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带饭
关系确认后的日子,像是被调慢了倍速,又像是被注入了全新的光彩。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依旧是为《天籁之战》紧张的排练、磨合,依旧是公寓、演播厅两点一线的生活。但一切,又都不同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甜,一个眼神的交汇,一次不经意的触碰,都带着电,酥酥麻麻地窜过四肢百骸。那些曾经被误解和隔阂掩盖的细节,如今都显露出它们原本的、带着温度的模样。
比如,带饭。
以前代承霁“顺路”带来的食盒,江逾顷虽然感激,却总带着一丝不敢深究的忐忑。现在,这成了他们之间最自然不过的日常。
这天下午,江逾顷沉浸在《逐影》最后一段和声的打磨中,直到胃部传来熟悉的空虚感,才惊觉早已过了饭点。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正准备像往常一样,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可以随便应付一下,门铃就响了。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他走过去开门,代承霁站在门外,手里依旧提着一个熟悉的食盒。他似乎是刚从某个正式场合过来,穿着挺括的深灰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周身还带着些室外带来的微凉气息。
“结束了?”江逾顷侧身让他进来,很自然地接过他脱下的西装外套,挂在一旁的衣架上。这个动作,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变得无比娴熟。
“嗯。”代承霁松了松领口,走到餐桌前,将食盒放下。他打开盖子,里面不再是之前那种高级私房菜的精致摆盘,而是换成了更家常的保温饭盒,分成好几格,装着不同的菜肴。依旧是清淡养胃的风格,但明显能看出是花了更多心思搭配的。
“今天怎么换这个了?”江逾顷凑过去,好奇地看着。有清蒸鱼,山药炒木耳,一个清炒时蔬,甚至还有一小盅冒着热气的菌菇汤。香气扑鼻,勾得他肚子里的馋虫直叫。
代承霁一边摆放碗筷,动作比起最初已经熟练了许多,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保温效果好一点。”
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但江逾顷看着那还冒着丝丝热气的饭菜,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他知道代承霁的时间是以分钟计算的,能挤出时间去准备这些,并且考虑到保温,其中蕴含的细心,远非一句“顺路”可以掩盖。
他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鱼肉鲜嫩,火候恰到好处,带着淡淡的葱姜香气,入口即化。
“好吃。”他抬起头,对代承霁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
代承霁正在盛汤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将盛好的汤碗推到他面前:“多吃点。”
他自己也盛了一碗,在江逾顷对面坐下。两人安静地吃着饭,偶尔交谈几句,内容无非是编曲的进展,或者节目里的一些趣事。气氛温馨而宁静,仿佛他们已经这样对坐着吃了很多年饭。
“你尝尝这个,”江逾顷将自己觉得好吃的菜往代承霁那边推了推,“这个木耳炒得不错。”
代承霁从善如流地夹了一筷子,尝了尝,点头:“嗯。”
很简单的互动,却充满了生活化的亲昵。
吃完饭,江逾顷主动起身收拾碗筷。代承霁也没闲着,拿起抹布擦拭餐桌。两人在小小的厨房和餐厅区域里默契地忙碌着,水流声,碗碟碰撞的轻响,交织成一曲平淡却动人的居家乐章。
“下次,”江逾顷一边洗碗,一边状似随意地开口,“要不……我来做吧?”
代承霁擦拭的动作停住,抬眼看他,眉头微挑,带着一丝询问。
江逾顷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最近……跟着食谱学了几道简单的。虽然可能没你做的好吃,但……总不能一直让你带饭。”
他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耳根有些发红。他想为代承霁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顿饭。他不想只是单方面地接受对方的付出。
代承霁看着他微红的耳根和那带着点笨拙的真诚,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也没有过度夸奖,只是点了点头,语气如常:
“好。下次尝尝你的手艺。”
很平常的一句话,却让江逾顷心里乐开了花,仿佛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嘉奖。他用力点头:“嗯!”
收拾完毕,两人回到客厅,继续之前中断的编曲工作。阳光透过窗户,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地板上,靠得很近。
江逾顷坐在琴凳上,代承霁站在他身后,俯身看着乐谱,偶尔伸出手,在琴键上示范一两个音符。他的气息拂过江逾顷的耳畔,带着熟悉的雪松味。
这一次,江逾顷没有再僵硬,也没有心跳失序。他只是微微侧过头,就能看到代承霁近在咫尺的、专注的侧脸。
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如同温泉水,将他整个人包裹。
他忽然觉得,所谓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有人问你粥可温,有人与你立黄昏。
有人记得你的胃不好,有人愿意为你洗手作羹汤。
有人跨越十年的时光,拨开重重误解,只为与你,共享这一餐一饭的平凡温暖。
他看着琴键上两人偶尔交叠的手指,听着耳边沉稳的呼吸声,心底一片柔软的安宁。
带饭。
带的不仅仅是饭菜。
是一份沉甸甸的,被妥帖安放于生活细节里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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