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认同的加深与教皇的注视

日月轮转,训练场上的汗水与默契,悄然编织着无形的纽带。云清辞与黄金一代的相处,早已褪去了最初的生疏与试探,变得越发自然融洽。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小心翼翼对待的、沉默而神秘的小师妹,而是真正融入了这个由天才构成的集体,成为了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训练间隙,四人常常围坐在场边的石阶或树荫下休息。这时,云清辞偶尔会主动分享一些比比东在指点她修炼时,说过的那些可以外传的、关于魂力运转、精神力凝练或者身体协调性的小技巧。她并非照本宣科,而是会用自己理解的、更浅显的方式转述出来。

“……老师说过,魂力在流过‘肩井穴’的时候,不能太急,要像小溪水绕过小石头那样,轻轻地转个弯,不然会撞得自己不舒服。”她一边说,一边用小手在自己瘦小的肩膀上比划着,模仿着魂力流转的轨迹。

这些来自教皇陛下的亲自指点,哪怕只是最粗浅的皮毛,对于胡列娜三人而言,也是极为珍贵的经验。他们往往会认真聆听,结合自身情况加以印证,时常会有茅塞顿开之感。邪月会在心中默默推演,优化自己的月刃发力;胡列娜会尝试调整精神力的细微操控;就连焱,也会琢磨着如何将那种“绕过去”的柔和理念,融入到他狂暴的火焰魂力控制中。

作为回报,胡列娜也会兴致勃勃地跟云清辞讲述武魂殿内的一些趣事,或者她随队伍出行时听闻的大陆见闻。

“清辞师妹,你知道吗?上次我们去星斗大森林外围执行任务,遇到一只百年份的‘幻影猫’,可狡猾了,差点把焱耍得团团转……”胡列娜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引得焱在一旁大声抗议,气氛活跃。

“还有啊,天斗帝国皇室的礼仪可繁琐了,听说他们吃顿饭都要换好几套餐具,哪像我们武魂殿,实力才是根本!”她的话语中,带着身为武魂殿一员的自豪感。

“七宝琉璃宗的那个宁宗主,据说是个很聪明很厉害的人,把宗门打理得蒸蒸日上……不过肯定比不上我们老师!”

通过这些轻松的闲聊,云清辞对武魂殿这个庞大组织的运作方式、内部氛围、以及它在大陆上的地位和影响力,有了更具体、更生动的认知。她了解到武魂殿为平民魂师提供了觉醒和上升的渠道,维持着大陆大体的秩序(至少在明面上),与两大帝国和各大宗门之间存在着复杂而微妙的博弈。

这些认知,如同涓涓细流,不断汇入她的心湖,让她对武魂殿的了解和认同感,在不知不觉中逐步加深。她开始隐约明白,为何有如此多的魂师愿意汇聚于此,为何比比东能够执掌如此庞大的势力。这里拥有资源,拥有秩序,更拥有通往更强道路的可能。

而这一切认知和认同的源头,都无比清晰地指向同一个人——那个在风雪之夜将她带回,给予她名字、身份、庇护和悉心教导的紫衣女子,比比东。是因为她在这里,所以云清辞才会愿意留在这里,接触这些人,了解这些事,并慢慢地、不由自主地,对这片土地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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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殿,书房。

比比东处理完一批关于边境魂师摩擦的紧急公文,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她放下沾染朱砂的笔,身体微微向后,靠在宽大冰冷的椅背上。目光习惯性地投向窗外,越过层层殿宇,仿佛能穿透空间,看到后方那片熟悉的训练场。

她虽不常亲临训练场,但那里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的感知。忠诚的暗卫会事无巨细地将云清辞每日的表现、言行、以及与黄金一代的互动记录成册,呈递到她的案头。而她自身那强大无比的神识,也时常会如同无形的微风,悄然拂过训练场,捕捉着那里的气息与波动。

此刻,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暗卫报告中描绘的场景,以及她神识偶尔捕捉到的片段:

云清辞在焱烦躁于魂力控制时,用“哄睡觉”的稚嫩言语,巧妙地引导他找到了适合自身的练习方法;她在胡列娜好奇追问如何看穿精神干扰时,用“颜色淡一点点”的单纯感知回应,既展现了天赋,又守住了秘密;她与邪月进行基础剑术切磋时,那看似简单却暗合至理的动作,连邪月都为之叹服,说出“受教了”三字;她与胡列娜分享自己的修炼心得时那份不藏私的坦然;她听着胡列娜讲述大陆见闻时,那双灵眸中闪烁的专注与思考……

这一切,都清晰地呈现在比比东的感知里。

她看到,这个孩子并没有依仗自身惊人的天赋而目中无人,也没有因为教皇弟子的身份而骄纵跋扈。她用的是最“笨”的办法——凭借那份超乎常人的洞察力,在最恰当的时机,以最不引人反感、甚至带着孩童天真烂漫的方式,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润物细无声地融入团体,赢得了那三个心高气傲的天才发自内心的认可与维护。

