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云合破,这是方青折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这是某种丹药?”
男人道:“这是一种阵法。”
“用做什么的?”
男人却不再回答了。方青折猜测这其中必有颇深的内情,对方肯定不想自己多问,却听男人道:“你想逃出去?”
方青折一怔:“前辈方才不是说……”这人变得好快,真是心思难测。
男人却好像不记得先前才说的狠话了,道:“这锁链是我亲手打造,若是由我亲自发动,就是元仙大能来了,也未必能解。”
方青折心道,那你还不是被自己造的锁链铐了。
男人道:“不过被那些蠢货用来,威力尚不足原本的一成,倒是你的幸运。”
他伸过手来,摸索着方青折身旁盘绕的锁链,对方青折道:“你打坐,按我说的法子周天运行。”
穷途末路,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方青折按男人所说盘坐下来,又疑惑道:“若是被那些人看到……”
男人呵呵冷笑道:“这石室本是为压制你我灵力所造,只不过用通明石这样一隔绝,他们外头的神识也不能渗入其内,你放心好了。”
方青折闻言,便暂且安心,照着男人的指点,合眼运转丹田。
起初还是同原先一样,经脉中半点灵力也无,但慢慢地,方青折发现自己的经脉居然通过周身大穴,和身上绑缚的锁链连接了起来!
原本是困缚他的锁链,此时反倒成了为他提供灵力的源头,那灵气一丝丝渗透进他的经脉,成功地在体内运转了起来。
耳畔传来男人的声音:“为免掌控机关之人发现异样,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不过聚少成多,这样运行个两日,便有足够的灵力冲破咒纹。”
伴随着灵力在经络中流动,方青折的灵识也铺展开来,终于稍稍越过石壁,尝试着不引起警觉地查探外侧的情况。
这时他的神识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方兄?”
方青折用了一个呼吸的时间认出来这声音的主人:“云空?”
那声音立刻兴奋起来:“是是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也在这里!啊……不对,你也被抓了,你是何时被抓的?那些人竟然连你都能打过……”
这叽叽喳喳的语气,是他认识的那个雀修无疑了。
方青折没想到,囚禁他们的这间石室旁,还是一间石室。只不过云空是怎么感知到他的?
云空:“方兄你必定是用了我送你的那碧心丹,那丹药中有我的一点心头精血,故而你的灵识一到,我便心有所感。”
他如此说,方青折也觉着右手小臂的一处经络,正随着二人的对话,轻轻搏动,竟是通过当初残留在他体内的这一点妖修心血,在两人之间建立了某种联系。
方青折道:“你怎么会被抓到此?”
云空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我是为寻你而来的。”
原来云空为了找他,先是去了玄苍,又听说他南下,于是一路追到了峨眉州。
入了峨眉州不久,他在客栈中遇到一群人,言语举止与旁人不同,却又恰巧听见他们谈论到方青折。
云空心生疑窦,便暗中跟随这群人,发觉他们亦是往云梦泽而来,担心他们要对方青折不利,便加快脚程想赶来云梦泽给方青折报信,没想到反而被围截,关进了这石室。
方青折听他叙述,仍是推测不出那群人的来历,但似乎并不是寻常的仇家,便问道:“你是为什么来找我?”
云空沉默了下道:“谈师姐她……被人害死了。”
谈明月死了?方青折一惊,她可是在燕乌集阙之中,居然还是被人下了杀手?
“是我们大意了,以为那些宗门的人走了,谈师姐就该安全了,却没想到……”
谈明月是被毒杀的,只是喝了一碗药汤,云空得到弟子传话赶来时,谈明月浑身经脉萎缩,只来得及在他怀中喘上最后一口气,便身陨了。
临死前,她拼力把嘴凑到云空耳边,说了一句:“玉琥珀……玉琥珀!论剑大会……”
方青折听云空说完,一时之间也摸不清头绪,玉琥珀指的是什么,又与论剑大会什么相干?
他正思考,却听神识中云空道:“方兄!我有个办法,或许能帮你脱困。”
方青折回神道:“什么?”
