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一个枕头甩过去,梁九功挨了一下,紧接着床上能扔的全都砸了过来。
康熙捂着一侧龙臀,幽邃的眸中满是窘意与怒意,咬牙切齿道:“放肆!简直是放肆!”
梁九功赶忙跪下请罪。
康熙倒在床上,仓促的欢愉让他像一只贪吃的鱼一般被钩子上的鱼饵吸引,他被吊着,这感觉坏透了。
康熙看梁九功的眼神十分不善,梁九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老摊上这种时候挨骂。
回了燕喜堂,长绮泡在水中,想到刚才男人的错愕,忍不住勾唇,帝王……唔,也不过如此。
她起身,披上寝衣,走到桌边,拨了拨那盆小雏菊,“服侍的不错,赏你了。”
翌日。
康熙收到燕喜堂宫女送来的雏菊,梁九功从外面走进来奉上。
康熙嘴角一挑,道:“放桌上。”这个女人的花招层出不穷。
“是。”梁九功赶忙放到了御案上。
批了会儿折子,他活动了一下双肩,眸子一抬立刻看到了桌前的小花,忽而一笑,拨弄了几下,好手段,用这种法子叫他念着。
他挑眉,“咔嚓”折断了小花,一片片拔掉花瓣,任由它们零落满桌头。
“将榻上那几本书给……”
“卫常在。”
“唔,给她送去。”康熙想起她身上的绸缎皆是过时的样子,道:“送她几套……粉色的宫装,莫要辜负好颜色。”
梁九功赶忙应了,捧了衣服去了钟粹宫,路上正好遇到前来送粥的僖嫔。
僖嫔捏着帕子,温和道:“好料子,是给谁送去的?”
“是给延禧宫送的。”
“延禧宫?这衣服颜色可不是惠嫔穿的,是哪个庶妃?”
“回娘娘的话,是卫常在。”
僖嫔想到卫氏的姿容,笑容微微一顿,“去吧。”
“是,奴才们告退。”梁九功几人躬身后退几步,离开。
长绮草草吃了几口饭,正要躺下,外面青箬来了,“常在,梁公公来了。”
长绮眉间是被扰了睡觉的不悦,青萍见状,安慰道:“许是御前传话。”
长绮面无笑意,丝毫不放在心上,穿上鞋去了前殿,惠嫔坐在上首,梁九功带了宫人在门边不远处。
进了屋,见了礼,惠嫔神色冷冷,梁九功笑道:“常在,这是皇上赏赐的书和衣裳,皇上叫常在好生打扮,莫要辜负好颜色。”
“多谢。”长绮恭顺接了,待人出去,惠嫔噗嗤一笑,幸灾乐祸道:“皇上的意思莫不是说,你是以色侍人。”
长绮宛然一笑,伸出手指挨了挨面庞,满目爱意,“皇上果然爱嫔妾的颜色,父母将我生得真好。”
惠嫔笑容维持不下去,“你既然得了宠,可要抓紧时机怀个孩子才是。”
听青萍说,她日日都点那香,她现在真是要迫不及待看她无子无女的下场了。
“是,谨遵娘娘教诲。”长绮含笑,揉了揉腰肢,娇气道:“昨日侍寝,实在疲乏,娘娘若无事,妹妹便先告退了。”
惠嫔别开脸,长绮细眉儿染上一丝笑,做戏都做不到全套,啧,演技不精湛呐。
等人出去后,惠嫔又砸了一套杯子,“贱人,贱人!”
“娘娘无需动怒,”青葵安慰,“且让她得意去,看看宜嫔如今被挤兑的样子,日后只有她难受的份儿。”
惠嫔冷哼,“一个宜嫔,一个她,都是一般狐媚!若是皇上也让她为嫔为妃,本宫还有什么脸面!”
这宫里抛开佟贵妃,她是嫔妃之首!宜嫔居然也能排在荣嫔的后面,如果再来个卫氏,她们这些人哪还有站的地儿了!
“去,给青萍传话,让青萍将这串珍珠塞到她枕头底下。”惠嫔从手腕上拨下一串珍珠,“她那么爱财,得了必然高兴。”
青箬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这是打算用偷窃的名义来敲打卫贵人一番,但此举粗率,于是她温声道:“娘娘,此举不妥。”
“哪里不妥?”惠嫔不满。
“娘娘一开始用卫氏的意思便是添个孩子或者分一分承乾宫和翊坤宫的宠爱,现在才到哪儿跟哪儿。”
“你的意思是再等等?”
“若是卫常在招了皇上的厌,咱们延禧宫可有什么好处不成?”青箬闻言软语劝慰道:“咱们宫里还有其余庶妃主子看着呢,安嫔娘娘也一向机警,若是到时……施以恩惠,卫氏必然倒向她。”
惠嫔不满地将珍珠手串扣于桌上,“便宜她了,本宫就看不惯她那轻狂的样子!”
