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突然被带动起来,人们纷纷喊着烧死,烧死。在人们的呼唤声中,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穿着西洋礼服的女孩被抱出来,放到了柴火上面。
这一瞬间,两人都惊呆了。这穿着西洋礼服的女孩,正是回风。
“那不是你妹妹吗?”心苒才刚说完,一阵鞭炮声响起,吞没了她的话。
按照这里的惯例,行火刑前,总要响一串鞭炮去去邪气。只见无数个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开,四散飞去,引得围观的人们纷纷后退。更多的鞭炮,则是蹦到了孩子的周围,还有一个蹦到了回风的胳膊上,炸出了一个小口子。
心苒焦急万分,她看看旁边的无霜,却是一脸轻松。
好不容易鞭炮声停下来,她赶紧看向回风,暂时安然无恙。
接着,王员外一拍手,两个举着火把的男子走了出来,分别立到回风的两侧。还有一个男子,脸涂成黑色,穿着奇装异服,站在人群前面。被称为守护神,一是为了镇压冤魂,二是为了维护现场秩序。
“时辰到,点火。”王员外对着守护神拜了拜,发出了指令。
霎时间,男人们都鼓掌欢呼,前排的几个女人们都在嘴里默念着什么类似于经文的东西。
“报应!”无霜头也不回,循着人群就往前挤。心苒纳闷极了,自己的妹妹要被烧死,她怎么会无动于衷?
“哇,烧了烧了。”只听前面一个中年大叔兴奋的朝她喊。
此时,火苗已经慢慢的从四周开始向中心部分燃烧渗透,尽管这速度很慢,却更加急了这紧急的气氛。
随着锣声响起,节奏进入了**。回风被吓得哇哇大哭,手脚被绑着,像只鱼儿蠕动。
“要烧到了,要烧到了。”一个少年在瞪大眼睛仔细的盯着。
心苒想让无霜帮忙,却发现她早已没有了踪影。
“真是残忍!”她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道德感,拼命的撞开人群,朝回风飞奔过去。
“喂,你干什么?”王员外大惊失色,手忙脚乱的指挥周围的人,“快把她推走。”
此时,心苒早已扑向那黄色的火焰,当她将手伸进火中,一顾焦灼的刺痛感传来。她一把拉住回风的胳膊,往后一拽,将她拽入自己的怀中。却一个不稳,往后倾倒。
“心苒小姐?!”心苒眼瞅着自己就要扑到火堆上,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突然,刚才其中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男子揽住了她。
心苒睁开眼睛,被他脸上的油彩吓了一跳,急忙跳起来,她看看回风,已经昏倒躺在她的旁边。
男子正要说话,半空中却飞下几支火箭。顿时,人群慌乱起来。
“是白莲教,快跑!”王员外摔着衣袖,喊着大家跑。顿时,男女老少乱做一团,纷纷四散而去。
无霜和油墨男子被挤散,心苒下意识地去保护回风。突然一个蒙面人从头顶飞过,将回风一把抱走,消失在半空中。
“无霜,无霜,你在哪儿?”心苒像只小球似的被挤来挤去,她四处呼喊着无霜,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你过来!”油彩男子在不远处朝她喊,手里提着把剑。
心苒顾不得找无霜,随便找了个方向就拼命奔跑。声音太吵,把熟悉的声音都吞没了。
就在这时,那彩墨男子却轻功飞起,一把将心苒抱起,然后腾空飞出人群。
他闭着气,抱着她一路奔跑,一直跑到了一片草丛间。
这里四周郁郁葱葱,几乎辨认不出来路和去路。唯一眼前的一条清澈的小溪,水中倒映着刺眼的太阳。
心苒口渴难耐,趴在小溪边大口的喝起了水。待喝的渴意消失殆尽,她翻过身来,看着蔚蓝如洗的天空大口的喘着气。
突然,那满脸油彩的男人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手上依然握着长剑。
“啊,天啊。”心苒吓得爬起来,双手撑着想要站起来,却不想自己的双腿正休息的惬意,根本没有起来的意思。
“你别过来,我知道,是我破坏了你们的活动,可是,我那女孩是我的亲人,我不能不管她。”
心苒吓得一点点的往后挪,眼看就挪到了河边。此时的她浑然不觉,随即一只手摸到了河水,她身子失去双臂支撑,整个人向后倾倒。
“小心。”油彩男子一把上去揽住她的腰,向自己这边拽过来。
心苒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兔子,倒向油彩男子的怀中。
“你没事吧?”油彩男子声音温柔,又似乎很熟悉。
这声音把她从恍惚中唤醒,她抬头一看,那面目狰狞的油彩下,有一双温柔的眼神。
心苒吓得说不出话来,男子却收起了剑,然后走到河边,将自己脸上的油彩全都洗去。当他站起来转身的一瞬间,才发现,这人竟然是楚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心苒结结实实的松了一口气。
“心苒小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么远的地方。”楚林温柔的看着她,语气似乎有点责怪的意思。
心苒就把自己和无霜来找回风的事情说了一遍。
楚林听完心苒的解释,无奈的笑出了声。这个回风,总喜欢把事情说的那么严重。
随后楚林解释道,“告诉心苒小姐也无妨,我请王员外到陶然亭,是为了演一出戏。好引出一个贼人。”
“那…”心苒指着刚才的火堆,“刚才是假的喽?”
