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阿照篇(18)

那日后我便与哑郎拉开了距离,如今已是槐月?,我不能再贪恋此间温暖而放任自己滞留在临遥了。

推辞过玥姨满君他们几回,槐月初三一早,我便收拾好行囊准备架着逐日奔赴南疆步继。

玥姨与满君早早便等候着我,就连这几日一直忙碌的政伯也回到了风云小院。

与他们一同吃罢早膳后,玥姨拿了一个包裹递给我,“阿照,这是我备下的一些干粮,里面还有一个水囊,你带着路上吃。”

我双手接过,手里深色的包裹沉甸甸的,玥姨为我准备了很多吃食;且……我低头瞧了眼严严实实没有半点松散的物件,她将包裹扎的也很紧实,“谢谢玥姨,这些天,让您劳心劳力……”

“说这些道学?话作甚?”玥姨拍拍我手臂,“左右你我他都免不了吃住行,不过顺手而为,何来劳心劳力?”

我们边走边说着话,及至拴着逐日的树前,我没有立刻去解开绳子,而是对着玥姨与政伯施了大礼,“不论如何,阿照都应感谢玥姨政伯。”

“你呀,”玥姨摇摇头,又道,“他你要感谢什么,都没见过几面。”政伯闻言讪讪,我会心一笑,为他们与我父母一般的深厚感情而称羡。

“怎会呢,政伯也很好,不过,”我笑笑,“不过阿照最喜欢的肯定是最最温柔的玥姨了。”

玥姨闻言颇为得意的朝一旁的政伯满君昂了下下巴,“那是自然,不然我可不依的。”

几人在风云小院外交流着,满君拽拽我衣袖,他今日难得没有头戴抹额,而是在额间点了朱砂,此之谓“点颊”。

不同于抹额的温润,这点颊衬得满君活泼明媚。我自知这是为帝佑氏额间的印记,只是不知他是何种形状的印记。

视线掠过之处是额间佩着花钿的的玥姨,那日我醒来时便见到她额间是赤金的凰印记。

不过虽有好奇,我却并没有去问,只抬手拍了拍满君肩膀处,“满君,这些日子与你相处我很高兴也很欢喜。”

“我也是,阿照哥哥,”满君语气略有沉重,他到底还年幼,面对分离这样已是能做到的最好的状态了,“阿照哥哥要记得回来临遥,到时候我们再去抱小兔……”

心上似乎被羽翼划过,柔软的不可思议,“当然,我还和满君约好了同去赛马,满君可不能懈怠。”

满君点点头,“我会努力的,一定不辜负阿照哥哥期望。”

“满君不辜负自己便好,我不会负约的。”我将手伸过去,头一次以尾指与满君约定下诺言。

转身解了拴住逐日的绳子,它亲昵的蹭了蹭我,我抬手在它额前抚摸,然后回头对他们说道,“那阿照就先行离开了。”

“阿照,我说的话或许不好听,但还是再说一次吧。”玥姨踌躇一隙,“那些药草乃身外物,阿照就算去寻,首先还是要顾着自己的安危。阿照若有什么意外,那些对未来的期许也不过是妄谈。 ”

政伯颔首肯定,“是啊,阿照你好好的,才是有无限可能。”满君没有说话但连连捣头附和玥姨与政伯。

“阿照省得了,”玥姨从我未去境岛前便说过,而去境岛后他们也不赞同我太过“莽撞”的行为,“接下来定以自身安危为重再去寻所求。”

玥姨与政伯颔首,他们没有多说,相携着满君与我挥手告别。

离别总太过沉重,我不欲为此过多缠绵让两方都浸入愁绪中。翻身上了马背,我挥挥手臂留下一句“下次再见”便驱策着逐日离开了。

哒哒哒的马蹄声在林深处响起,我还未出临遥的地界,但我知这片树林的尽头,或许有一人在等候着我。

“吁——”

逐日仰着马蹄腾空后落下,似乎是见到了旧友般,虽然听从我的指令停下了飞扬的马蹄,但却还是晃着碎步来到另一匹马的旁边。

那是一匹黑马,谓之青骊。

马背上那人似乎候我多时,他本看着前方无际的野地,只待逐日靠近时才偏头看过来——那张脸上依旧戴着半截面具。

“郎君,”我向着哑郎颔首致意,“我就知你会来送我。”

