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缘分这事也算是奇妙,既然有缘相遇,相识,相见,相知,那么或许这就代表着上天有意让他们相守。
更何况,越多接触谢朗一分,夏青若对他的好感就越添加一层。
有些人虽然没有呼风唤雨的权势,也没有一掷千金的豪气,却有着作为一个男人夏青若最欣赏的一点,有承担。
比起那些天天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却还不满足的要去寻花问柳,仗势欺人的王公子弟要好太多,相比于嫁给慕容度,她倒是更宁愿嫁给谢朗。
“小姐,到了。”
兰儿掀开轿帘扶着夏青若出来,还是偏僻的入口,只有来来往往的几个小僧,大多对她已是习惯了。
夏青若走入后院,抬起头看那株“不知春。”
“还是这样,光秃秃的。”兰儿笑着,“不知道今年冬天会不会开花呢?”
话刚落音,前方玄苦大师的禅房咿呀一声开了,玄苦大师低身恭送一个紫金色蟒袍纹的公子。
兰儿吃惊,真是好俊的公子。
面如冠玉,眉清目秀,器宇轩昂,风姿翩翩……她能想的所有成语都不够用,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像是漆黑夜空中的星点,深邃而锐利。
为什么有种好威严的感觉……
兰儿竟然不敢直视他。
锦衣公子手持着一轴画卷,负手站立,似乎感觉到了前方来人,略仰起头,看了她们一眼,视线落在夏青若身上的时候,眉宇微微一动,然而墨漆的瞳孔里却看不出情绪。
夏青若低头,站在一旁静心等待,锦衣公子和玄苦大师说完话后,就径自离开了。
玄苦大师送锦衣公子出去后,转身看向夏青若,夏青若十分恭敬地双手合十点头行礼,“大师。”
兰儿伸了伸脑袋着看锦衣公子远去的背影,伸手指了指,“大师,他是谁呀?”
“兰儿。”夏青若制止。
“问问而已嘛,不说就不说喽!”兰儿掰着手指头。
玄苦大师看了她一眼,走进屋里,“六王爷。”
“他就是六王爷!”兰儿惊讶的合不上嘴。
夏青若跟着玄苦大师走入房内。
房内有一种非常温和的檀香味,整个小小的棕红色房间里,门口的右侧右侧,看见的是一张卧榻。铺着竹席,显得非常陈旧了,上方放着一个金黄色的蒲团,还有一张灰色的薄被,而床的对面正是各类佛祖的佛相。
中间是一张圆木型的桌子,因为刚刚慕容度待过,茶味还氤氤氲氲地袅娜着。
玄苦往前向佛祖拜了一拜,夏青若便依照规矩朝左对佛祖合十点了点头。
“坐下吧。”玄苦起身,走到茶桌旁边坐下。
小僧弥把茶水收走,换上新茶,玄苦为夏青若和自己各倒上一杯新茶,茶杯中丝丝地冒出热气,玄苦大师一向沉静仁慈的面容也变得分外的模糊。
“上次让你抄了佛教十三经,可有领悟?”
他的声音听起来却分外的宽厚柔和,有一种长者特有的仁慈。
夏国一直崇尚佛法,即便是未出嫁的女子,也常常会来佛寺听经,学会如何修身养性,和气待人。
一些大师座下甚至会收些颇有慧根的俗家弟子,夏青若便是玄苦大师的俗家弟子之一。
夏青若摇了摇头道:“似懂非懂,似知非知。”
玄苦微微一笑,眼神却是心上的,不做评判,他翻开桌上一本泛黄了的佛经,问:“上次讲到哪里了?”
“四句偈。”
“可还记得其定义?”
夏青若略微沉思了一下作答:“佛告文殊菩萨:一切众生,皆有佛性,本来不生,本来不灭,只因迷悟而至升沉。何以故?众生常迷不觉,所以永劫堕落;诸佛常觉不迷,所以永成佛道。若有男女,求佛道者,进道功成,权分四级,号四句偈。一曰空身,二曰空心,三曰空性,四曰空法。”
玄苦问:“云何空身?云何空心?云何空性?云何空法?”
