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流行厚嫁,有条件的人家都会为女儿备一份丰厚的嫁妆,田产铺面、首饰衣料、摆设用具等不一而足。
具体多少台数全凭家底子,小门小户的一般也就几台的样子,最多的如当年赫舍里皇后,足有两百多抬。
宫妃妾室入宫,娘家人也可以备嫁妆,只是这嫁妆要通过内务府登记检查,手续很是繁琐,平时这内务府不管干什么都是拖拖拉拉的,不给足好处就不办事。
李空青这次因为是圣上亲赐下来的,还给赐了两台嫁妆,都不敢拖沓,办事效率很是麻利,也不敢克扣,东西才这么快就顺利到了李空青手中。
主子爷赐嫁妆那是天大的脸面,李空青一听连忙带着众人到院子里,朝着乾清宫的方向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
表达完对主子爷的感谢,李空青扫了眼这十八台妆奁,以及内务府这些抬妆奁的人,笑容盈盈的说。
“有劳诸位跑这一趟。”
清朝内务府是专管皇家内务的一个庞大机构,这些抬妆奁的人虽然没有正式的官职,但能进内务府做事的大都是有背景的包衣旗人,没什么背景的包衣旗人,比方说她外祖家,一家子就在皇庄干活。
李空青客气了一句,看向身旁的年枝。
年枝是个很会来事的,将两个荷包搁进吉麽麽的衣袖,笑容满面的拉着吉麽麽传达自家主子的意思。
“各位干事大热天抬着东西走这么远,辛苦麽麽招呼他们吃杯茶再走。”
这人情往来代表的都是他们阿哥所的体面,吉麽麽自然没有不应的,试了试袖中的分量,笑容满面的保证。
“庶福晋放心,老奴一定办好。”
且不提那边吉麽麽如何招呼内务府的人到前院吃席,这边被晾在一边的宋姑娘愣愣的看着院里摆的这十八台妆奁,以及屋内桌上托盘里整整齐齐码的六个银锭子,被打击的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都是妾室,大选主子爷赐下来的人差别就这么大吗?
现在阿哥所的开销还是走内务府的,侍妾待遇只比宫人略好点,份例都是自出,宋姑娘那都是四阿哥拨的。
光头阿哥的格格位比答应,除了各色时蔬荤肉米面,还有一年三十两银子的份例,庶福晋比照常在六十两,侧福晋比照贵人主子一百两,福晋则比照嫔主子两百两。
各色时蔬荤肉米面等级也是依次往上升,庶福晋不仅能上玉蝶,这待遇也不差,李空青她阿玛一年俸禄都没这多,比格格侍妾肯定强点。
送吉麽麽离开,见吉麽麽指的四个帮忙搬东西的太监还等着,李空青看向失魂落魄的宋姑娘。
“我这儿还要收拾,便不留你了!”
宋氏闻声扭头看去,李空青已经回了殿内主座上坐着,一双玉白纤细的手端着白瓷茶盏,竟分不出哪个更白,明明神色温和客气,却无端透着一股高不可攀之感。
这就是官家娇养的小姐跟小门小户之女的区别吗?
宋氏心情复杂极了,勉强扯了扯嘴角,拿起自己的针线篓子浑浑噩噩的带着葫芦回了后面抱厦。
目送宋姑娘走远,小杜子看了看周围,憨笑道:“早上奴才和前面的公公去取膳时,正好碰到宋姑娘在月亮门那边散步呢。”
一听这话,心直口快的红叶不屑的撇嘴:“巴巴送上去阿哥爷还不是看不上,这所里谁不知道阿哥爷只按照宫里的规矩幸了她两次,也好意思来讽刺主子。”
红叶说完见周围安静的可怕,也反应过来自己犯错了,小心翼翼的看向李空青。
“小杜子取膳用心,年枝赏!”
李空青神色如常,赏了小杜子,然后指着一侧的墙壁含笑看向红叶。
“看到那面墙没有,你去对着它默半个时辰的宫规,看它能不能记住。”
李空青这话一出,颜枝她们都挪揄的看向红叶,红叶被看的小脸微红,强撑着回道。
“奴婢定让它记住!”
“我信你,去吧!”
