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跌落

李修文面容含笑,笑却未达眼底。

方夫人心中不悦,这好歹是贺家,怎的就轮到他在这里狐假虎威,“阿渠在凉州还有要务,我将她送出去。”说着便拉着贺应渠越过挡在身前的李修文。

“慢着。”李修文依旧含着笑,语气阴森,“方才夫人与贺将军的话在下听得清楚。既然贺将军将兵符交给了夫人,那么在下便也放心了,不过……”

方夫人闻言心中长舒一口气,幸好她没有相信贺应渠的鬼话!

李修文低头,方夫人方要发作,李修文唇角一勾,将方夫人手中的腰带抽了出来。

“贺将军意欲谋反,此为证物,现将其关押天牢。”

方夫人怒目而视,“你怎的在此听人墙角。”

李修文却不理方夫人,望着贺应渠,笑意却愈来愈深,低下头说道:“多谢女郎相助,解我心中一忧,在下心中还有一件事,若是能得女郎相助,不胜感激。”说罢吩咐道,“将贺将军压至大牢。”

侍卫上前,将贺应渠绑了起来,方夫人被推到一边,见贺应渠被拿下,怒吼道:“李修文,这是我贺家,你凭什么在此为非作歹?”

李修文淡然地望着方夫人,“方夫人,捉拿朝廷侵犯,天经地义,至于其他,方夫人还是管好自己吧。”说着不理方夫人,带着贺应渠出了贺家。

贺应渠被关到刑部大牢。

还是熟悉的地方……

贺应渠自看到腰带后便心神不宁,脑海里一直飘荡着姨母的话,若不是她偷来那腰带,想必太子殿下已经荣登大宝,而方塘也不会不知所踪。贺应渠抱住双腿,将头抵在膝盖上,她好像又做错了一件事。

贺应渠闭上眼睛,若不是她……

心中长叹一口气,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那腰带是先皇的诏谕,上面明晃晃地写着要让太子即位,如今太子生死未卜,二皇子作为陛下仅存的血脉,荣登大宝无可厚非,而他做甚还要将自己关起来?

除非,她想利用自己!贺应渠猛地抬起头。

想到这里贺应渠的心不由跳了一下,不会的,方塘不是那般不顾全大局的人,贺应渠重新低下头。

贺应渠闭上眼,李修文仿佛同一个噩梦一般,挥之不去。

“您慢一点。”门外响起脚步声,贺应渠抬起眼。

“阿渠。”

看到熟悉的面容,贺应渠忍不住站了起来,“阿月。”

“你无事吧?”

贺应渠摇摇头。

“怪我,都是我的错。”李嘉月喃喃道,随后转身吩咐道:“将女郎手上的镣铐解了。”

士兵见李嘉月蠢蠢欲动的侍卫,硬着头皮将贺应渠手上的镣铐解开了。李嘉月牵起贺应渠的手,拉着她便向外走去。牢门的守卫见状连忙挡在门口,李嘉月的侍卫见状抽出刀。

“女郎,您不能带贺将军走。”

李嘉月从袖子中拿出一个令牌,“我手上有阿兄的令牌,见令牌如见阿兄,我带走阿渠便是阿兄的意思,你有什么意见不成?”往日的李嘉月都是笑意盈盈的,贺应渠第一次见到这般强硬的李嘉月。

“李大人有令……”侍卫仍在犹豫着。

尾灯守卫讲话说完,李嘉月轻哼一声,“我就说阿兄的令牌不管用,阿兄却偏说他手下的人伶俐得很,你们爱放不放,耽搁了正事,看阿兄怎么罚你们。”说着便要走。

守卫闻言连忙跪了下去,“小人不敢。”

“不敢的话就让开。”

守卫望着李嘉月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只得退下身。见李嘉月将人带走,连忙招了招手,“快去禀告大人!”

门外。

“阿渠,对不住,又害了你。”

贺应渠摇摇头,“你将我放出来,李修文可会放过你?”贺应渠满脸忧色。

李嘉月摇摇头,“有叔父在,他们还不敢对我如何,反倒是阿渠你,你要好好保护自己……”李嘉月一边说一边带着贺应渠狂奔。“眼下你快逃回凉州,现在上京由二哥掌控,我怕他会对你不利。”

“阿月,太子殿下……还有二皇子怎会?”

李嘉月停下脚步,眼里噙着泪,“阿渠,你可信我?”

贺应渠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太子殿下是被他们陷害的,而阿游,也是被他们逼上皇位的!”

饶是猜到内情,贺应渠的心也不由咯噔一下,“那太子殿下,现下在何处?”

