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夏天,老天爷格外不客气,天气热的让人发燥,毒辣的太阳烤人,路边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吵的人心都是焦灼的。就在这样热烈的天气下,整个学期结束了,伴随着期末考的结束,宣告着让所有学生都满怀期待的暑假来临了。
这一年宋屿白十三岁,小学毕业考刚结束,他吊儿郎当的背着书包,跨出即将永远告别的小学校门,没有丝毫留恋。他这人怕热,顶着大下午两三点钟最毒辣的太阳,实在晒的他有点受不了,心想着赶紧找个什么地方吹吹空调。
一人快跑几步追上来,突然从身后一下拍了他的肩膀,他热的昏昏沉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吓了一跳,回头见是自己的同学兼死党江堰初,顺口骂了一句:“哪冒出来的,跟鬼似的吓人!”
江堰初也不生气,两人平时说话,就没有几句不带脏字的,嬉皮笑脸的答:“考试咋样?”
宋屿白撇撇嘴,满不在乎:“就那样呗。”
江堰初唏嘘,用肩膀撞了撞他:“我说这都毕业考了,你还不上心,再不及格你就不怕你老子打残你。”
“他哪次不是要打残我,你看我现在是胳膊还是少腿儿了,从小被他揍到大,我都皮实的狠,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堰初一脸膜拜的看着宋屿白,片刻后伸出了大拇指:“宋大少爷,你牛逼,你是这个!”
宋屿白挑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覆着星光:“不要太崇拜我,毕竟本少爷天纵奇才,从来不靠成绩说话。”
江堰初撇撇嘴,对他这副臭不要脸的样子表示习以为常:“诶说正事,这都毕业了,我们赶明儿出去玩玩吧,叫上林修跟路巍。”
“成啊,去哪?”宋屿白的眼睛更亮了。
“我爸最近刚买了个游艇,赶明儿我背着他偷出来,我们四个……”江堰初勾住宋屿白的肩,两人勾肩搭背,头凑着头,一边嘀咕,一边渐走渐远。
夏天的阵雨来的永远气势汹汹,给人浇的措手不及,一个小时前还艳阳高照,此刻却突然阴云密布,雷声雨点齐齐落下。宋屿白头上顶着书包遮雨,可等他到家的时候,却依然被雨浇了个透心凉。
是家里的保姆刘姨给他开的门,一见他落汤鸡似的狼狈样,立刻心疼的拿来毛巾:“诶呦大少爷,你这是去哪了,怎么浇成这个样子,赶紧擦擦,可别着凉了。”刘姨在宋家待了很多年了,是从小看着宋屿白长大的,把他当自己孩子疼。
宋屿白倒觉得没啥大不了,接过毛巾胡乱擦了几把滴水的头发,这时候宋岩端着茶杯,从内厅走出来,本来脸上平淡的神情,一见他就皱起眉,表情都冷了几分:“哼!又去哪胡混了,才知道回来!”
宋屿白偏过头,撇撇嘴没吱声!宋岩一看他这个欠揍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你……跟我进来。”说完,他端着茶杯,转身就往书房走。
宋屿白来到书房的时候,意外的见宋淮之跟安祈也在,宋淮之站在书桌前,安祈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宋岩进屋后一屁股坐在书桌后面的沙发椅上,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向他投过来。
宋屿白有点意外,他大概知道自己老爹叫自己干什么,除了关心他那惨不忍睹的成绩,也没别的事。从小到大宋岩不知道揍过,训过他多少次,他都已经习惯了,这书房也成了他的半个小黑屋了,可这一次宋淮之竟然也在。
宋淮之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比他小一岁,两人总算是有点血缘关系,可宋淮之跟他这个吊儿郎当的二世祖可不一样。宋淮之从小就聪明沉稳又听话,是周围同龄人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不论是学习还是性格,永远都是优秀拔尖的,虽然比他还小了一岁,但上学上的早一年,所以与他平级。
难道宋淮之这次期末毕业考,也要不及格!宋屿白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只是一瞬间就被他否决了,怎么可能,太阳就算打西边出来了,宋淮之就算闭着眼睛考试,也不会考不及格的。
没人知道宋屿白心中的那点小九九,从他进屋的那一瞬,宋淮之只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低下头没再说话了。
宋岩板着脸,十分严肃,屋里的气氛让他压的,几近跌至冰点:“宋屿白,你今天上午的考试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出成绩?”他对自己这个大儿子,连称呼都是冰冷僵硬的直呼大名,从来都没叫过儿子或者小名。
宋屿白头发还潮乎乎的,被毛巾揉过之后,支楞在头顶,显得愈发桀骜张扬,满脸的不以为意:“还能怎么样,反正我又不靠成绩过日子,不及格也不耽误我毕业,中国义务教育九年呢!”
“你!”宋岩被他这话气的血压飙升,顺手就抄起旁边常备的一根藤条:“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蛋玩意,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毕业了,马上就要升初中,我已经找了关系,准备把你跟你弟弟送进北京最好的私立学校。你考出这个成绩,你让我怎么给你托人。”
“反正你已经有了一个优秀的儿子了,有他给你长脸,我有什么所谓的,上哪个学校不是念,用不着托人。”宋屿白边说,边斜眼瞟了一眼并身而立的宋淮之,后者始终面朝前方的书架,没什么表示。
“你个混账,我宋岩的儿子,连个好中学都进不去,传出去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宋岩气的抬手抄起藤条就往宋屿白身上招呼,啪!的一声,抽的宋屿白龇牙咧嘴,身上立刻就红了一道,他下意识的闷哼一声,咬着牙忍住了。
他越是固执,宋岩就越是生气,连抽三四鞭下去,粗硬有韧性的藤条抽在身上可不是开玩笑的,宋屿白胳膊上,后背上立刻多了好几道红通通的血痕,叠加在之前还未完全愈合的伤痕之上,新伤旧伤格外狰狞,可他就是咬牙忍着没吭一声。虽然嘴上说着早就已经被打皮实了,但一鞭一鞭实打实的抽在皮肉上,怎么可能不疼,可他就是不想服软,面对他的父亲,他不想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他早就知道宋岩心中只有自己的面子,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在他眼里屁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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