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内从吉麽麽颜枝等伺候的宫人,到王老头额头上汗珠都一颗接一颗的往外冒,既怕孩子生在鬼节上面开罪,又怕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心里慌的一匹。
李空青目光在殿内众人身上转了一圈,见一个个都吓得不轻的样子,打开胸前四阿哥爷送她的怀表瞧了眼,摆摆手安慰道。
“这会儿才九点三刻过点儿呢,到子夜十二点还有一个多时辰,都看着头了,肯定能把娃生在今儿!”
李空青的淡定确实很能安定人心,殿内众人先是大大的松了口气,随即反应过来她话里的内容,都倏的看过来。
“怎么了?”
怎么都这个表情?
李空青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脸上全是不解与无辜。
王老头瞅着嘴角一抽,生无可恋道。
“您那是洋人的算法,咱到了子时就算新的一天!”
子时也就是夜间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九点四十八到十一点将将一个钟头多点儿。
李空青在脑子里把时间换算了一番,见这一个二个的脸上都透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意思,再次试图安抚。
“半个多时辰也够了,我生二格格的时候差不多也只用了这么多时间!”
如今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内室玉慧又怕又疼,神智已经模糊了,只机械的顺着收生姥姥叫唤的声音用力。
正殿守着的众人又怕又急,眼瞅着子时逼近,颜枝,反省完过来守着的年枝,已经绝望的吉麽麽几个,都加紧过来劝李空青。
“主子/庶福晋,您快回前殿!”
这还怀着孩子呢,产房可是最污秽的地方,要是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他们这一院子的人也不用活了!
困得迷迷糊糊的李空青朝吉麽麽几个挥了挥手,睁开眼睛正准备说什么,视线顺着大开的殿门看到外面的天空,整个人都呆在了那儿。
“庶福晋?”
吉麽麽几个见李空青不配合又急又怕,正欲劝人,注意到她的视线,都下意识跟着往殿外看去,却什么也没见着。
吉麽麽等人不解的盯着殿外瞅了又瞅,还跑到殿门口看了看。
确认什么都没有,吉麽麽几个更慌了,连忙折回来就要扶着李空青去前殿,这才刚到跟前,子夜的更声便响了起来。
咚——咚咚!
神武门鼓楼上的更声响遍紫禁城,也像是砸在了东所中殿众人的心里。
吉麽麽等人吓得腿软的瘫倒在地,脑海里‘完了’两个字不停的跑马,内室焦急的帮玉慧接生的收生姥姥以及一众宫人也差不多的反应。
好在颜枝年枝、吉麽麽等人都足够忠心,懵了一会儿就想起了李空青,连爬带滚的爬起来就要扶着李空青往前殿赶,盼着四阿哥爷遗留的龙气能护住这母子俩。
李空青这会儿也吓的不轻,连忙顺着几人的力道站起来,结果刚站起来就被吓得一个趔趄又坐了回去!
“主子/庶福晋!”
吉麽麽几个吓的一颗心也差点蹦了出来,拉着李空青检查了一番,确认其没摔着蹦到嗓子眼的心才重新咽了回去,一行人加紧扶着跟中邪似盯着自己肚子的李空青往外走。
及至走到大殿门口,见自家主子张大嘴巴盯着天空,视线从他们头顶往前朝的方向游移,被唬的三魂掉了两魂的颜枝结结巴巴的问。
“主、主子,您、您看见什么了?”
传说孕妇火眼低,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她们主子这不会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李空青瞅着前朝的方向咽了咽唾沫:“好、好大条鱼!”
“鱼?”
“什么鱼?”
听李空青说看到的是鱼,吓得不轻的颜枝等人心神略定,还待问什么,隔壁内室中玉慧跟受到什么刺激似的,本来已经昏迷的人突然垂死惊坐起,猛地一个用力将孩子挣了出来。
“啊!”
“哇!”
玉慧的低哑的嘶吼声跟婴儿的啼哭声先后从隔壁屋传来,走到殿门口的李空青一行,以及内室众人都呆在了那里。
收生姥姥看着浑身是血,挥动手脚嚎的娃娃,吓得头发都差点竖了起来,随即又见娃娃身下快速蔓延开的血迹,就跟阎王索命似的,惊的收生姥姥哆嗦着往后缩,边缩嘴里还不停的念叨。
“血、好多血!”
被吓得不轻得李空青听着动静倒是率先回过了神,抱着肚子朝众人喝道。
“还愣着做什么,快灌止血汤子扎针止血,福晋跟小阿哥要是出了什么事,仔细你们的皮!”
众人被这喝声喝的如梦初醒,忙忍着恐惧灌汤汁的灌汤汁,扎针的扎针,收拾的收拾,一通手忙脚乱的忙活下来,终于把出红止住。
王老头哆嗦着手给玉慧跟孩子诊完脉,抖着腿出来跟李空青汇报。
“母、母子平、平安,福、福晋伤了身子,小阿哥早产体弱,都、都要小心将养两年。”
闻言,李空青提着的心终于放到肚子里,朝吉麽麽挥了挥手示意她照常来办,果断开始甩锅。
“咱二阿哥是亥末生的,还是子初生的来着?”
“哟,这天儿怎么亮了?”
