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有医师,不若我们让医师给阿渠瞧瞧。”
……
他果然没叫众人失望,所言皆是废话,眼疾若是好治,她一早便治好了,又怎会轮到章家军的医师。
贺应渠讪笑,“阿岳一番好心,我先谢过。”这病一时半会好不了,不如放弃治好的心思罢……
五人陷入沉思,该如何才能在短时间内让贺应渠找到风流眼的位置呢?
难。
难也要动起来!
五人找来几根竹竿,又在章巡的帮助下找了几条长裤,将长裤绑在竹竿上,中间围出一个洞,此洞便是风流眼。
五人一共做了六个,章巡率先踢了一脚,鞠球穿过风流眼,而后又将六对竹竿依次排开,章巡抬脚,球穿过六个风流眼,章巡一脸期待地望向贺应渠。
贺应渠知道众人都在为她打气,握紧双手,示意岳至发球。接到球一脚踢出,“啪”的一声,球撞在了长裤上,落在地上。
“要不然,多练几下?”
贺应渠点点头,接过岳至传来的球,根据他们说的方向,将脚微微向西转了下方向,又加了半分力气踢出,“啪”的一声,又落在了裤头上。
岳至源源不断地将球踢来,贺应渠根据方塘的指挥不断地调整力度、方向,终于在第三十个球时,贺应渠将球踢过了风流眼。
岳至用力地拍起了手,浮夸的表情好像贺应渠中的不是风流眼,而是状元。
另外三人也都一脸欣慰地望向贺应渠,贺应渠下意识地望向方塘,方塘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贺应渠一时信心十足,回忆着方才的力度与方向,想再次踢中风流眼。贺应渠出脚,球又“啪”地撞在裤头上,而后灰溜溜地落在地上,球是牛皮做的,十分有弹力,在地上弹了两下后滚到了方塘的脚边。
方塘捡起那个鞠球,望向贺应渠的目光略带担忧。
一旁的章巡随着鞠球滚落的方向走了过来,“她很强。”章巡想了想还是将后半句咽了下去,罢了。
多说无益,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方塘不知他说这话是何意思,但是他说得确实没有错,点了点头,知道章巡还未说完话,便耐心地等着,见他久久不答话,不由望了他一眼,而章巡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贺应渠的方向,贺应渠又中了一球,方才她已经连中两球了。
“阿渠,你真强!”
贺应渠也笑了起来,她好像真的找到最适合的力度与方向了。
“阿渠,来试试六个。”岳至将竹竿列坐一排。
贺应渠心中有些没底,她此时尚不能做到百发百中,就要练习更难的六球连中,贺应渠觉得自己做不到……
方塘听到岳至的话,见贺应渠在犹豫,便出了声,“阿渠。”
贺应渠循声望去,方塘却未言一语。贺应渠不由想起在靶场那夜,烛火通明,方塘立在贺应渠的身后,带着她找到靶心的位置,而后她又在第二天命中钱眼。是了,从前的坎,她都迈了过来,这个坎又有什么可怕的呢?若是失败,从新来过便好,漫漫长夜,她不惧疲惫,又何必畏葸不前?贺应渠不由望向不远处,众人眼神坚毅却面色柔和,他们都在陪着她。
有友如此,夫复何求?再来练上几天她也不怕!贺应渠抬眼望着那三丈高的球架,她的最终目标是那个位置,在达到那个位置前,她还有一段路要走。
贺应渠望着岳至脚上的鞠球,定定神,岳至发出球,贺应渠跳起来抬腿,“嗖”地一声,连穿六个风流眼。
“阿渠真乃神人也!”
贺应渠听到岳至的赞赏便知她做到了,一时间脑子有些懵,她竟然就这样做到了。
一旁的方塘神色微动,望着她略显单薄的背影微微出神。
岳至冲上来就要与贺应渠相拥,一旁的石勒和方塘一左一右,将二人拉开,石勒瞪了一眼岳至,警示意味十足。
岳至讪讪,“阿渠竟然这么快就能学会,真是天赋异禀,现在阿渠便将这将球踢向真正的风流眼罢。”
贺应渠顺着岳至的手望去,那三丈高的绳网连结的才是真正的风流眼。方才她已经踢中了风流眼,这个她定然也能中!
岳至将竹竿拆了,收了起来,又示意贺应渠,贺应渠点点头,跳起来接过岳至踢来的球,将球射了出去。
“嘭”的一声,鞠球又撞到了球柱上。
“阿渠,这次的位置大概向着西边偏了一尺,高度与风流眼是持平的。”
贺应渠点点头,岳至又传来球,贺应渠微微调整方向,未调整力气,“嗖”的一声,贺应渠将球踢过了风流眼。
进步之快令人咋舌。
她已经找到方向了,五人都笑了起来,贺应渠笑着示意岳至再将球踢过来,她还想再试一试。
下一球,贺应渠还是踢过了风流眼。内心一片欣喜,她有机会赢了。
“阿渠果真是最厉害的!”