这份远超年龄的智慧、沉稳与分寸感,让比比东在警惕之余,也不由自主地升起了浓浓的欣赏。这绝非凡俗孩童所能拥有。她几乎可以肯定,云清辞的来历绝不简单,那失忆的背后,必然隐藏着巨大的秘密。然而,看着报告中描述的她与胡列娜、邪月、焱相处时,那偶尔流露出的、符合年龄的浅淡笑容和放松神态,比比东心中那“此子不凡,需严加掌控”的念头,虽然依旧清晰,但其边缘,似乎也悄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这个孩子,就像一颗投入她死水般命运中的异数之石,激起的涟漪,正在扩散到她生活的方方面面。

夜晚,月华如水,静静流淌在云清辞所在的小院。

她没有入睡,而是独自坐在院中海棠树下的石凳上。夜风带着凉意,拂动她额前的碎发。她闭上双眼,脑海中如同走马灯般回放着日间训练的每一个细节。

她在反复推演,如何将自己所知的修真界粗浅身法、眼力技巧,更好地与这个世界的魂力体系相结合,在不暴露根本的前提下,最大化地提升这具身体的实战能力。那些在邪月等人看来神乎其神的身法步法,在她眼中,不过是“随风柳絮身法”亿万种变化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丝皮毛,经过了她精心拆解和伪装后的产物。而看穿能量薄弱点的能力,更是她强大神识最基本的一种运用。

“此界规则虽异,然能量运转,万变不离其宗。”她心中默念,“需得更巧妙地融汇,方能于此处立足,更快恢复。”

思绪流转间,胡列娜讲述大陆见闻时神采飞扬的脸庞,邪月冷峻面容下偶尔闪过的认可,焱那直爽热烈的承诺……这些画面也不期然地浮上心头。

她缓缓睁开眼,望向不远处那座在月色下更显巍峨与神秘的教皇主殿。殿内灯火零星,她知道,那个人或许还在处理着仿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公务。

一种明悟在她心中清晰起来。

正是因为比比东在那里,正是因为她是武魂殿的教皇,自己才会安然留在这里,愿意去接触胡列娜他们,愿意去了解武魂殿,甚至……开始对这里产生一丝若有若无的归属感。

是比比东的强大,给了她初期的庇护;是比比东的教导,为她指明了此界的修炼之途;是比比东的存在,让她接触到了武魂殿的核心圈子,拥有了这些……可以称之为“同伴”的人。

这一切的因果线,最终都缠绕在那一道紫色的身影之上。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对于比比东,她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最初的利用与戒备。那是一种混杂着感激、欣赏、探究、心疼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尚未完全明晰的、想要靠近的复杂情感。

与此同时,教皇书房内。

比比东并未像云清辞想象的那般仍在伏案工作。她站在巨大的琉璃窗前,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以及夜色中隐约可见的训练场轮廓。

鬼斗罗鬼魅如同融入阴影的存在,静立在她身后不远处,用他那特有的、带着几分阴冷的声音汇报着:“……今日训练,云清辞与圣女、邪月、焱相处融洽,并无异常。其对魂力控制、身法运用颇有独到见解,曾出言指点焱,效果显著。圣女与其交流甚密,邪月亦对其基础武理表示认可。”

稍早一些时候,菊斗罗月关也曾来过,语气中带着难得的轻松:“陛下,您带回来的那个小丫头,可真有意思。问的问题古灵精怪,有时却让人哑口无言,是个灵秀的孩子。看她与娜娜他们处得不错,老夫瞧着也欢喜。”

两位封号斗罗,一冷一热,却都给出了正面的评价。

比比东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回应。她的目光依旧落在窗外,仿佛能穿透黑暗,看到那座独立小院里,此刻正坐在海棠树下凝望主殿的小小身影。

暗卫的报告,鬼魅与月关的评价,以及她自己神识所感知到的一切,都清晰地指向一个事实——云清辞,这个她一时兴起(或者说,被那声“神仙姐姐”触动)从雪地里捡回来的孩子,正在以她自己的方式,悄然而坚定地在武魂殿这片土壤中扎根。她不仅凭借匪夷所思的天赋赢得了重视,更用她那远超年龄的智慧与恰到好处的“纯真”,赢得了身边人的真心接纳。

这个变数,已经完全脱离了她最初的预期,正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发展。

而最让比比东自己都感到有些困惑的是,对于这种变化,她似乎……并不排斥。

甚至,在听到月关说“处得不错,瞧着也欢喜”时,在听到鬼魅汇报云清辞与胡列娜等人相处融洽时,在她神识感知到训练场上那份逐渐升温的友情与活力时,她那颗被权谋、仇恨与孤寂冰封已久的心,竟会感受到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意与平静。

这个孩子的到来,仿佛给这座冰冷华丽的教皇殿,注入了一缕不一样的生气。

“下去吧。”良久,比比东才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鬼魅躬身,无声无息地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书房内重新恢复了寂静。比比东依旧伫立在窗前,月光勾勒出她绝美而孤高的侧影。她的目光依旧望着训练场的方向,神色复杂难明,有审视,有考量,有身为教皇的理智与警惕,但似乎,也有一丝极淡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这个夜晚,两处相隔不远的地方,两个人,一个凝望主殿,一个注视偏院,心思各异,却又有某种无形的联系,将她们的命运愈发紧密地缠绕在一起。云清辞的根,正在武魂殿的土壤中悄然蔓延,而播种之人,此刻正立于权力之巅,默许着这一切的发生。变化的种子已然深种,只待未来某个时机,破土而出,长成足以影响所有人命运的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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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辞映东:教皇的掌心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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