开口:“皇上,嫔妾叫人炖了天麻鸽子汤,皇上尝尝看,这是嫔妾专程给您准备的。”
“嫔妾也知道,您下来不爱喜欢天麻,可多少也得尝尝看,可不能辜负嫔妾的一番苦心。”
她这话音刚落下,一旁的恪靖公主就奶声奶气道:“黄□□,黄□□,您喝药药,喝药药!”,
恪靖公主不愧是皇上的亲闺女,与皇上一样都不喜欢天麻,只觉得带着药味儿。
皇上打从一进来就觉得浑身上下松快不少,直接过天麻鸽子汤,好歹是喝了两口这才放了下来。
恪靖公主刚学会《三字经》,如今是巴巴在皇上跟前展示一番,“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性相近……”
她到底是年纪太小了点,这刚背了两句就磕磕巴巴起来。
宜嫔也跟着着急起来,小声提点道:“恪靖,你好好想想。”
恪靖公主苦着一张脸,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皇上见了,脸上的笑意更甚,提醒道:“性相近,□□。”
恪靖公主点点头,煞有其事道:“多谢黄□□。”
她倒是古灵精怪的,想着自己背不下来,索性也不背了,只拿了桌上的糕点往皇上嘴里塞:“皇□□,吃糕糕。”
吃了她递上来的糕点,可皇上还是故意道:“这糕点朕也吃了,那你继续背吧。”
恪靖公主嘟着嘴,奶声奶气道:“皇□□,我,我记不得了……我明天背,您明天来看我,我背给您听。”
说着,她更是煞有其事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道:“恪靖的脑袋太小了,急不得那么多东西。”
皇上难得笑了起来,抱起恪靖公主道:“是了,我们恪靖年纪小,记不得《三字经》也是常事,等到时候长大了自然是博古贯通,什么都知道。”
恪靖公主环着皇上的脖子,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
宜嫔也在一旁跟着直笑,这可是发自内心的笑,她可是知道的,今儿皇上下朝之后就去了承乾宫,没想到皇上来的这么快。
那是不是说明佟佳贵妃又说了做了什么,惹恼了皇上?
想及此,宜嫔是更欢快起来,只差人上菜。
等着吃过了午饭,皇上这才说要走,毕竟他是九五之尊,天底下的事情都等着他拿主意,只是刚站起身,皇上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只道:“这些日子成贵人和良常在可都还好?
她们可有什么事儿找你吗?”
皇上太了解自己这个表妹的性子,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在他跟前提起区区一个宫女来的。
宜嫔一愣,不明白好端端的皇上为何提起这两个人来,前些日子良常在倒是得了好些东西,可她看良常在那样子也不像是要得宠的,所以一颗心又好端端收回了肚子里。
一时间,她脸上的笑又有些勉强起来:“皇上问起她们做什么?她们在翊坤宫能有什么不好的?可是皇上又听谁说了什么?”
“嫔妾是什么性子,皇上您又不是不知道,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对两位妹妹一向是和和气气的。”
“如此甚好。”皇上笑看着她,道:“你可是要记得你今日说的话,若她们有什么事儿找到你跟前,你可不能推脱,这一宫主位就是要有一宫主位的样子,可别叫旁人看扁了你。”
这话虽带着三分玩笑,可落在宜嫔耳朵里却如平地惊雷。
好端端的,皇上说这些做什么?
可她也不敢多问,只恭送皇上出去。
等着皇上一走,宜嫔便将恪靖公主交给乳嬷嬷,只要春喜姑姑下去查查看:“……莫不是又有谁在皇上跟前嚼了舌根子?”