该赏的赏了,该罚的罚了,李空青吩咐人将妆奁搬到东耳房,领着年枝跟颜枝两个整理自己的嫁妆。
宋氏有句话没说错,大婚这事长幼有序,轮到他们这位爷取上福晋还不知道要多久,皇子出宫开府怎么着也得大婚以后,还不定要多久才能出宫。
虽然才来这阿哥所一天,李空青也咂摸出味儿了,在这宫里住着,就跟没分家的小年轻似的,要点热水跟份例以外的东西,都需要给打赏钱。
还有人情往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宫外的财务等闲还进不来,她现在有了这笔嫁妆,未来几年肯定要好过不少。
李空青做了皇子庶福晋,能给李家带来多少利益不言而喻,可能在这宫里一个光头皇子庶福晋不算什么,但在外面还是很能唬人的。
有了这个依仗,最直接的好处就是李玉壁若是做出什么政绩等闲不敢给寐了,跑官疏通人情也能省下老大一笔。
喜塔那拉氏又只有李空青一个女儿,嫁妆都是自小攒着的,孙氏之前也给攒了不少,抛开那些不能用的,喜塔那拉氏都给连夜打包送进了宫。
前面内务府备的两抬有内务府印记的摆件跟首饰暂且不提,后面十六台田契房契、首饰配饰、贵重小摆件、珍稀药材、布料装了十二抬,最后四抬是李空青在家里用惯的妆奁一类物品。
李空青大致将她额娘送进来的东西看了一遍,拿起那副孙氏留给她的围棋,指着剩下的东西吩咐道。
“前面主子爷赐的东西跟最后面四抬东西都摆上,这料子拿出来颜枝给我做几身宫里常穿的衣裳,剩下的先归类造册收进库房。”
东西着实不老少,年枝跟颜枝俩带着新叶小宁子小杜子忙活了个把时辰才全部收拾整理好。
年枝锁上库房门小心的将钥匙收起来,指挥小杜子跟小宁子俩抬着最后那台妆奁来到内室。
妆奁长两尺、宽一尺、高一尺半,做工十分精美,材质也十分罕见,最为稀奇的是这妆奁竟没有锁。
“主子,这妆奁没有锁怎么开呀?”
李空青起身在妆奁一侧的纹路上轻轻按了几下,除了她装着金针和契书银票的两个小暗格都打开了。
里面搁着李空青自小到大带过的首饰,从小时候带的银手镯、珠花,到近些年定做的一些头面,以及一盒金银骡子,看起来满目琳琅。
“主子家人待您可真好!”
这些饰品有贵重的也有不是很值钱的,但看起来都十分精美别致,也只有疼女儿的人家才会如此用心,就此也可以看出主子娘家家底子还不错。
年枝好奇的摸了摸妆奁。
“这妆奁可真精巧,居然是机关做的,奴婢还从未见过呢,这是哪位大师傅做的?”
年枝家里在包衣旗不差,也算有几分见识,一般木工师傅可做不出这么好的东西,她们在宫里这些年也没少见好东西,这妆奁绝对是数得着的。
“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做这的师傅估计早做古了吧。”
将东西收拾好,心情大好的李空青抓了把金瓜子给年枝他们一人一颗。
“今日你们主子我高兴,给你们拿去买糖吃。”
宫里的太监宫女都有特殊的渠道买些小玩意,几人拿着金瓜子都十分高兴,小杜子试探的问道。
“三爷家的田格格,五爷家的刘姑娘,都给给荣妃娘娘宜妃娘娘做了些女红表示孝心,主子可要给德妃娘娘做些?”
三皇子比胤禛大近两岁,田格格是三年前选秀荣妃娘娘指的人,五皇子比胤禛小一岁略多点的样子,刘姑娘原本就是伺候五爷的,今年年初宜妃发话做了五爷的房里人。
李空青不着痕迹的瞥了眼这位小杜子,沉吟道:“按照规矩只有福晋和侧福晋才有资格去拜见阿哥爷生母,我的女红着实一般,现在哪好意思拿到德妃娘娘面前献丑,先私下里抄几卷经书为娘娘祈福已示孝心吧。”
抛开她们那位阿哥爷与德妃这个生母的关系先不提,李空青不觉得德妃能把她一个妾室看的多重,四处经营上赶着做枪也不是她的风格,还是安守本分过好自己的日子强。
反正她是主子爷赐下的,主子爷还给赐了嫁妆,李空青私以为只要自己不行差踏错让人捉到把柄,别人总要给她两分薄面,完全没有上赶着找靠山的必要。
嗯,就是找靠山,她们那位阿哥爷看着也比德妃强。
“主子这样做自是让人挑不出错,只是这选秀还未结束,要是德妃娘娘过几天再指个人进来怎么办?”
颜枝看着自家主子,迟疑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本就是僧多粥少,趁着阿哥爷身边现在只有两个女人,好好培养一下感情,最好赶在福晋进门前生个小阿哥,这样等爷日后有了爵位请封侧福晋,自家主子就是不二人选,现在多个人可就多个竞争对手。
李空青对于这事倒是不怎么担心,拍拍颜枝的肩笑道:“好事成双,德妃娘娘再赐个人多好,这样我们所里也热闹些,我跟宋姑娘两个说话都没意思。”
李空青这话说的,颜枝等人完全无言以对,李空青也不管他们,拿着围棋盒子放到小炕桌上摆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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