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吗?”岑宁熙抬手抵住下巴,同样小声问。
“坏。”沈旭清点点头。
岑宁熙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你说坏就坏。”
“你这种,不想和傻子争辩的态度也很坏。”沈旭清突然气鼓鼓的,像小动物一样磨牙,咬牙切齿的。
这会儿其实岑宁熙猜不出,沈旭清到底是真的生气,还是在撒娇。
但是无论哪种,岑宁熙只需要做一件事。
向她的小狐狸低头。
“那我要怎么做?”她佝着背,同样是坐着的体位,比沈旭清矮一截,“我说我不坏,沈轲轲不会信的。”
“那我当沈轲轲的小狗好不好?”
岑宁熙微微扬起下巴,干净的眼里有点委屈,更多的是示弱。表情也显得不太高兴,嘴角耷拉着,仿佛被人欺负了一番。
沈旭清瞳孔收缩了下,不可置信地别过脸,把挂在侧脸的碎发撩到耳后。
耳朵不知何时,悄悄烧成了粉色。
“快上课了,等会儿老胡进来看到我俩在闲聊,小心被叫起来回答问题。”
沈旭清说话时,没敢正眼看岑宁熙。
岑宁熙坐正身子,撇撇嘴,没说什么。老胡从教室门口进来,准备上课。
……
苏楠和孙娜按照岑宁熙的策略,试了两三次。苏楠人缘好,每次拉去问问题的人都不重样。
次数多了,林隆总有遗漏的时候。
终于在计划第五次实施后,成功让林隆忘记携带手机。
孙娜按照惯例去办公室帮林隆拿,和预料中相同,办公室里没人。
解锁林隆的手机,找到微信,再找到班群,点击陈诗儿家长的头像。
聊天频率不高,大概一个月一次,每次的内容都是客套的问好,发红包,以及送礼。
是不是受贿很明显了。
孙娜把聊天记录悉数拍下,又用相机的录屏功能将该手机的微信号,手机号,教师工作信息平台挨个调出。
为了证明取得的图片没经过加工处理。
完事,觉得不保险,她又去手机设置把该手机的型号,出厂编号都记录下来。
这套操作早已在孙娜的心里演练了无数次,平常拿手机只需要五分钟,这次,花了十分钟。
好在林隆讲课,对时间概念较薄弱。等孙娜回来,他没发现异常,照常拿过手机,继续上课。
孙娜回到位置上,面色如常,手掌心微微发热,就像是捧着奥运的圣火。
当天晚自习结束,孙娜去本班的左护法的位置边找人。那是一个挺皮的男生,胜在有义气,知道孙娜有求于他,用以解决班级里钱财失窃的案件,拍拍胸脯答应下来。
摄像头放在讲台桌上,每日拿上拿下太过显眼,放在课本试卷罗列的桌面上,伪装成笔筒的摄像头存在感大大降低。
加之,左护法是孙娜的重点关注对象,两个人平常交流频率不低。
这里的变动是孙娜依据实际情况更改的,她比岑宁熙更清楚林隆的性子。为了保全自己,孙娜同样做了万全的准备。
周末,几人照例聚在一起,不过这次是在苏楠家里。
岑宁熙把监控的tf卡放入读卡器,插上电脑,打开监控记录文件。
四个女生围在显示屏边上。
卡内记录了一周班级的全部动向。她们本以为要和刑侦剧里的刑警一样,翻来覆去看同一段监控,才能找到端倪。
但是,陈诗儿的行为,着实胆大。
早上跑操铃响起,全班都出列,前往操场排队。只有她以膝盖不好为理由,趴在桌上装病弱。
等人全部散尽,陈诗儿触发医学奇迹,腿不疼腰不酸,比“黄金矿工”还有劲儿,挨个翻找同学的书包和抽屉。
“她老早就知道林隆会护着她,所以有恃无恐。”沈旭清看到监控,翻了个白眼。
苏楠凝望监控记录一会儿,问:“不是应该放讲台上吗?你放左护法桌上,有几个同学的桌子拍不到。”
孙娜回答:“林隆不会查监控揭露陈诗儿的恶行,但是他会查监控,寻找是谁揭露了陈诗儿的恶行。”
“所以你率先做了一手准备?”苏楠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沈旭清眨眨眼,看了眼在调监控的岑宁熙,又看了眼铁面无私的班长孙娜,说:“你俩,一个卧龙,一个凤雏。”
相较于苏楠和沈旭清的懒散,孙娜没那个闲工夫斗嘴。
“你们如果在我们班上课,也会第一时间提防林隆。”孙娜拍了拍岑宁熙的肩膀,“好了宁熙,你把有用的画面截出来,整合成压缩包。顺便把未加工的监控画面也整成压缩包,一起发给教育局吧。”
岑宁熙不语,只是一味地处理文件。
她们四个拉了个群,命名为“革命的红船”。岑宁熙把压缩包发到群里,几人都在手机里备份一次,害怕仍有意外情况,又将压缩包上传云盘。
孙娜在班群里发布公告,称最近同学反映激烈,需要统计全班丢失的金额为多少。
九班的同学,包括盗贼陈诗儿,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只是上级的某一次“民生调查”。
零零总总,班群里竟然前前后后丢了三千元左右。
五十来人的抽屉书包尽数被翻过,随着被偷窃的金额积少成多,已然成为一笔不小的数额。
几人在官网上查询了一下,匿名用邮箱给教育局发举报信。
仅仅隔了一个周末,九班偷窃案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岑宁熙进校门时,留意到门卫厅七七八八围了好几人,其中不少都是学校的高层领导。
在领导的身边,站着九班的班主任,林隆。
“你看你看,这里又偷钱,啧啧啧,半个月都第四次了。听说学生反映了很久,怎么不去查查?”校领导黑着张脸,恨不得戳穿林隆的脑壳。
林隆擦了擦冷汗,整张脸油腻腻的。
岑宁熙没敢多停留,心虚居多,一溜烟儿地小跑到教室。
由于是匿名举报,校方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无人愿意当出头鸟实名举报继续发酵事件。林隆被赦免去欧城三中教书,陈诗儿则实行劝退转学处理。
学校处理得极快,三天后,岑宁熙走班中途,瞧见一个带着大金链子的小老板和教导主任吵架:“我女儿我给她那么多钱,怎么可能会偷别人的钱,你们这是污蔑!”
“学生家长,您的女儿做了什么事情,学校无权干涉。何况这是监控画面显示的,如果您的态度缓和,本校还能给你一个自主退转学申请的机会,而不是被校方强制开除。”
岑宁熙听了两句,自讨没趣,去二班上地理课。
林隆受到惩罚结果时,一头雾水,他查监控半天,愣是没查出谁在教室里动手动脚。
他猜测可能是学生自己找门卫查监控,又去问门卫,得到的结果是:“学生咋可能让他们查监控啊,林老师你班级学生掉钱了,你不查监控还指望自己学生来查?”
林隆骂爹骂娘,控诉自己运气真背。
他开始怀疑办公室的同事是不是有人出卖他,毕竟学生哪里能提供他受贿聊天记录的照片。
……
张文婷因为陈诗儿的离去,又和寝室里的其他人处得友好起来,在段里被传成一个被曾被陈诗儿霸凌的可怜人。
不知是好还是坏。
而陈诗儿一事的大功臣岑宁熙什么非议都没有,默默收好移动监控摄像头,放在家里的抽屉中。
仍然正常回家,正常上学。
只不过,现在她多了一个四人的群聊,叫“革命的红船”。
她们四个不知不觉间,有了一段坚不可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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