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一日过去,璟瑄已经派出绝大部分人手去寻了。
翌日清晨,只听得侍卫郑龙来报:“启禀各位少爷,有消息了!已经打听到三少爷与少夫人的踪迹了!”
“果真?!”胤誐激动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
而璟瑄与秦远也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璟瑄,虽然她的手下不缺能人,苏文于她,却是难得的朋友。
“爹,我们走吧!”璟瑄又开始作弄王掌柜了,而王掌柜却也早已习惯,他点了点头,一群人便套了马车,往小渔村赶去。
路程并不远,只需约莫一个时辰,璟瑄一行人,便到了村口,此时她正欣赏着村口的大白鹅。
菱荇鹅儿水,桑榆燕子梁。说得怕就是眼前的这番景象。
曹雪芹此时怕还没有出生,从前读红楼,只叹息于黛玉的身世,如今却顿时有了实感。
而秦远似乎也在欣赏着这大白鹅,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白鹅,配上他那出尘的容貌,璟瑄觉得下一秒,他怕是就要吟诗了。
不出璟瑄所料,秦远笑道:“鹅之大,一锅炖不下。”
他的画风总是如此清奇,能让人从他白衣若仙的气质中瞬间走出。不过,炖大鹅确实好吃,待他们接到苏文,定要来两只鹅。
说曹操,曹操便到了,眼前二人便是璟瑄与胤誐日思夜想的人——
璟瑄扑过去:“三嫂,我好想你!”
苏文也红了眼睛,她听懂了璟瑄的暗示,只道:“是我的错!”
而此时的胤誐也冲过去一把抱住胤禟,哭的像个孩子:“九哥,我也好担心你!”
可他没发现,胤禟看他的眼神,竟有几分陌生。
王掌柜与村长却已经开始攀谈,不过一小会儿,村长已经与王掌柜称兄道弟了,看得他们目瞪口呆。
村长拼命留他们吃饭,胤誐本是有些意动,却不料此时秦远与璟瑄同时出声:“不了!”
二人对视一眼,又是默契地懂了:“此地不宜久留。”
“多谢您盛情款待,只是我等还需赶路,就不多逗留了!”秦远解释道。
秦远、璟瑄与胤誐上了一辆马车,王掌柜与苏文胤禟在另一辆。
刚出村口,璟瑄便命他们马不停蹄出发,不可回县城了,直奔府城去——
“可是我们尚有许多行李在县城。”
“十叔,你难道没发现吗?”璟瑄严肃了起来,“我们若是回去,我们怕是命都没了。”
胤誐仍是一头雾水。
“你当我们为什么会这么快找到九阿哥与苏文?”秦远望向胤誐,“而且刚刚你喊了九哥,怕是村长确定了我们的身份,才极力挽留我们。”
没错,璟瑄亦没有错过,那村长在听到“九哥”二字后,眼里闪过的精光。
而此时的苏文也发现了不寻常,这几天她经常感受到谢长生的试探,且刚刚送行的只有钱嫂子,按理说谢长生如此爱护她,断然不会让她一个人提着那么多物件过来,他又是去哪里了呢?
“不好!”苏文正准备将此事告知璟瑄,“怕是有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一时之间天翻地覆,马车翻了,山上落下了一块巨石砸中了他们。
而胤禟也不知如何,护住了苏文便又磕在石头上。
如此山间小道,近日又没下雨。按理说不应该会有落石。
而此时,他们所带的侍卫与一群黑衣人厮杀了起来,苏文带着胤禟破车而出,去寻了璟瑄。
来人并不算少,且个个武功不俗,竟能与胤禛手下的侍卫平分秋色,一时之间刀光剑影,双方缠斗不休。
剑气如风,剑光若霜,剑闪似电。
转眼之间,一个顶尖高手持剑刺向躲在树丛里的璟瑄,他身形魁梧,爆发力极强,竟是没有侍卫能防得住他!
“受死吧,福安县主!!!”黑衣人一剑干脆利落,“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却不料他刺中的是秦远,他的剑从背后穿过了秦远的肩膀,而璟瑄被他护在了怀里。
胤禛训练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一杀不成,这个持剑的壮汉便被制住,而他的同伙也察觉到了大事不妙,便都散去了。
璟瑄看着秦远身上流出的殷红的血,只觉得一阵眩晕,她穿来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自己晕血。
模糊之中,她仿佛看见了秦远——他或玩世不恭,或清冷似月的脸上,此时满是苍白。
而后,似乎他费力拔出了身后的剑,鲜血弥漫在她眼前。
再然后,她便看不清了……
“你醒了,”秦远坐在床边,吹冷了一口药,“你已经烧了几天了。”
“我们这是在哪里,”璟瑄睁眼便看到了秦远,疑惑道,“你不是受伤了吗?”
她怎么能让一个受伤的人给自己喂药?况且此人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苏文呢?”璟瑄疑惑道,“那日的刺客可查到是谁?”