李嘉月摇摇头,“我不知道。”说着便将手伸到袖子中,“这个东西是阿游让我交给你的。阿渠,你先回凉州,莫要管其他事情了。太子殿下吉人天相,眼下我只能救你了……”

贺应渠望着李嘉月眸中含泪,接过李嘉月手中的东西。李嘉月再也忍不住,将头抵在贺应渠的肩上。

片刻后,贺应渠点点头,“阿月,保重。”

李嘉月挥挥手,“阿渠,一定要保重。”

贺应渠上了马车,马车里堆着两个包袱,想来是李嘉月为她备下的。贺应渠将马车的帘子撩起,车外的李嘉月静静地站在原地,挥着手同她告别。直到李嘉月的身影汇成一个小点,贺应渠才将帘子放下。

李嘉月方才同她说,太子殿下没有死,方塘也没有死。一颗心总算落了地,贺应渠跌落在车里。待她回凉州,便命人来寻方塘与太子。

近日不太平,是以街上行人不多,马车很快到了城门,贺应渠心中担忧守兵会将李嘉月的马车拦下来,怎料马车顺利出城。

马车狂奔在路上,倏尔一阵惊叫声响彻长空。

“吁。”

马车骤停,贺应渠扶着窗框才没被颠出马车。还不等贺应渠问出声,刀剑相交声已经划破长空。一剑从外插了进来,直击贺应渠面门。贺应渠翻滚起身,躲过那剑,另一剑又刺了进来。马车已经颠得七零八落,贺应渠借力,一脚蹬在尚未散落的窗框处,腾空而起。

李嘉月只为她备了两人,一人驾车,一人护她周全。那二人见贺应渠从车中爬了出来,说道:“女郎先走,这里留给我们二人。”

贺应渠望着身前的数十人,什么话都没有说,点点头。身后之人见贺应渠要离开,作势就要追上去,那二人丝毫不给他们机会,将人拦在身后。

没有马车,也没有马,贺应渠只得向山上逃去。贺应渠寻了一条小路,一刻也不敢耽误。

终于登上一座山峰,贺应渠望着日头的方向,向西而去。她要寻一匹马,若是徒步走到凉州,怕是要月余。日上中天,贺应渠已经走了近半个时辰,细碎的汗珠从额前低落,贺应渠强忍着热意与口渴向前走着,又走了几步,望见一棵古树。她再也忍受不住,靠着古树坐了下来。

贺应渠还未喘两口气,不远处便传来了脚步声。贺应渠定睛一望,是方才的黑衣人。贺应渠心中大骂一声晦气。

“女郎,莫要逃了。”

贺应渠拔腿就走。那人穷追不舍。

“嗖。”一支箭划破天际,落在贺应渠的脚边。贺应渠住了脚步,向上空望去。

树上不知何时多了许多黑衣人,贺应渠望着那群人。

先前的黑衣人朗声道:“早说过女郎莫要逃了,刀剑无情,若是伤了女郎便不好了。”

原来他们竟然有这么多人手!方才不出来,怕不是为了演给李嘉月看的。贺应渠脑子飞速转着,这群人必定是李修文的人,李修文知道李嘉月断然会来救自己,所以将计就计,假意将她送出城,而后派出一队人马,在这里围堵自己。

真是好生卑劣!

“呸,你等只管做那李修文的走狗,是非黑白不分!”

身前的黑衣人眼神瞬间微黯,“将贺应渠拿下,重重有赏。”

下一秒羽箭铺天盖地而来,贺应渠连忙躲避,好几支箭擦过贺应渠的头发,衣衫。贺应渠望着被穿破的袖子,愤恨地瞪着那个黑衣人。

“这支军队由大洛最好的弓箭手组成的,我命他们射向哪里,他们的箭便会落在什么地方。现在不过是给女郎一点警告,女郎若是再冥顽不灵,那这箭便会落在不该落下的地方了。”

黑衣人静静望着贺应渠,警告意味十足。

贺应渠站起身,笑着说道:“既然大人都这般说了,那么阿渠只好……”贺应渠话还未说完,便将手中的石子丢了出去。石子如暗器一般,打到黑衣的人膝上,黑衣人吃痛,忍不住跪了下去。

下一秒,贺应渠喝道:“看招!”

众人不知贺应渠要耍什么花招,纷纷愣住,只在众人愣住之时,贺应渠将一把石子向前一撒,待得众人明白贺应渠并没有什么暗器,只不过唬人的石头之后,贺应渠已经跑远了。

“射箭,将她的腿射伤,我看她还怎么跑!”

羽箭铺天盖地而来,贺应渠双脚怎么跑得如雨一般的羽箭。“砰”贺应渠右腿中了一箭,跌倒在地。贺应渠望着身后黑压压的人马,转回头,眼前是平坦宽阔的大路,而西侧,则是一望无际的悬崖边。

贺应渠当机立断,朝着西边跑去。

黑衣人看见贺应渠调转方向,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从内心深处喷薄而出,“停,你给我停下,否则我现在就拉开弓!”

贺应渠似是听不到身后的声音,一个劲地冲向西边的悬崖。

“嗖。”

贺应渠踉跄着倒了下去。

贺应渠低头,羽箭穿过了她的右肩,心中大骂了一句李修文。

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贺女郎,眼下这般境况,你只得跟我走了。”贺应渠伤了两处,若是还要一意孤行从悬崖之下跳下去,只怕是命都要没。

贺应渠笑出声,脸色苍白,但笑容明媚,“怎么,现在你知道怕了?”

黑衣人并未言语,只静静地望着贺应渠。贺应渠笑得更欢了,“你想将我带回去,以为将我射伤我便会束手就擒吗?”贺应渠站起身,一步一步向后走去。

黑衣人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贺应渠笑得更开心了,“我偏不如你们的意!”说着转身便朝着悬崖边跑去。贺一人连忙拉开手中的弓箭,羽箭朝着贺应渠的胸口而去。

“嗖。”贺应渠被羽箭击中,踉跄着就要跌倒,身体似是不被自己控制了一般,贺应渠跌跌撞撞地奔向山崖。

黑衣人的眸子睁得愈来愈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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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风雪煮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