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有个夜视，周希是不是……”看错了。凌事宜没把话说完。
小女孩冷笑一声：“这就证明你们需要我，不是吗？”
“你们不用有负担，就算不跟你们走，她也是要自己走的。我实在没办法带着她。”周群还在耐心劝说。他的女儿他清楚，自天赋显现后，从来只有别人听她的，没有她听别人的。昨天知道飞机走了后，小孩就一直闹着要自己走，眼下能有一对靠谱的夫妻同行，他已经觉得谢天谢地了。
其实凌事宜已经听恍惚了，还沉浸在上一个问题里，最强，真的吗？
一直没说话的赵家一忽然开口：“我们可以带上，但是真到危机时刻，我们也做不了更多。”
带上周希的好处无疑是巨大的，他们有了枪支，有了智脑，这个智脑不仅知道更多关于末世的情况，还能帮助小宜进步。但如果遇到了危险，他们更希望保护彼此，而不是一个别人的孩子。
他知道这话小宜说不出口，她尽职尽责那么多年，虽然周希只当过她一个月的学生，但现在周希叫这一声老师，小宜就会把自己绑架上去。当年不曾把谁放进眼里，现在就愿意乖乖叫老师，怎么不是脑力变异人的算计呢？恐怕在见到小宜的第一面，她就把一切都算好了。说起来是彼此利用，但先动心思的，却是这个在别人眼里人畜无害的小女孩，这让他怎么不防？
在“学生”的身份保护下，周希让小宜放松了太多警惕。
周群和周希听懂了他的意思，纷纷点头，表示没有问题。赵家一也并不想和一个小女孩计较，戒备地瞥了她一眼，对周群说道：
“一个小时后出发，我们在车里等你们。”
凌事宜和丈夫二人在车里等待，她渐渐理清楚了事情中的关联。她想起昨天自己在帐篷中对于自己吸收辐射能量和发烧之间的猜测，周希那样说，是因为她的能力增长会比别人快？但是夜视再发育，还能发育成眼射激光？
“小宜，”赵家一迟疑着开口，“就像我说的，我们尽力就行，你不要对周希太掏心掏肺，她是脑力变异人，她若算计我们，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知道的。”凌事宜握住丈夫的手。从她都敢打军部警卫员的主意偷枪那一刻起，她就蜕变得目无法纪。都目无法纪了，那点职业道德，也不以为意。
赵家一放下心来，打开手机搜索枪支知识。
周家父女来得很准时，两人身上一人一个大包。
周群把自己身上的大包打开，里面步枪、冲锋枪、机枪、手枪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把狙击枪。
“时间短，我只能搞到8个。机枪和狙击枪应该只有你能用，我看你体格可以。手枪的话，周希使得不错，但我没有给她，你们放心。”周群作为父亲，也是能想的都想了。
“谢了。”
赵家一从车窗接过包裹，放到凌事宜脚下。
“上车吧，后座还有一只猫。”
周希闻言眼睛一亮，在发现饭团是体力脑力双进化后，更是把老父亲忘到一边。简单挥手，就算和周群告别了。
周群也不见伤心，依然沉稳地和赵家一交谈。
“越往北，通讯基站就破坏得越严重，可能网络登不上，电话也打不出去。周希的包里有一支卫星电话，能直接打到酒泉的基地。快到的时候，你们就可以让那边基地的人来接她了。祝你们好运。”
“我们会的。再见。”
“再见。”
再见也是祝福。
周群目送车辆离去，直到什么都看不见，才慢慢地走回去。他是军人，一个不打算叛变的军人，他有自己的使命。他的女儿也有。
车辆离开A市，沿着G40往滁州方向驶去。
“饭团的猫粮见底了。”
离开家不过一星期不到，原本预估能吃一个月的量，在饭团每日俱增的体型中，化为泡影。
“它不需要吃猫粮。”周希看着大口吞咽的猫，丝毫不畏惧，拨开饭团的嘴皮子，看了下牙齿。
“辐射能量强化了它的全身，包括牙齿，它可以撕咬绝大多数的动物。野生动物里本来的寄生虫，细菌在新太阳辐射下，都没有存活能力了。”
凌事宜答道：“我们之前给它吃过变异兔子。如果让它自己下车打猎，未免耽误时间。”
“它都快有整个车后箱大了，能耽误什么时间？”周希对这两人无语，“等车装不下的时候，你们想过怎么办吗？”
凌事宜被问得卡壳，她还真想过：“我准备偷一辆房车。”
“那房车也装不下的时候呢？”
“到时候应该到戈壁了，视变异的情况再决定吧。”
提到变异，车里的气氛都凝滞了一下，周希收回摸饭团的手，直视前方：“你们想问什么，可以问了。”
“是不是，脑力变异人可以看出别人的能力？”凌事宜并没有立刻问周希关于“强不强”的问题。她有自己思考问题的逻辑，并不想依靠周希走这一路。
会问这个问题，有两个原因。一是当时和王教授一路，王教授看她的眼睛里只有赞赏，反而对饭团和赵家一有特殊反应。但是她有夜视能力后，周希就对她产生了兴趣。二是当时周希说过，“脑力变异人之间能彼此感应到脑波。”
“绝大多数人。”周希很严谨地给出了答案，“受辐射影响的人身上，会有辐射波，特殊能力越强，对应部位的辐射波就会越强。”
“比如饭团在我眼里，全身都会有比较弱的波动，但大脑附近则很强。凌老师你，全身都散发着很强的波，然而你并不是体力变异，我猜，你的特殊能力应该和目前所有人的都不一样。”
“至于你，”周希走后视镜和赵家一对视一眼，“你全身，都没有任何波动，你这样的人，军部刚好也有一个，他们称他为，‘绝缘者’。”
赵家一一脚急刹。
凌事宜和周希因为系了安全带还好，饭团撞到前座的椅背，很大声地“喵”了一声。也就是它现在皮糙肉厚，不然要给铲屎的一爪子。
“ 1！”
赵家一看到小宜的眼睛里的担忧和自己很糟糕的脸色。
“我没事。”他艰难地试图消化这个消息，重新发动车子。
周希依然是面无表情：“你也不用太悲伤。能免疫新太阳辐射，也是一种能力，至少你还能繁殖。目前也没人确定，不断变异到最后，会不会爆体而亡。”
赵家一想骂脏话，可周希到底是未成年女孩。他狠狠地憋住，只无声地用嘴型说道：“艸你大爷！”
凌事宜也没想到周希直接把一切都说了。
她本想说点什么安慰丈夫，可是她仍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如果赵家一身上没有任何波动，为什么王教授没有说呢？为什么王教授最后会对两个没异能的人说这一路他们可以做到呢？
车里一直到沉默到晚上。
周希有自己的睡袋，凌事宜和赵家一依然睡帐篷。
“明天我们早些出发，到县城中心去一趟，补给（抢劫）一些东西。”
“好。”凌事宜有点想哭。
“别哭，小宜。”赵家一用大拇指抹掉妻子的眼泪，“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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