这良常在与成贵人的性子她还是知道,一个不屑于在皇上跟前说三道四,一个没这个胆子。
本就是莫须有的事,再加上宜嫔身边也没几个得力的人,查来查去自然也查不出什么来。
已在皇上心里挂上号的初瑾是浑然不知,每日只担心阿灵阿那边的动静,很快就有个小太监借着内务府的名头说要初瑾过去一趟,初瑾心里有数,跟着他朝内务府方向走去。
果然到了僻静处,那太监就道:“我是阿灵阿大人的人,是有几句话想要告诉姑娘的,大人已经在城郊一个破庙里找到图灵了,那个时候他浑身是伤,大人已经请了大夫替他看病,可他的左手还是没能保住。”
“大人的意思把他送回老家,可他却不愿意,直说回去可能会再次被那些人抓起来,非要呆在京城等姑娘你出宫。”
“大人见劝他不听,也就懒得劝了,索性让他呆在京城,反正吃穿用度总不会少了他的。”
“大人还有几句话要我转告姑娘,按照佟佳贵妃的性子估计还要闹出别的事情来的,若姑娘真的不愿意成为佟佳贵妃的棋子,那在后宫定要小心些,要不然会被佟佳贵妃杀人灭口的。”
因时间紧迫,他只能长话短说,眼瞅着远处有人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来找我,我叫小豆子,平日里在内务府当差。”
等着宫女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只听见小豆子那刻意拔高的训斥声——你可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见着宜嫔娘娘吃枇杷,也想要替你们主子要枇杷?内务府统共得了那五筐子枇杷,上头的主子们一分,就连宜嫔娘娘只得了三小碗枇杷而已,我这里可没枇杷给你们,若是想要,找皇上要去!
说完这话,小豆子是气冲冲的转身就走。
初瑾是哭笑不得,只觉得这人还真是五哥阿灵阿的人,说话行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不过,这样子装的倒是挺像的。
一旁的宫女朝初瑾露出打量的眼神来。
初瑾顿时也是小豆子上身,没好气嘀咕道:“不给就不给,这么凶做什么?若是有朝一日我们家主子得势了,看我不要我们家主子在皇上跟前狠狠告你一状!”
一时间,那些宫女的眼神从打量变成了怜悯——真是可怜见的,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怎么变成了这样子?说起胡话来了?
在她们看来,等着成贵人得宠,等着太阳打从西边出来还差不多。
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初瑾只觉得自己轻松了一大截,一回去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成贵人,成贵人嘴里直念叨着“阿弥陀佛”之类的话,可见也是高兴坏了。
一直等到约定好的最后一天,初瑾这才去了承乾宫。
佟佳贵妃对她的到来很是期待,前几日她听到消息说是图灵跑了,当即她就是怒火中烧,没想到那么多人守一个大活人都守不住,真是废物。
偏偏她的堂兄来说是有人将图灵救走的。
当时她一听这话恨不得将茶盅砸到堂兄脸上去,把她当傻子不成?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
她就知道到底是隔着房头的,长房的伯父见她位居贵妃之位,二房隐隐有倾轧长房之势,这是变着法给她使坏。
为此,等着堂兄走后,她还狠狠发了一通脾气,后来还是查良河说——娘娘何必忧心?您知道那图灵跑了,可初瑾那宫女不知道啊,奴才瞧她是认得图灵的字迹的,光是这一点已经够了,她一个小宫女哪里知道图灵是死还是活?
您不是吩咐人下去找了吗?京城里到处都是佟佳一族的人,这图灵又是乡下来的小赤佬,没银子没见识,想要找到他还不是易如反掌吗?
如今当务之急是说服初瑾为娘娘所用了,奴才上次可是瞧见德嫔娘娘趁人不注意时,哄四阿哥叫她额娘了,这德嫔娘娘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
佟佳贵妃觉得查良河的话很有道理,所以在见到初瑾时多的话一个字都没提,只淡淡道:
“这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你可是想好了?”
“别怪本宫没有提醒你,这图灵伤了左手,如今又是春天,正是容易染上时疫的时候,若他真出了什么事儿,你可别怪在本宫头上!”
这可是赤/裸/裸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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