只见我们女主大大站在廊下瞅了瞅天空,又瞅了瞅院子里的鱼缸,然后猛地捂住眼睛朝还傻乎乎杵那儿站着的颜枝两个招手。
“眼晕,快扶我回去歇着!”
颜枝、年枝跟知画虽然不明所以,还是加紧扶着李空青往前殿走。
目送某手脚灵活的大肚婆一行走远,奸猾的王老头第二个反应了过来,夺过吉麽麽手里的红包,拽着帮忙提药箱的小夏子就往外跑,边跑还边招呼。
“多叫几个人送我,老头子害怕!”
吉麽麽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李空青的意思,喜气洋洋的指挥发赏钱等一些列的后续工作。
至于他们这二阿哥到底什么时候生的,就看他们福晋跟乌拉那拉家什么意思了,反正就那么片刻功夫,除了收生姥姥跟守在产房的那一干心腹,谁知道孩子具体是什么时候生的!
三所这边的忙着甩锅忙的不亦乐乎,完全不知道周边几位大肚婆也在他们福晋惊坐而起的前面片刻功夫,从睡梦中惊坐而起抱着肚子激动莫名。
有些人甚至激动到忘乎所以,连肚子疼了好一会儿都没发现,还是侍候的宫人沾了满手的濡湿察觉到不对劲儿,抬起手一看才发现端倪。
“血、血......”
八福晋的两个侍女看着满手的鲜血,再见八福晋好似中了邪似的抱着肚子笑个不停,壮着胆子揭开薄毯一看,鲜红的血迹不断从八福晋身下蔓延开来,在白玉凉席上格外刺目。
“福、福晋,快叫太医!”
八福晋被宫女的鬼号惊的回神,正准备出声呵斥,视线触及侍女满手的血迹,反应过来看向身下不停蔓延开来的血迹,这才感觉到肚子坠疼的厉害。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太医!”
八福晋这凄厉的一嗓子不比之前玉慧那一嗓子音儿小,声音传出去老远。
刚跑到三所门口的王太医,以及送王太医的小夏子跟两个粗使太监都被吓得脚步一顿,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四所,然后不约而同的撒丫子狂奔。
三所正殿,睡得死沉的桔儿小姑娘被隔壁的惨叫声吓醒,看见自家额娘就在自己身旁,迷迷糊糊的偎了过去。
“额娘?”
李空青刚被年枝几个拉着洒了柚子水换好寝衣来到内室,见状将小姑娘小小的身子搂在怀里,轻拍着柔声哄道。
“桔儿不怕,隔壁八婶婶练嗓子呢,我们不管她,继续睡啊!”
桔儿小姑娘被自家额娘圈在怀里,哄了不过片刻功夫就又沉沉的睡过去。
困得不行的李空青见小姑娘睡了,打了个哈欠也进入了黑甜乡,母女俩睡眠质量贼好,完全不知道后半夜女人的惨叫声跟小儿的嚎哭声一直闹到天光渐明才消停下来。
七月的天儿黑的晚亮的早,等到桔儿小姑娘平日里起床的时间,太阳已经升的老高。
小姑娘迷蒙的睁开眼睛,见自家额娘还没醒,小嘴凑到自家额娘脸上亲了一口,又伸出小手轻轻的摸上自家额娘的肚子跟弟弟打了个招呼,才朝候在一旁的颜枝跟春雨伸手。
两人看着小姑娘的动作心都化了,颜枝轻手轻脚的将小姑娘抱起来递给春雨,春雨放轻脚步带着自家主子到隔壁去洗漱用膳。
桔儿小姑娘换上针线上的人连夜赶制出来的小褂小裤瓜皮帽,活脱脱一个秀气男娃便出炉了,小姑娘用了早膳,抄上小鞭子便带着春籁去找自家叔叔玩儿了。
十四阿哥爷昨儿回去被十三阿哥爷拉着叨叨了老半天男娃女娃的区别,今儿一大早准备去接人,又碰上东所那边不太平,被十三阿哥爷拦下了,失约于自家侄女的十四阿哥爷早上温书用早膳都不得劲儿。
心不在焉的用完早膳,十四阿哥爷蔫蔫的跟十三阿哥爷回到学斋,赫然就见自家侄女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摆弄一个鲁班锁。
看着凳子上坐着的小不点,十三阿哥爷脸皮一僵,十四阿哥爷则是精神一振,快步走过来瞅着自家侄女今儿这装扮,拿起自家侄女搁桌上的小鞭子乐道。
“爷大侄儿来了,你额娘许你跟我们玩儿呢!”
桔儿小姑娘高兴的朝自家叔叔挥手,然后肯定的点点小脑袋,复述自家额娘昨儿说的话。
“小娃娃,玩儿,额娘教!”
十四阿哥爷完全跟自家侄女交流无障碍,闻言惊奇的看向小不点。
“你额娘还会耍鞭子呢!”
小不点肯定点头,掰着小手给自家叔叔数道。
“鞭鞭、弹弓、陀螺、环环.......都会!”
“是嘛,你额娘........”
十四阿哥爷挨着自家侄女坐着,叔侄俩亲亲热热的说着话,全然没注意到一旁的十三阿哥爷脸上的表情都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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