哑郎嘴角微微牵起又放下,他踟躇片刻从身边拿起一油纸包好的纸包递到我面前来。

我没有伸手去拿,而是定定的看着他。余光中他拿着纸包的手指蜷缩一瞬,到底还是没有收回去。

哑郎默默无言,他执拗的将纸包横跨在我与他之间。逐日与青骊正在亲昵的用吻部交流,而我与他却不如各自的坐骑那般松快。

半晌后,哑郎依旧将那纸包递着,另一只手却从怀里找寻一番,而后摸出一块方方正正的…纸张。

或许是害怕我连纸张都不接过,哑郎他并没有将叠的方方正正的纸张递给我,而是艰难的用闲余的手抖落起纸块来。

待叠好的纸张因抖动而平展开来后,哑郎将有字的那一面面向着我,他黑漆的眼神中似乎写满祈求。

我本就不是郎心似铁的人,触及到他炽热的眼神已是抵不住,如今用上他用了“软”,我就更加没有余力再去拒绝。

低头瞧过去时,那张因哑郎而弄得皱皱巴巴的纸张上只有几个字,————“对不起 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我倾身过去,食指与长指之间赫然多了点东西,是方才哑郎手上的纸张,“郎君何意?怎么好像阿照欺负了你似的,”我晃晃手里的纸,纸张发出轻微“哗哗”的声音。

哑郎摇头,见我拿了纸张后,似乎松了口气,他约莫是看到希望,将还在手里的纸包往我这边凑了凑。

那张被我拿过来的纸张被我又叠好,此刻还在我的手心里攥着。我瞟了一眼无言的哑郎,他眼巴巴的瞧着我,生怕我拒绝了他。

心里叹息一声,我接过他手上的纸包,转身塞进了玥姨为我准备的包裹里,“多谢郎君。”

哑郎有些失望,更多却是高兴,他摇头看着我。

我狠狠心,终于还是说了不得不去说的话,“郎君,希望下次来临遥时,能喝到郎君的喜酒,”我扫了眼他僵硬的先前还笑着的嘴角,“届时我会带着我的妻来讨一杯酒喝……”

我转头看着前方,哑郎他像失控般拽住我的衣袖,只力道依旧如从前般的轻微。

手掌被我虚握成拳,我心上鼓鼓的,暗叹自己果真做不了这样的事,最终还是偏头看向哑郎。

及至他双眸,惊觉哑郎竟红了眼眶。

我欲推拒他的手停滞在半空,好半晌才找回丢失的魂魄,“抱歉郎君,可你知道的,阿照已有妻,”我最终还是将他放于我臂上的手拿下来,“郎君,你是阿照的救命恩人,……阿照结识郎君这样的挚友,是阿照之幸。”

哑郎半张着嘴巴,他喉间动了一下似乎要开口说话。我将食指抵在自己唇前,极轻的摇头,他与我之间,开头时既没有开过口,那么此厢告别也不必破例,“郎君,我该离开了。我们有缘再见。”

我没再去看哑郎的动态,也不敢去看方才他湿润的眸子是否真落下泪来,只将还在会晤的两匹马儿无情地拆散,而后架着逐日往南面奔去。

哑郎一直在原地没有离开,而我背后那道目光在很久之后似乎还牢牢地钉在我身上。

但我没有回过哪怕一次头,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纠纠缠缠不如折断不该有的期冀。

若下一次来临遥,若有幸则可与哑郎如好友般重聚,若不幸则只能相忘于江湖。

小小剧场:

哑郎(眼睛湿润)(眼睛通红)(隐忍收手)

阿照(害怕)(虚张声势)(颤颤抖抖大喊):我不造啊!我回头看的时候他就这样了!真不是我欺负他的!清汤大老爷明鉴哇!

(掉落剧场与正文无关)

1.槐月:农历四月

2.道学:指古板迂腐的人。这里意思是“不要说那些虚的”(应该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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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说温柔美丽的玥姨,但感觉可能会有点轻佻(?)所以

本来想下马分离的但……想了想还是别了吧,与哑郎这部分写的和预期的不太一样,算。

忘了说,一个重点:哑郎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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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开启新地图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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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阿照篇(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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