“奴才记得,之前卫常在曾向娘娘要过笔墨纸砚,不想皇上今日直接给了书,可见皇上对卫常在颇为满意,倒也分了承乾宫和翊坤宫的宠爱。这两宫里,目前还没有孩子出生。”
惠嫔闻言当即嘴角一翘,愤怒略减了几分,道:“你说的对,她们现在还没有孩子。只要不去她们那儿,只会对本宫有益无害。”
青箬点头,惠嫔恢复好心情,“青葵,去,给卫氏再送去一些香料。”
“是。” 青葵应了。
青箬略蹙眉一瞬,只能心中叹息,她已经帮到这儿了,希望她好自为之,不要再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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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眼看到了月尾,长绮武艺不曾落下,手脚的力气增了不少,只是她的份例不足,时常吃不饱,这叫她有些发愁。
若是吃不饱,日后怎么跑,她视线越过花菱格窗子,越过墙头。
日子比之后世已算十分安逸了,除却宫妃们你来我往的争锋,没有什么生命危险,长绮也不免贪恋这一份安宁。
只是,安宁虽好,却不能自由走动,一举一动,一行一步,都要守着所谓的规矩,持着尊卑,远的地方不能去,人少的地方不能去,宫门最好别出,出了也去不了几个地方。
困在这其中还要听那些女人聒噪,这令她感到烦乱。
而且这些日子的请安,她总能觉察到几道目光直勾勾落在她身上,一日复一日,不少话开始在她身上转,她每每温顺作答,可心里不耐烦得很。
照理说,她一个低阶妃嫔也不用日日给皇后请安,但惠嫔总是拉着她,一副十分爱重的样子,也学会了在众人面前演戏,将她抛掷在风口上,这叫她十分不喜,利用她吸引火力当出头鸟,惠嫔胆子很大,她可不要后悔!
这日,长绮被宜嫔奚落了一顿,惠嫔嘲讽道,“在本宫面前不是横得很吗?怎么到了别人面前就成了锯嘴葫芦,倒是将你伶牙俐齿的本事拿出来几分?!”
长绮没吭气儿,惠嫔冷冷道:“怎么皇上又去了宜嫔那儿,你狐媚子的本事呢?不是勾引人很有一套吗?怎么不拿出你骚浪的样子来!小贱人就是小贱人,瞧着着有几分姿色也不过是个玩意,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下贱!”
下贱?利用她,还背地里搞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到底谁下贱。
“哪里下贱了?”长绮眸中添了冰冷,唇边挂着笑,好整以暇地问道。
“你哪里不下贱,不下贱,能生成这个样子?一副妖精样子,宫里可有比你骚气的人。”
长绮冷笑,她之所以气成这个样子,无非是被佟贵妃和僖嫔一同挤兑了。
人就是这样,欺负人能上瘾。
一边儿庶妃全都大气不敢出,安嫔笑出声来,“原来生得好就叫下贱,那先皇后,佟贵妃、宜嫔皆是美貌之人,想来在姐姐眼中皆是下贱了?这话我改日学给贵妃听听。”
“你只管学了去,叫佟贵妃好好说说,你是怎么年老色衰的。”
安嫔不以为意,提醒道:“我怎么记得姐姐年纪比我还大点儿,说起年老色衰……”
安嫔笑着摸摸自己的脸,“嫔妾虽不曾生育,却也没显出老态来,不像姐姐,瞧着像是三十好几的人。”
“无人看,你那点糙皮子给谁看?”惠嫔眼中冒火,嘴角带笑。
长绮笑道:“惠嫔姐姐做什么这么说自己。”
“姐姐也是你叫的?”惠嫔当即甩过去一巴掌。
长绮不惧,淡定捉住她的手,“姐姐小心手疼。”
安嫔一诧,旋即一笑,“可不是,到底是卫常在心疼娘娘。”
惠嫔感觉到手腕间的剧痛,怒斥,“放手!”
青箬青葵立刻去扒拉长绮的手,长绮没叫她们碰到,松了手,惠嫔感觉脖手腕几乎被捏断,疼得差点喘不过气来,高声呵斥,“你敢犯上!”
长绮笑道:“嫔妾哪里敢,嫔妾是怕惠嫔娘娘坏了规矩。”
“你也配跟我讲规矩,你且等着,今日之事我必告诉……”
“告诉什么?告诉太皇太后,娘娘给我送麝香,好叫我不孕?”
惠嫔的话戛然而止,其余人纷纷看向惠嫔,惠嫔顿时慌乱,不想她当众说出,长绮眼珠一转,眼泪就涌了上来,道:“娘娘是我的前主子,一会儿用我争宠,一会儿想要借我的肚子生子,怎么这会儿又给了麝香叫我不孕?
嫔妾到底做错了什么?不孕也就罢了,万一有了身孕,这东西可是会叫人小产的,娘娘不会也将这手段用去过别人身上吧?”
“惠嫔你竟用这脏东西!”安嫔诧异至极道,“咱们宫里几个孩子立不住,不会是你用这香弄的吧。”
“放屁!我什么时候给其余人送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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