秦远不搭话,依旧是作出一副喂药的架势,“张嘴,啊——”
璟瑄只得无奈地低头喝了药,她有点不适应此刻与这人的亲近,侧身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苏子雅心中有愧,怕是不敢见你,”秦远又吹冷了一勺子药,“那日的刺客是收留她与九爷的人。”
“可那人为何大喊着父债子偿?”璟瑄又喝了一口药,“这难道与我阿玛有关系?”
“你自己去问他们吧,”秦远递给了璟瑄药碗,“自己喝,难道要我一直喂你吗?”
这人有病吧!是他自己要喂药的!璟瑄一时无语,便端起碗来便,一饮而尽,下床去了前厅。
一路走来,只见这宅子气势恢宏,种种布置俱是精美不凡,雕梁画栋,亭台水榭,集江南之婉约与富贵之气象于一体。
璟瑄心下稍疑,难道他们还有这么多银钱吗?
璟瑄推开门,只见屋内一张宛如冰碴子的黑脸,她惊讶道:“阿玛?!”
她对着身旁的秦远怒目而视:“你为何不告诉我?”
秦远给她使了个眼神,仿佛是,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拜托!他什么时候说过呀。难道是那句,“你自己去问他们吧。”
好一个他们,原来还包括了她阿玛。
胤禛一向对待璟瑄颇为慈爱,甚少在她面前表露出来这样一面,约莫他也是真的气狠了。
“你可知错?”胤禛的眼神如同刀子扫过,“我一向是信任你的,可你此次也过于任性了。”
璟瑄连忙冲上去,她凑近道:“阿玛,璟瑄知错了,您就不要再是生气了!”
“你额娘不知道有多担心呢,”胤禛叹了口气,“儿行千里母担忧,你想出来玩,也要照顾好自己。”
“阿玛,额娘她知道了吗?”璟瑄突然有点心酸,她觉得有些抱歉,“女儿真的知错了。”
“你额娘的书信在这里,你自己看吧,”胤禛递给她一摞厚厚的信,这些都是乌拉那拉氏与弘晖写来的,“她并不知道你遇险之事。”
“谢谢阿玛!”璟瑄怎么会不明白胤禛的用心,他看起来严厉,却其实一直是个慈父,“阿玛,那刺客究竟是何人?”
胤禛脸上似有愧色,他低声道:“是阿玛,对不住你!”
原来这谢长生的父亲并非病死,而是加入了天地会,为反清复明之事筹谋。
他在山东等地搅弄风云,不料被胤禛所杀,因此便图谋报复。
“小阅小阅,帮我查一下天地会的资料。”璟瑄唤出来了许久没见的阅读系统,“尤其是康熙年间的。”
洪门,亦曰天地会,源于云霄,乃明末清初之秘密反清复明之组织也。以明太祖洪武皇帝朱元璋开国时所倡“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之志,潜立反清复明之洪门。其后,洪门之众散于四海,成诸分支,其中名显者有漕帮、天地会、袍哥会、致公堂等,皆以反清复明为务。
致公堂后转型为致公党,于抗日战争之时,以捐资捐物诸法,力援祖国抗御日寇之侵凌,为抗战之胜,立下不朽之功勋。
璟瑄一时心头有些复杂,其实她很敬佩这些人,读书的时候读到张岱的《湖心亭看雪》,她被“明亡后不仕”震动过,他们或许只是前朝遗老,但又守住了文人的风骨。
可是这不是他们屠戮一个孩童的理由。
“阿玛,我要见他,”璟瑄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给我一个机会。”
“不行,这太不安全了,”胤禛拒绝道,“而且你刚刚受了惊吓,高烧了几天。”
“如此,我便更要见他,”璟瑄仰头看着胤禛,“阿玛,您的女儿不是孬种,不会因为一次刺杀便吓破了胆。”
胤禛仍是拒绝。
“那便让秦先生与我一道。”璟瑄无奈使出了杀手锏。
“我与你们一同去。”胤禛这次并没有轻易地同意,他看得出来儆之对这小妮子的纵容。
刚进牢房,璟瑄便看到了眼前的男子,他的身上全是鞭痕,衣服也血迹斑斑,似乎是受了不少苦。
“怎么,没教训够吗?”谢长生似乎是撕下来了儒雅的伪装,他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我呸!”
璟瑄闻言望向了胤禛,只见他右手常戴的菩提珠不见了踪影——手上沾血之时,他一贯是不会戴的。
她轻轻牵起胤禛的右手,手上是清晰可见的勒痕,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要打要杀,悉听尊便!”谢无量大喊道,“满清倒行逆施,你们更是不得好死!”
“杀一个孩子,便是你们的道义吗?”璟瑄平静地望向这个差点杀了她的刺客,“你们可真是虚伪。”
“父债子偿,”谢无量脸上满是坚定,“大不了我赔你一命。”
这女童是福安县主,在京城颇得民心,杀了她,虽为无奈之举,于大业亦是锦上添花。
而此时秦远似乎怒了,他开口冷冷道:“既然如此,那不如用你儿子的命来赔。”
秦远:我为你挡剑,感动吗?
璟瑄:我晕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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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父债子偿:那不如用你儿子的命来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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