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应渠方回到房,姨母身边的小丫鬟又跟了上来。
“女郎,李家女郎送来了帖子,邀您明日过府一聚。”
贺应渠皱了眉,李家女郎?她与上京的女郎都不甚相熟……
银霜从小丫鬟手里接过帖子,递给了贺应渠。贺应渠接过,扫了一眼,是李嘉月叫人送来的。
她与李嘉月并无交情,为何会送来帖子?
银霜见贺应渠没有反应,忙问道:“女郎,李家娘子找你何事?”
“她要回青州了,约我明日一聚。”
“那女郎明日可要前去?”
贺应渠将帖子收了,对着小丫鬟道:“去回了李家的人,明日我会去的。”
银霜有些不解地望向贺应渠,贺应渠摇摇头。她二人确实不熟,但是与其去见并不相熟的表哥,她还不如去赴李家女郎的约,有此一约,她明日便也有了推脱方塘的借口。
*
翌日,贺应渠到了李家府宅。
李家发迹于青州,李家长房世居青州,二房在上京任官,是以李家的府宅十分气派,独居街北半条街,三间大门而立。门前小厮见着自己,连忙迎上前来,将自己引入府内。
进入院内,又有一小丫鬟带着自己过了垂花门。沿着抄手游廊一路到了李宅的后花园,还未走近,贺应渠便听到不远处少女的嬉笑声。
还未等侍女通报贺应渠到了,一旁的李嘉月便迎了上来,“阿渠你来了。”
李嘉月握住贺应渠的双手,望着身着远山黛骑装的贺应渠,不由叹道,“阿渠这身装扮好生威风,方才我望了好几眼,竟有些不敢认了。”
贺应渠抬眼,眼前的李嘉月笑意盈盈,一双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贺应渠心中不解,她二人不过见了两面,但李嘉月却好似与她相交多年一般……
“阿月,你在做什么?莫不是知道自己要输了,故而逃开了?”
一旁的郑璇笑着走了过来,望到李嘉月身边的贺应渠不由一愣,“阿月,她为何会在这里?”
李嘉月拉着贺应渠的手,走向郑璇,“我听闻阿渠从凉州回来,便给她下了帖子,阿渠好生厉害,不过一月,便从贺家女郎变成了贺将军。”
贺应渠望着李嘉月的眉眼,却什么也寻不到。
郑璇听到李嘉月那般说,冷哼了一声。
三人入了亭子,贺应渠这才望见,亭廊下还有一人,一袭淡黄色的衫裙,端坐在一旁,同一幅仕女图般。贺应渠认出此人是陆家女郎,陆杳。
陆杳望见贺应渠,对她行了一礼,贺应渠亦还了一礼。
“好了,阿月,这次没有二皇子相助,我看你怎么逃!”说着拿起笔,在桌案上沾了一层厚厚的墨,作势要朝着李嘉月的脸上画去。一旁的陆杳身形恍惚一下,又坐到了一旁。
耳边传来李嘉月“咯咯”的笑声,贺应渠下意识伸手挡住朝她而来的郑璇。
“阿渠,你快帮我教训她们两个。”李嘉月的脸从贺应渠身后冒了出来,顽皮地对着郑璇挤了一下眼睛。
贺应渠望着不远处的壶嘴,有些无奈。
原来她们三人在投壶,因着只有三人,李嘉月便与小丫鬟一队,怎料小丫鬟技术甚差,害得李嘉月被她二人甩在身后,三人有约,赢的人便可以在输的人脸上作画,贺应渠望着不远处,李嘉月马上就要输了。
李嘉月将手中的羽箭递给贺应渠,“阿渠,你快给她们一点颜色瞧瞧。”
……
“阿月你还是莫要挣扎了,没有了二皇子,看谁能救你。”郑璇说罢,挑衅地望了一眼贺应渠。
贺应渠未理郑璇,伸手一掷,羽箭稳稳地落在瓶中。
“哇,阿渠真的好厉害,第一箭就可以中!”
……
贺应渠不由想起了岳至。
眼见贺应渠中了一箭,郑璇不服道:“方一箭而已,阿月莫不是忘了,你还差三筹呢。”
贺应渠手里还有四支箭,若是全中的话,便可以替李嘉月扳回一城。
李嘉月不理会郑璇,望着贺应渠说道,“我相信阿渠。”
……
当真与岳至一模一样。
贺应渠收回神色,随手一掷,羽箭又投入壶中。
“哇,阿渠真的好厉害,第二箭也可以中。”
“运气罢了,我才不信,第三只可以……”
郑璇还未说完,贺应渠便将三只羽箭一齐掷出。
“叮。”清脆的一声,三只羽箭一齐掷入壶中。
就连端坐在一旁陆杳也站了起来,三人不顾仪态,张大了嘴。
“阿渠真的好厉害,三只羽箭也可以中……”
贺应渠却不理会李嘉月,学着郑璇那般挑衅地望了她一眼。郑璇气恼,将手中的笔扔了出去。
贺应渠走向桌案,拿起笔,满满的沾了一团墨,而后便向郑璇走去。
“女郎可还愿赌服输?”