“身是父母所生,亦具父母息气,九孔长流种种不净,四大假合,终须败坏,有智男女,知身是幻,未死之前,当死一般,借此幻身,学佛修行,名悟身空,一句偈也;复观自心,非生非灭,最圣最灵,遇境似有,境灭还无,今……”
……
兰儿撑着脸蹲在门口数叶子。
太闷了。
每次小姐和谢朗在一起,或者小姐听玄苦大师讲经的时候,她总是得一个人在这外面,什么事都干不了。
她怏怏不乐的站起来,拍了拍裙子,在落满了枯叶的后院踢踢跳跳。
然而过了一段时间,又倦了,沙弥匆匆走过,却没有一个人理她,就算她叫住了一个人想要聊聊天,那个沙弥开口闭口就是“阿弥陀佛”“施主”。
闷死人了!
她气愤地抖抖腿,正想着该干点什么事来逗逗乐,她忽然想到,刚刚走出去的慕容度。
传说中的夏国六王爷,英俊潇洒,器宇轩昂,倒是真的,比谢朗好多了,只可惜……
唉,有什么可埋怨的呢!小姐嫁给谢朗也是没辙的事啊,谁叫是皇上赐的婚?!
她摇摇头,歪身斜坐在树下的大理石椅子上,一只手歪撑着下巴,一只手拿着落叶在石桌上无聊乱扫。
一个打扫落叶的小沙弥挥动着扫帚正路过她身边,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哎呀一声坐起身来,“小师傅。”
相比于兰儿的咋咋呼呼,小沙弥却沉稳得多,虽然看起来,也不过是和兰儿同龄,十五六七岁的样子,“施主,请问……”
还没说完,兰儿就一脸喜滋滋地打断,好像要探听到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别施主了,我问你点事,行吗?”
小沙弥点点头,兰儿咧开嘴巴笑,手捏着落叶挥了挥不远处的出口,问:“你看到刚刚走的那个公子了吧?”
小沙弥又点点头。
兰儿脸上露出了些许狡猾兮兮的表情,“那……他是不是常来啊?”
小沙弥摇了摇头,依旧保持着一手拿着扫帚,一手侧掌立在胸口处,微弓着身子听她问话的姿势,神态很是温和,“那位施主不是常来。”
“噢,是这样。”兰儿擦了擦鼻子,“那你知道他今天是为什么来吗?”
“听师傅说,是为了一幅画。”
“什么画?”兰儿也记起来了,刚才慕容度走的时候,手里的确拿着一幅画。
“师傅说,那位公子很喜欢那幅画,执意要买,可是师傅说,那画是他的一个弟子所送,不肯出价也不肯卖出。”
“诶,那……他又怎么买到了呢?”
“这个……”小沙弥迟疑着。
兰儿偷眼看着小沙弥,故意高声说:“不会是你们师傅明着说不买,怕整个寺里的人来分香油钱,实际上是想卖了个大价钱一个人留着吧。”
小沙弥连连摆手,“施主不可胡言乱语,师傅不是那样的人。那个施主出一百金给师傅师傅也没有卖,是那位施主答应赠米施粥三日,师傅才将那幅画赠予他的。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施主,师傅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小沙弥还在苦苦辩解,兰儿脑袋的上方却一直围绕着那三个字。
一百金。
一百金。
一百金?!兰儿换算了好久,终于被换算出来的铜钱砸晕了自己,要卖出几万个自己才买得了这幅画!
兰儿彻底惊讶了,眼睛瞪大了半晌,才喃喃地说:“什么画呀?这么贵。”
“是一幅《秋声图》。”
“《秋声图》!”
这次兰儿是彻底尖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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