贺应渠挠挠头,无论自己做什么,岳至都十分捧场,贺应渠谢不过来,颇有些难为情。
五人围在球架前,“这才练了一个时辰,为时尚早,”岳至略做思考,“不若我们五人踢一局如何?”众人当然没有异议,岳至故作疲倦,“给阿渠传了一夜的球,甚是疲惫,我便做一次校正,你们四人踢罢。”
四人站在一处,贺应渠与方塘二人似是粘在一起般,便由着他二人一队了。
“如此,便还是不踢球头罢。”众人点头,岳至示意,石勒发球。
方塘给贺应渠打手势,接过球后,将球传给贺应渠,贺应渠跳起,一脚将球踢进了风流眼,一旁的岳至为贺应渠欢呼,另一边石勒将球接住,传给章巡,章巡又将球踢进了风流眼,岳至又为章巡欢呼,一时间岳至嗓音响彻校场,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吓人。
双方踢得有来有回,鞠球从未落过地,似是看腻了,岳至困倦地打了一个呵欠。
没意思。
“你们能不能,踢得像话些?”
贺应渠不解,“这球从未落过地,我们这般还不像话吗?”
“有杀气些!”
无趣,有来有回当真无趣,还是相杀好看。四人不理岳至,依旧将球踢得有来有回。
几十个回合过后,贺应渠终于学会了方塘的一招卷日旋风。方塘见贺应渠的招式,笑出了声,“郎君学得甚是快。”
贺应渠心中却哼了一声,他用来用去便只有那么一招,就算是岳至来了,也能猜中他的心思。
“还是郎君教得好。”
方塘望着贺应渠,神色一片柔和。
这一切都落在章巡的眼中,漆黑的眸色仿佛同夜空一般,让人看不清楚眼底的情绪。
石勒接过球后将球传给章巡,但见章巡呆滞地望着对面,刚想出声询问,转过头又见方塘和贺应渠两人相对而站,也不像是踢球的样式……
“不若,我们回房睡了?”
三人游离的魂魄归体,石勒所言甚是,他们今日练了一天,早已疲倦不堪,且贺应渠已练成,今日也算是功德圆满,四人笑着应了。
夜色已深,章家虽说在饭食上亏待众人,但是这烛火却给得十分充足,虽说不上是亮如白昼,但是却足够让人看清十丈远的地方。
离开之际,贺应渠又对方塘使了个眼色,她的病本就不十分严重,白日里她喝了方塘拿来的药,这病便好了七分,午后又被祝佐激得精气十足,这病便好了九分,身体既然已好,便开始办正事罢!方塘见贺应渠对自己眨眨眼,痛快地点了头。
贺应渠甜甜一笑,方塘这才注意到贺应渠嘴边有两个小梨涡。
……
想戳一戳。
众人回到住处,夜空如墨,衬得星光点点,明日大概是个好日。
翌日寅时,贺应渠起了身,还未到后山便看到一个身影,贺应渠心中欣喜,跑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等我?”
方塘却对她摇了摇头,“山口有人。”
贺应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向着洞口望去,二人蹑手蹑脚地走到树后,山口处果然有两名守卫。
竟然连这个地方都不放过!贺应渠心中仿佛被油煎过一般,“章巡派了人手在这里,想来这山上定有乾坤。”她有些后悔没有直接跳下瀑布了。
“许是因为山上的猛兽。”二人只在山上看到过狼,狼向来是群居,山上肯定不止一只,方塘看了一眼贺应渠,幸好她只看到一只。
方塘拉走贺应渠,“无论如何,这条路莫要再走了。”
贺应渠的心仿佛从山崖跌落,一时间,她很想甩开方塘,但是又想到远处的守卫……等到二人离了后山,贺应渠一把甩开方塘,“郎君真是好威风,你说不走我便不走吗?”
方塘叹了口气,她知道贺应渠不会轻言放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让你换一条路。”山上的路危险太大了。
“那么敢请英明神勇的郎君大人为我找一条路,”贺应渠轻哼了一声,似是自嘲。“有什么路,能让我选?”贺应渠抬眼,如星一般耀眼的眸子被黑云遮挡,直直地盯着方塘。
方塘一瞬间有些失神,许多年前,他也见过这样的双眼,只不过……
是在铜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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