郑璇望着脸色阴沉的贺应渠,心下不由怕了起来,却还是壮着胆子大声道:“女郎想要怎样。”
贺应渠举起笔,“只不过借女郎的脸一用,只可惜阿渠不才,若是画的丑了,还望女郎海涵。”
贺应渠脸色阴沉,步步紧逼。郑璇心中慌了起来,连忙退后,一直退到廊柱上,退无可退。
郑璇望着贺应渠愈来愈近的脸,扭头躲向一旁。
贺应渠愈来愈近,郑璇下意识伸手挡在脸上,眼看笔就要落在自己脸上,郑璇用力地向贺应渠脸上抓去,手未碰到贺应渠的脸,反而手被划了一下,郑璇吃痛,贺应渠退到一旁。
郑璇捂住手,望向贺应渠,原来,贺应渠将笔杆对着郑璇,若是郑璇方才不用力朝贺应渠挥去,也不会被笔杆划到。
李嘉月见状,将贺应渠护在身后,“阿璇此番当真是遇到对手了,也多亏阿渠怜香惜玉。”说罢拉起郑璇,郑璇心中恼恨,瞪了一眼贺应渠。
贺应渠不知这郑璇今日为何一直与自己作对。
陆杳见状也走了过来,“我们还是坐下说罢,今日阿月为我们备了好多吃食。”
四人坐回亭中,一时静默。
“阿渠,你吃这个,这个是我从青州带来的枣子。”
贺应渠谢过,手中的青枣甚大,贺应渠还未吃过青色的枣,便拿在手中把玩。
“青枣是青州的特产,阿渠放心吃罢,是甜的。”
一旁的郑璇轻哼一声,“女郎连青州的枣子都没见过吗?”
贺应渠还未答话,李嘉月却道:“阿渠若是有空,可愿随我一同回青州?眼下正值三月,万物生发,青州有山有水,我们一齐爬山,再泛舟游湖。青州吃食甚多,若是阿渠不嫌弃,我也可以下厨。”
一直未说话的陆杳却道:“阿月莫不是忘了,她要成婚了。”
……
一旁的郑璇听到此话怒从两眼出,贺应渠捕捉到郑璇眼中的变化,皱了一下眉。
“啊,我倒是忘了,”说着便转过头望向贺应渠,“阿渠大婚的消息来得突然,原本已经定好要回青州的,听到阿渠要成亲,我定要等到阿渠成亲后再回去。”
贺应渠望着眉眼弯弯的李嘉月,她似是比自己还要高兴。“
“阿月是最早被赐婚的,却没想到先成婚的会是阿渠。”天家娶妻,三书六礼走过一遭至少也要耗费半年。
贺应渠想起自己,除了一封假的阿父的手书,其余什么都没有。这场婚事什么都很要紧,方家的脸面,贺家的脸面,一切的一切,都比她重要。
“哼。”一旁的郑璇冷哼一声。
贺应渠望着郑璇,轻声道:“女郎若是有眼疾,就趁早就看,若是嗓子不舒服,也尽早去看,若是心中有疾……”贺应渠顿了顿,“解铃还须系铃人,莫要扯上不相干之人。”
贺应渠终于想起月前在树上偷听到的郑璇二人的对话,郑璇应是有意于表哥,如今表哥要与自己成亲,难怪她会看自己不顺眼。
可她……才不稀罕。
说罢,贺应渠起身向李嘉月告辞,李嘉月再三留她用膳,一旁的陆杳却道,“阿渠就要大婚,想来家中有事要忙。”
李嘉月这才松开贺应渠的手,“阿杳说得对,我竟忘了。”
小厮带着贺应渠上了马车,身后的小丫鬟又追了上来,“女郎,这是我家女郎为你备下的。”
满满的两大食盒被银霜接过,贺应渠转过身,“替我谢谢你家女郎。”
小丫鬟笑着称是。
本该在李府用膳,贺应渠却提前回了来。门外的小厮见贺应渠回来,连忙行了一礼,“女君曾说,若是女郎归来,便去寻她。”
贺应渠点点头,带着银霜向着姨母的院子去了。
已近午时,姨母院中一个奴仆都没有,贺应渠将要推开房门,便听到里面门内传来方媪的声音。
“女君此计甚妙,将女郎许给七郎。七郎在方家都听他叔父的,与女郎成婚后,那贺家军便真落在女君手上了。”
“哼,怪就怪贺生,好好地贺家军不传给阿洵,偏要传给一个女郎,任他如何谋划,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女郎此时正在京中,不若将婚事提前,以免夜长梦多。”
“我与兄长已经商议过了,三日后便是良辰吉日,一切东西,将军生前就已经备好了,现今,只差临门一脚了……”
“对了,这些日子看好贺应渠,我这眼皮近日一直在跳,此事不能有差池,你家女郎就同个猴子一般,上蹿下跳的,可千万不能让她又作出什么幺蛾子。”
“诺。”
贺应渠收回手,给银霜一个眼神,二人从姨母院中退了出去。
*
银霜随着贺应渠回到房中,贺应渠自回来回就坐在案前写写画画,银霜有些不明所以。
“女郎,女君这般,我们该……”
贺应渠打断银霜,将刚写好的信递给银霜,“你将这信传给燕衡。”燕衡送她回到贺府后便退到城外。
贺应渠定是要回凉州的,她在信中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待交给燕衡,她便可与他接应,回到凉州。
……
但愿一切顺利。
片刻后银霜归来。
“女郎,女君下了吩咐,你我二人都不能出府,我本想偷溜出府,怎料我爬上墙头,墙外围满了禁军!”
贺应渠皱了眉,“怎么会有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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