云空道:“这些人擒住我之时,特意在我身上加了道符咒,让我不能化形,我猜想,这锁链能困得住人形修士,但若是化形为鸟兽,便不起作用了。”
方青折精神一振,他身旁就坐着个对这锁链了若指掌之人。
他把这话问了出来,男人道:“并不是困不住,而是这些蠢材无用。”
那就是云空的办法可行了?可云空被锁链压制了灵力,更无法解开符咒。云空却道:“不是我,而是你,方兄。你体内有妖修心血,我再将幻形的法诀传你……”
方青折按照云空所传的法诀,灵力在体内周天运转一轮,忽然觉得身子一轻,周身一空,视野陡然放大。
“成功了!”云空惊喜的声音消失了。
因为方青折化作了鸟雀的身形,所以灵力与神识也一并用不了了,两人之间便断了联系。
他溜溜达达地从锁链之间跳出来,仰头,对上旁边男人的双眼。
这石室密不透风,要逃当然也不是现在,方青折默念心诀,正要再幻形回去,却见男人伸手,按在石壁上的某处。
只听沉沉的一声响,也不知男人用的什么巧劲,一块石砖凸出,被缓缓拉开。
这石室本就是为了囚禁修为高深之人而筑造,因此旁人以为,只要将被囚之人的灵力压制住,自然肉身无法逃脱,却没想到会有人在这石壁上动手脚。
方青折眼前一亮,跳到男人身旁,也不知道雀儿两颗黑豆似的眼睛,能不能传递他表达感激的眼神。
男人道:“出去之后莫要逗留,走得越远越好,你孤身一人,抵不过这些人的伎俩。”
见小白雀乖乖点头,他垂眼顿了顿,却没再多说什么,将砖石彻底拉开。
方青折扑腾两下翅膀,飞了出去,面前却是一片茂盛的草丛,恰好替他打了掩护。
这石室却半嵌于地面,入口处有人看守,但筑造石室的通明石在表面形成一层护罩,阻隔了内外的灵识探测,因此方青折这样出来,竟是无人发觉。
他以这鸟雀身体悄没声地飞到枝头,回头看那石室,只见四周看守行走的,正是那日拦截他的那些黑衣人。
当务之急是回去和沈重等人会合,把事情告知沈重,以免他们担忧自己下落,也中了这些人的圈套。
再想办法回来救云空,还有那位助他的前辈。
只是不知道眼下所处,究竟是哪里?
这是一座颇大的宅院,方青折怕人发觉,都寻的人少僻静处飞,然后鸟雀视野有限,辨不清方位,兜兜转转,居然绕到了宅子的后院。
他不经意往下一看,却没想到出现了一张熟面孔。
沈怜心正坐在廊下。她一身劲装打扮,旁有侍女奉茶,台阶下立着一群低头垂手之人,似乎都是她的属下。
是她?做这一切的人是她?
方青折不由得停了下来,躲在院墙一角葱茏的枝叶后面,听沈怜心与属下说话。
过了一阵,有一个黑衣人进院来,向沈怜心半跪行礼。
沈怜心道:“如何?”
黑衣人道:“收了东西,但未曾表态。”
“是那竹剑还不够证明?”台阶下一名属下向沈怜心道,“郡主,依我说,不如砍下那姓方的一只手来送去,这他总不会不信了!”
方青折一凛,这人说的是他?若真去砍他的手,他逃走之事岂不暴露了?
这些人砍下他的手,又要去送给谁?
沈怜心啜了口茶道:“不急。沈重此人,性情难测,若做得过了,平白把他惹怒,反倒得不偿失。”
沈重?方青折心中一紧,这些人抓住他,是为了挟制沈重?
沈怜心又问那黑衣人:“你把话带到之后,沈重等人可曾走远?”
黑衣人道:“不曾,他们还在原地。”
沈怜心轻笑一声:“这便是奏效了,想必那头此刻,正进退两难呢。”她对黑衣人道,“你再去带话,就说,请沈圣君早做决断,否则,我们也只好动一动方公子了。”
黑衣人领命而去。方青折不明白沈怜心为何将沈重唤作“沈圣君”,但也来不及细思,抓住机会,远远地跟在了那黑衣人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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