楚林点点头。心苒听得明白了七八分,走到楚林面前,低下头来,双手不安的摆动,“真抱歉,是我不懂你们的真意,破坏了你们的计划。”
“没关系。”楚林笑得很自然,“以后还有别的机会,你好像受伤了?”
楚林拉着心苒席地而坐,随后,他仔细的检查一下,点点头,掏出自己的药膏。
“还好,烧伤地方不大,应该几天就可以好了。”
楚林将一点绿色药膏沾在食指上,然后在心苒的患处均匀的抚摸。瞬间,一顾清凉的感觉传遍她的全身。
“很舒服是不是?”楚林对着伤口吹了几下,然后继续涂抹,“我这药膏是我父亲从蒙古那边讨来的,里面有十几味清凉解毒的药材,我以前凡是烧伤,我父亲都给我涂这个。”
“原来如此。”心苒情不自禁的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中有一种安心的感觉,“我想你的父亲一定是一位很细心的人。我从你的身上就能看出他的影子。”
楚林抬头,微笑着,“说起来,你在高家住的惯吗?恕我直言,我总觉得你好像很有心事,很拘束。”
想到刚才自己差点被高太爷侵犯,她忧郁起来,“我住在那里,每分每秒就像在监牢一样。
楚林看着眼前蹙眉的佳人,心中也不禁产生爱怜之意,更是温柔的替她包扎,“寄人篱下,滋味着实不好受。那,你有没有想过,出来自己住?”
“出来?”心苒叹口气,“我的身子从来到这个地方开始,就不属于我自己了。”
楚林道,“你若是想出来,我可以帮你去跟高伯父说。正好,我在南城司有一处小宅,你可以住进去。”
“喂,心苒,你在哪里?”是无霜的声音。
“在这儿!”心苒扯着嗓子回应。
没一会儿,两个妙龄女子一前一后从河边赶来,一个是无霜,一个是回风。
回风看见楚林,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嘻笑着跑到他身边,两只辫子像白兔一样跳动。
楚林边给心苒做最后包扎,一边问回风,“回风,你太调皮了。你是不是又跟高伯父胡说了?”
回风道,“这有什么,让他们紧张紧张,才能时刻让他们急着我这个宝贝女儿。”
无霜这时走过来,沉着脸道,“胡闹,你害的全家不得安宁!”
回风吐吐舌头,一眼瞥见楚林和心苒手拉着手,不禁皱起眉来,问,“楚林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楚林道,“心苒姐姐为了救你,把自己的手烧伤了!”
心苒抬起手一看,自己手腕处已经沾上一张小小的淡黄色纱布,这张纱布巧妙的正好覆盖住伤口却不冗余。
楚林把剩下的纱布小心的撕开,“我把纱布都剪成小块,这样不会影响你活动。”
说罢,楚林把纱布和药膏一齐交到她手上,“记得,三天换一次。”
回风白她一眼,道,“活该,谁让她多管闲事!”
“回风,不许放肆!”无霜大声呵斥她,把她一把拉到自己身后。
楚林活动几下胳膊,道,“无霜你来的正好。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
无霜道,“说吧!看你脸都红了,是不是看上了我家哪个姑娘?”
楚林道,“没有的事。事情是这样的,我在南城司买了一套四合院,算命先生说那屋子阳盛阴弱,得在乔迁之前,请个女子入住。”
无霜一摊手,“所以呢,楚大少爷什么时候也这样吞吞吐吐了。”
楚林看着心苒,道,“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让心苒小姐到我家新房住上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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